可是他现在却要拉小提琴的话,我就觉得有些为难,正当我难以启齿的时候,沅已经从旁边的柜子上拿来了小提琴盒。
“沅,你明明知道——”我看见他目光中的警告,才没有继续说下去,结果宸澈起疑了:“明明知道什么?”
“啊,没有,我说的是明明知道你应该累了,还给你拿小提琴;要不,我们不要拉小提琴了,我们聊聊天做其他的事情好不好?”或许还能有一线的转机,我提议着。
“不用了,我只想要我的小提琴,很久没有练习了。”他葱白的手指摸上了咖啡色的琴盒,轻轻的擦拭掉一些灰尘:“琴盒上都有灰尘了。”从他的表情,我看的出他很爱音乐,他貌似把小提琴融为了他自己生命的一体。
终于,我还是妥协了,看着他打开了小提琴盒。然后拿出了一把茶褐色的小提琴,偏深色的曲线琴身,4根白色的琴弦深深的钉固着,从颜色和琴音来听是小提琴中的优质品。
他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拿住盒子里的琴弦,也没有调节小提琴。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动作轻柔而缓慢,他说:“你知道小提琴为什么是乐器皇后吗?”
“或许是因为小提琴拉出的声音很动听吧,所以在乐器中占着很重要的位置。”我胡乱猜测了一个。“不对。”宸澈的嘴边拉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可是却无法挥散去眉间的伤感。
“应该是小提琴有着某种独特的含义。”上官沅说道,可是宸澈却再次摇了摇头:“不对。”
“那是什么?”我好奇起来,而上官沅也思索起来。
“小提琴的英文名叫做violin,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可是在法语中却有了羁绊的意思;讲的是弹奏者和被小提琴间那种微妙的感情。”他说的很柔情,连目光中都带着淡淡的温柔,如春天中的第一缕阳光般温煦。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提琴的?”我有些好奇。
“出生在小提琴世家,多多少少血液中带着几分对音乐的骚动,或许从出生就注定我跟小提琴是注定相连的吧!”他灿烂的微笑着,眼眸中闪着对小提琴的痴恋。
“我觉得你拉的小提琴不比任何人差,技术也很娴熟,所以你不要放弃。”我莞尔一笑,宸澈感觉到眼前女孩的微笑如一朵淡白色的莲花散发着浅浅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如一道微微的风吹走了宸澈心中的阴霾,他情不自禁的答应了:“好。”
我的笑容更深了,他望了眼手上的小提琴,然后对我说:“你想要听德国小提琴家的维尔海姆的《圣母颂》吗?”
上官沅一直看着他们愉快聊天的笑脸,却一点点的空间都插不进来,他能做的只是静静的远观着。“好啊!”当茉莉答应的那刻,沅觉得那个女生的微笑有多刺眼,尤其是对另外一个男生笑的时候心有了撕裂感。他一个人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悄无声息的默默的退出,宸澈看见他走了,却没有说话拦住他,只是慢慢看他走出门。
那根弦在他的手中缓缓地拉着,有种魔力般的拉出了美妙的声音。曲调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仿佛就是达芬奇的圣母肖像画神秘而迷幻,音律层次清楚,深邃而通畅,情感浓重,格律严谨,以虔诚和真挚深深感动人心。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那G弦调,带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力。
301房间的光线柔和地照在那一对男女身上,俊秀的少年穿着蓝白条纹的院服依靠在椅子上,左手则是轻轻的拉着音乐,他微闭着双眼,徜徉在音乐之海中;祥和而迷人,仿佛身后插了只透明的羽翅,如安琪儿般纯洁,不,就是angel,一个fallingangel。
而那个坐在床上的女孩,披散着黑色的长发,荡漾着紫罗兰色的眸子流露出对少年的佩服,以及对音乐的享受,她的嘴角还噙着一抹笑容。她洁白的双脚,即使有只还扎着绷带,却已经跟着少年的节奏微微的晃动起来。白色的窗帘,一对穿着同样蓝白条纹院服的男女,深深的沉浸在音乐之中;这样的画面太过美好,也太过纯洁……
从病房退出后,他就感觉到心有些微痛。他捂住了心口,皱了皱眉,然后来到了厕所想要用水清洗下脸。走廊静悄悄的,却隐隐的传来那个病房拉出的音乐声,呼吸变得急促。他的手敷在胸口,这就是心痛吗?
“沅哥哥,我妈妈让你等下来我家吃饭,你有空吗?”电话响起,他接通后,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很清爽的声音。
他深思了会后,说:“对林妈妈说句感谢,我等会就过去。”
“恩。”对方的声音小小的,却依旧可以听见雀跃的意思。上官沅叹了一口气,那是他的青梅足马易可雪,比自己小2岁,也是父亲为自己张罗的结婚对象,可惜自己一直把她当做妹妹。
为此他多次和父亲吵架,甚至离家出走过,他这一生只想娶一个人,就只有茉莉。不管她是否健康,他都要她。
林家很大,也很华丽,家大业大,难怪父亲要把他当做一件商品卖出去,说到底他都不过是给父亲铺垫商场之路的石头。
“沅哥哥你来了!”易可雪是个很乖的女孩,虽然个性很安静,但见到自己却异常的活泼。沅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喜欢他,可惜他的心里没有她。
尽管易可雪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是对于沅来说,还是跟平常一样,也不多看几眼。沅点了点头,走到了林伯父的面前:“林伯父好。”易可雪有些失落,却没有为此大发脾气,她毕竟不是骄躁的大小姐。
“哎呦,沅来了,可让伯父想死了。”林伯父开心地拍了拍上官沅的肩,上官沅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哪里的话,如果伯父想我了,可以来找我嘛。”
“呵呵,我这把老骨头,还是等你来吧,你看,我可不是盼到你了。”林伯父大笑道,“今天可得和林伯父下几盘围棋不可,如果你敢放水,我可不饶你。”
“在林伯父面前,我怎么敢放水呢,林伯父可是火眼金睛呢,再加上又是棋圣,就算是您放水,我都未必可以下过你。”上官沅的这一套话虽然是拍马屁,但的确是拍对了,把林伯父说的极为的开心:“哎呦,你小子的棋艺我怎么不知道,别谦虚了,不过我下棋的确是好,但也没有到棋圣的地步啊,你夸大其词了,哈哈哈!”
“哪有,我是实话实说。”上官沅笑道,林伯父的笑意不止,连和他下了几盘,直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