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刚刚见到的那个澈哥哥吗?刚刚我见到的澈哥哥可是一个拥有坚定意念,沉浸在音乐中的人,而不是眼前这个犹豫不决的人。”她还是做着小小的努力,她明白之前他拿起小提琴是因为他拒绝不了一颗童心,而这一次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拒绝她的心。
看见她倔强的脸庞,他低下了眸子望了眼那个琴盒,只是短暂的几秒凝视后做出一个大跌眼镜的举动,他竟然把小提琴给了她:“诗洁,把小提琴放回去吧。”
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丝的留恋,宁诗洁急了:“澈哥哥,你就不打算再拉?”
“不用了。”他说:“没有必要做再多的挣扎了。”
“再多的挣扎,或许有网破的一天啊,你知不知道!”她也有了愤怒,她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个人放弃原本所爱的小提琴,对,眼前的人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一气之下,她笑得很凄凉:“你真的不拉小提琴了吗?”目光又回到了琴盒中,把琴拿了出来:“那这把琴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手在宸澈愕然的目光中松开,那把琴就这样跌在了地上,只有短短的几秒摔得支离破碎。
心底的某根线突然断了,他瞳孔中的光一点点的消失,最终堙没在一片深沉之中。宸澈冷冷的看着地上摔坏的小提琴,而她却哭了:“你练小提琴都放弃了,你让我再有什么勇气守护你下去!”
她走了,其实很想要回头,在摔小提琴的那一刻她已经有些后悔了:宁诗洁,你再做什么啊,你明明知道他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你为什么还要这要逼他?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是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现实。她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
一直走着,一直走着,即使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病房中的少年却笑了,他转动了轮椅慢慢的转到了窗台,那盘四叶草正绿的鲜亮。他想:是不是连她也要放弃我了?
长而密的睫毛慢慢的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盘鲜亮的四叶草片上染上了透明的泪。
走廊上有个身影缓缓的走着,憔悴却楚楚可怜的面庞引得了所有人的怜惜,不稳的步伐一步接着一步。宁诗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意气用事,或许真的对他失望了。医院走廊总有几个护士认出她,但是看见她脸色苍白就担心的问:“舒小姐,你不舒服吗?”
这时她只是勉强的笑笑:“没有,谢谢关心。”虽然护士心中都知道这是敷衍,但也不怎么多问,就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回家了,宁锦国看见女儿那么早就回来就疑惑:“女儿,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爸爸!”她委屈的扑进了宁锦国的怀抱,宁锦国着急起来:“宝贝女儿,你怎么了啊,跟爹地说说。”
她咬着唇:“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宁锦国叹了声,他知道宁诗洁一定是因为宸澈的事情而这样的,既然女儿不愿意说他也不强求。“既然累的话,多出去散散心,多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爹地,我们去散散心吧。”面对宁诗洁突如其来的话语他微微的愕然,但转眼被欣慰所取代:和女儿出去走走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最近发生了好多好多。
“你想去哪里走走呢?”他问,“随便吧,只要爹地在就好了。”宁诗洁微微的牵动了下嘴角。
于是他们去了H城有名的千日湖,那边的风景不仅优美,而且空气也很新鲜,再适合不过散心。
看着父亲老练的在鱼钩上放上鱼饵,宁诗洁又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小的时候父亲也很喜欢钓鱼,而小小的她就会睁大眼睛崇拜地看着爹地。嘴角一点点的上扬,之前的不愉快都随着静谧的氛围而消失了,父亲在身旁的感觉让她很舒心。
宁锦国弄好鱼饵后,就把鱼钩甩到了水里,静静的等待鱼儿上钩。“有爸爸真好。”宁诗洁坐在石阶上甜甜的说了一句,结果宁锦国笑得眼角都眯成了一条缝:“傻女儿。”
她发现父亲真的老了,这个习惯于在职场呼风唤雨的人竟然也有老的一天。不知道何时他的两鬓也有了灰白的痕迹,有种冲动催促着她想拿把剪刀把他的白发都一根根剪了,小公主气的她认为父亲应是年轻的。
没多久水面有些小小的涟漪,她立马开心的大喊:“爹地,有鱼上钩了,快钓起来啊!”
宁锦国精明的眸子眯了眯:“哎,可惜是条小鱼。”
“小鱼?”宁诗洁奇怪了,爹地还没有钓起来怎么知道是小鱼。收了线,然后拉高了鱼竿,只见鱼竿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圆弧状,接着她就看见了铁白色的鱼钩上有一条几厘米长的小鱼。原本的喜悦减淡了不少:“果然是条小鱼。”
“别泄气,总会有条大鱼上钩的,今晚我会让李妈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宁锦国说道。
“恩,爹地最好了!”
过了几分钟,没有什么起色,而宁锦国则是皱了皱眉。一只手捶了捶后背:“哎,不得不服老啊,坐了那么一会背又酸了,跟以前没法比啊!”
看着爹地有些弓着的背,宁诗洁的眼前浮出一片朦胧的气晕,有了想哭的感觉。她忍住了,只是说:“那爹地,我帮你敲背吧。”
“好好好。”一听见女儿要敲背,他的脸上都掩盖不了激动之情,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舒予荆来到了他背后,然后半蹲着,用适当的力度瞧着背:“爹地,这样的力度够不够?”
“再重点。”他扭过头咧着嘴笑了:“我的女儿真懂事啊。”
这赞美立马让她抬高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女儿。”
“不经夸啊,呵呵。”女儿还是这个性格,不过直朗点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爹地,我哪有不经夸啊!”她嘟起了小嘴,十分不满。什么叫做不经夸啊,这个比喻不恰当。
突然水面有了大的的波浪,宁锦国立马收杆,结果鱼钩上钓着一条大鲤鱼。“是鲤鱼耶,好棒!”她急忙把水桶拿了过去,宁锦国把鱼儿弄下来的时候,鱼儿还活蹦乱跳的,一接触水后就乖巧许多,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流荡着。“还不错,挺新鲜的。”
“晚上有糖醋鱼吃了,那是爹地最爱吃的。”宁诗洁笑道,这倒是引起了宁锦国的奇怪:“你不吃红烧鱼了?”
“可是爹地喜欢吃糖醋鱼嘛,那这一次就吃糖醋鱼,下一次再吃红烧鱼也没关系嘛!”
“那好,下一次爹地一定钓更大的鱼给你做红烧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