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止傻傻地盯着门口,丝毫不敢眨眼,几乎都不敢呼吸了。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两个隐形少年试探性地推了推门,没有将门推开。他二人立即意识到无止就躲到这间屋子之中,猛冲过来,奋力撞门。
无止大惊,汗水像钢珠一样打下来,他终于再次开始呼吸了。
看到门一闪一闪的,快要被撞开了。他甚是着急,又从地面上摸到了一张椅子,同时抵在了门扇后面。
两个隐形少年似乎累了。他们停了下来,冲着屋子里面的无止喊道:“死瘸子,你杀了我爷爷。我天鹰要你偿命。”
无止虽然害怕,可是更加着急,他回应道:“你爷爷不是我杀的。他要杀我,被一个黑衣人给杀了。”
他们俩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说法了,因为现场只有无止一人:“胡说八道,我爷爷的尸体旁边就只有你一个人。”
“他要杀我,死了也活该。算我瞎了眼了,救你们,却反而引狼入室。”
那个叫天鹰的少年更加恼怒了,冲着无止喊道:“胡扯,你们贪慕虚荣,和雏鹰王勾结,才是真正的该死之人。”
无止终于明白了。原来雏鹰王刚才拜神童子为师,拜他为大师兄,让他们三人以为他和神童子与雏鹰王勾结,想要出卖他们三人。所以,那位老者才又让那两个少年躲在荷花池这个“最危险的地方”,自己却利用水渍将无止引开,趁机下杀手来自卫。
无止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过院子中躺着一个死人,而在尸首旁边只有他一人,即使他费尽唇舌,恐怕也男友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灵机一动,冲着外面喊道:“我救了你们,你们不报恩就算了,居然还自以为是,下手杀我,那老头死了活该。我警告你们,要是再不走,等雏鹰王搜进来,你们就别想活了。”
无止的话终于起到作用了。
另外一个高贵不屈的少年当即急了,奉劝天鹰道:“天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一时半会也撞不开门,还是赶快走吧。要是再不走,咱们真要被雷办给抓住了。”
天鹰怒火中烧,愤愤难平,当即拒绝道:“要走你走,死的可是我爷爷。”
那位高贵不屈的少年似乎怒了,他用命令式的口气道:“大胆!听本王号令,马上护送我离开。”
无止猛然一怔,起初他也怀疑这些人和皇族有关。现在,那个浑身透着高贵之气的少年居然自称本王,看来他必是皇族无疑。
这个少年的确是神龟国的皇族赤誉王子。那位老者带着十七位对这位赤誉王子忠心耿耿的高手,保护着他一直赶往东方,图谋大事。然而,他们被出卖,行踪泄露,这才引来了雷办和黑松等人的追捕。
老者一路上边躲边打,等赶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劳累不堪,接近油尽灯枯之时了。此时,保护这位王子的其他护卫也早被屠杀殆尽,就剩下他一人而已。
天鹰听到他的命令,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执行了。他使劲地朝门扇踹了两脚,冲着里面喊道:“死瘸子,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杀了你,祭我爷爷的在天之灵。”
无止不敢肯定他们是否真的离开了,依然不敢将手中的钢刀放下,对着门口,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夜越来越深了,外面虫鸣蛐争之声,异常响亮,月光早已转过朱阁,映在纱窗之上,和屋子中的荧光粉相映,像是梦幻的仙境一般。
门外的脚步声、喘息声消失了。无止依然不敢开门,更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因为他知道,院子里面躺着天鹰爷爷的尸首,他们不会置之不理,处理尸体就要花掉他们好长一段时间。
忽然间,乌云遮月,让月光消失在了房屋之中,残留在房中的微光就只有神童子未曾清扫的蓝色的荧光粉了。他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声响,便逐渐放松了警惕,用轮椅背部抵着房门,发困了。
夜已经很深了,无止本应被夜里的寒气给冻醒来,可是却不是,他是被深夜里的热气给惊醒的。
他感觉到了异状,连忙直起身子,左右观望,屋子里面浓烟密布,呛的他有点眩晕。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屋子着火了。
他大吃一惊,连忙将轮椅往前滚,远离了门扇,想办法逃出去。大火已经烧到房檐上了,房顶之上,也发出了干柴燃烧时的“呲呲”之声。他关着窗子、房门,让房中密不透风,浓烟无法流出去,已经充满了整间屋子。
他连忙过去,用手中依然在握的钢刀拨开抵在门后面燃烧着的椅子,将门给推开。此时,门前的景象又让他既惊讶又着急。
门前像是躺着一堆柴火,火焰烧的有三尺之高,沿着门的边缘,一直往上蔓延。他睁大眼睛一看,却发现在地面上烧着的乃是一具焦黑的尸体。无止登时明白了,这应该是天鹰爷爷的尸首,虽然他的身体是隐形的,可是在烧过之后,也会变成焦炭。
尸首挡在门口,轮椅好比上楼梯一般,根本出不去。他不敢尝试,如果没有冲出去,让轮椅再烧着的话,那么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火已经将屋顶烧起来了,火棒冲下掉下,砸在地面上,连同荧光粉也一起烧着了。荧光粉像是火油一样,在瞬间燃烧,蔓延到了整个地面及其家具桌木,甚至是无止的轮椅。
他陷入了绝望,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忽然间,神童子说的一句话开始不断在他脑中回荡:“只要可以呼吸,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顿时,他鼓起勇气,借助自己的喊叫声壮壮胆子,将轮椅驶向前方挡道的尸身。挡在门前的尸首像是台阶一样,他根本无法滚过去,反而,自己的双腿烧起来了。此刻,他已没有功夫去理会双腿是不是在燃烧,继续用力,滚动轮椅,希望赶快冲过去。
大火顺着他的腿部一直往上蔓延,快要烧到他的腰部了。最终火还是毫不留情地烧到了他有知觉的躯体上面。他的身体像是被针扎到了一样,顿时蛮力大增,大叫一声,从尸身上面滚过去了。
然而,大火已经快要烧到了他的腰部,也不知从哪儿学到的,在他逃出屋子之后,即使坐在轮椅之上,也像是飞奔一样,在瞬间逃到了荷花池旁。
就在此时,神童子突然出现,如一道闪电一样落到了院子中大喊道:“无止……”
无止听到神童子的声音,甚是欣喜,慌叫道:“童翁…童翁,我在这儿。”
神童子循着无止的声音,寻去,发现荷花池旁有一个火球,知道是无止着火了,连忙飞奔过去,帮无止灭火。
或已经将无止的下半身烧起来了,起初他还感觉不到痛痒,可随着向上转移,他痛的难以忍受,可是又无法将火扑灭。
神童子来不及多想,一脚踹到无止的轮椅之上,将轮椅连人踢到了荷花池中。无止身上的火终于被灭了。
他看到偏角的厢房的火势正在向两侧蔓延,甚是着急,连忙摆好马步,双手合十,开始运劲。忽然间,他的身体上面冒出了赤色的光芒,和房屋上面的火焰成一个颜色。
他又将胸腔提到下颚处,收起小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将整个凤凰园的空气给吸掉了。忽然间,他将口中吸进去的气连同身体周围的赤色光芒向前吹出。顿时,在他的前方,一道赤色的劲风疾驰而去,掠过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擦灰尘一样,将火焰一扫而空了。
他连忙跳上荷花池的边台,冲着里面着急地喝道:“无止…无止……”
此时,他才想起无止根本不懂水性,没准儿没有烧死,却被她灭火时给淹死了。
正在他急得左右乱窜之时,荷花池中发出一道淡淡的紫光,渐渐从水面上浮出。
神童子既惊又喜,因为坐在紫光围成的光罩中的人,就是无止。
光罩将水面渐渐分开,像是出水芙蓉一样,渐渐露出水面。神童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过看到无止浑身冒着紫光,却是甚是不解。
他顾不上思索,将手伸进光圈之中,一把抓住无止稚嫩的左臂,将他抓了过来,抱在怀中。无止下半身的衣服已经被烧得缩成一团团的了,上半身也只剩下残缺不全的一件破衣。
神童子连忙将他抱起,嗖一声,如箭飞梭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细细检查了一下,他发现无止是轻微的灼烧,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就在此时,无止醒了,他连连咳嗽,鼻腔深处吐出了乌黑的淤痰及炭灰。神童子轻轻拍了怕他的后背,口中言道:“幸亏我有惊世骇俗的速度,看到这边起火赶了过来,否则,今天的烧伤可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了。”
无止终于将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了,深深地吐了几口气,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跟神童子道:“这次算是我引狼入室。那爷孙两个没有一个好人,老的少的都要杀我。少的更狠毒,杀不了我,还放火烧我。早知道,就卖给我师弟一个顺水人情,叫他把他们三人给抓走算了。”
神童子一愣,疑惑地问道:“这么说你救的那三人想杀你,也是他们放的火了?”
无止点头称是。他回想着刚才的大火燃烧时的情形,神童子刚才的一句话“这次会不会像上次那么走运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连忙追问道:“童翁,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以前也被大火烧过?”
神童子一愣,傻傻地笑了笑道:“当然了,不然你的双腿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复原呢?我去给你弄点药涂上,你累了一个晚上,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呢。”
无止也点头应道:“恩,好的,我也有好多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