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冷风如刀;满月,亮如白昼;云层,时卷时舒;繁星,夜幕飞花。
无止正在想着应对的招数,不想天鹰将他的十根青色长枪停住了,高悬在半空之中,枪头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无止的轮椅。
天鹰看了看山洞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了,到处都有炸黑的痕迹和各种绝招打出的密洞,他跟无止提议道:“我这招威力太大,咱们还是去山洞外面比吧。”
无止也随着天鹰的眼神扫了一遍洞壁,却是已经被打的强疮百孔了,山洞上方密布着无数的洞孔,月光从上面洒下来,简直如同环境一样。洞顶之上,满月正像无止的车轮一样照着,看着他们二人的打斗。
然而,这十年之内,他们从没有在月光的亲吻下,欣赏满天星辰美景,没有注意月园之夜,是如何让人神醉。只因为,他们再每个月圆之夜,都面临着一场生死攸关的较量。
无止仅用余光扫过,就发现了这迷人的宇宙与奇幻的灵光,他也不忍再破坏了。倘若天鹰这次还不能够把他打败,他还得继续住在这个山洞之中。他可不能将自己住了十年的家给毁了,否则的话,神童子找来了,又如何找到他呢?
无止应道:“好!你这次也必输无疑,不过要是把洞给打坏了,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呢?”
天鹰不屑地一笑,哼了一声,轻甩手臂,将他的十根青灵之枪从洞顶送了出去。他自己也轻轻一跃,也跟在青色长枪之后,跃出了洞口。
无止可不能像天鹰一样跳出去,更何况他根本跳不出去,然而,他也有自己的绝招。十年之前,他曾看神童子跟增福交战之时使出悬空术,无止早就学会了。虽然使出这招悬空术特别耗费体力,不过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像擦门窗一样摆了摆,忽然间怒吼一声,浑身的灰灵之光被浇过油的火焰一样,剧烈暴涨、燃烧,将他和他座下的轮椅团团围住。
紧接着,又看到他身体周围的灰灵之光像是开花一样,向四周散开,在他座下的轮椅下方,形成七片灰色的花瓣。花瓣越来越轻,渐渐悬在空中,将无止和他座下的轮椅撑了起来。
像悬空术这种招数,只能算是战士最为初级的招数,无异于行走奔跑,如果能够练得得心应手,自然可以如雄鹰凤凰一样迅敏。
不过,任何一种的威力如何,都和出招者的力量密不可分。目前,无止的实力虽然和十年前有天壤之别,不过要驾驭悬空术,力量还是有限。
他像坐在花瓣状的云彩中一般,缓缓飘了上去,停在了天鹰的身旁。
这个山洞,位于一条峡谷之中,而山洞的顶部,正是峡谷上面的一块平台。说是平台,它的下面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一侧,溪水潺潺而下,向着山谷深处游去。
这也正是神童子找到山洞的原因之一,此处位于绝壁的腰部,冬不寒,夏却凉!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已将峡谷团团罩住。
或许,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没有被山脉深处的树人发现的原因之一吧。
此时,月夜之下,山洞顶部的水流顺着石缝滴下,宛如一行行的明珠顺着岩石滚落而下,明亮、璀璨、清脆……
无止落到平台上面,已像是大战结束一样,气喘吁吁,虽然,他们根本还没有正式开战。
天鹰将十根青灵之光凝聚而成的枪置于头顶一丈高处,布成一个锅形,围在无止的头顶。
枪头太过于明亮,早将黑夜点亮,虽不比白昼,不过亦可比黎明。
青灵之光将天鹰笼罩着,他的眸子中闪烁着寒冷如冰刀的青色光芒,似乎他早已经赢了这场战斗一样。
无止看了看头顶上面的阵势,也有点担忧。因为,天鹰以前所打出的招数,都是他所熟知的,然而,今天的招数却有点特殊,是他们家祖传的枪法。
无止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若不是出了洞中,他怕是很难闻到如此沁人心脾的自然气息。夜里的凉风着实让他迷醉,不过,此时的夜却到处弥漫着戾气。
二人对视片刻,像是木偶一样。无止也恰好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将刚才使出悬空术耗损的真元恢复了些许。忽然间,他故作姿态,装作不屑地笑道:“十根青灵之光汇聚而成的长枪,它们能要我的命?”
天鹰道:“不,它们不能要你的命。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用这招杀死你的人是我,然而,有果必有因,有这样的结果,只因是你杀死了我爷爷。所以,到头来,还是你杀死了你自己,并不是其他人,更不是我的招数。”
无止甚是诧异,真没有想到他眼中的蠢蛋居然能说出这番真知灼见。他诧异地盯着他,抿嘴笑道:“呵呵,真没有想到我眼中的蠢蛋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好,既然如此,我就领教了。”
天鹰的声音像是利剑一样从喉咙深处喊出:“好,我用家传‘擎天缨枪阵’来杀你为我爷爷报仇。”
擎天缨枪阵乃是天鹰家传的阵法。这种阵法很难修炼,修炼者必须每日正午时分到阴阳交汇的地方,利用天地间的灵风作辅助,常年坚持,方可有成。据说,这种阵法一旦练成,可立于不败之地,因此,所使这套阵法的人一定会金枪不倒,笑到最后,故名擎天缨枪阵。
可是,不败毕竟只是个传说。当年,天鹰的爷爷同样练成此阵法,可是却被增福和秃狮两人的联手破阵,将他打成重伤,以致走投无路,逃入凤凰园。
天鹰怒吼一声,如暗夜中啼哭的声响一般,雄壮的双臂上,十指像是面条一样柔软摆动,指挥者十根青灵之枪,直逼无止。
无止吓了一大跳,十指枪同时从四面八方朝他刺了过来,更加吓人的是这些枪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几乎让他想起了神童子。
好在无止早就学会了神童子的神速之技,即时如闪电一般,带着他座下的轮椅,仰起面,向后退去。哪只十根长枪如同游龙一般,甚是敏捷,又迅速转了方向,从无止的身后涌了过来。
无止又惊又急,当即将体内的热气释放出来,一道灰色的光芒闪烁到了四周,将他团团笼罩。他正是想用这招灰灵之光所汇聚而成的光罩,将他护住。
可事情并不像无止想象的那么顺利,长枪遇到光膜,竟也似“隔山无影刺”的招数一样,缓缓地穿过。
无止看到枪头渐渐扎了进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将体外的光罩收起来了,侧过身子,避开了如劲弩一般飞出的长枪。
其中两支长枪从无止的胸前胸后擦过,又从轮椅的后背上擦出,又迂回到了他的头顶,蓄势待发。
无止只感觉到了一股热气从前胸后背擦过,根本没有看清这一枪是如何穿过去的。
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时隔十年之后,他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对手太过强大而带给他的恐惧。
此刻,他已经无法专一,无法冷静,不过,他必须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不,他就得死。
正当他咬着牙,强行冷静之时,忽然间又撇到天鹰的手指像是柔软的柳条一样开始摆动了,刹那间,他觉得眼前更加明亮,长枪又朝他飞了过来。
不过,也就是此时,他发现了天鹰此招的破绽所在。
天鹰是通过十指来控制十根长枪的,正如天鹰自己所言,招数是死的,打出招数的人是活的。出招者才是关键。
他灵机一动,希望顿生,又连连向后退去,同时将浑身的热气也凝聚于手指之上。忽然间,他又将左手腾出,将轮椅停了下来,同时,左掌挡在胸前,右手五指将想火焰一样燃烧着的灰色火焰甩了起来,打在了自己左掌的掌心之中。
或许,这一招看似像是自杀,可是,无止却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他常年受神童子的影响,人机灵的时候是无法想象的。
当然了,他的这一举动并不是自杀。他用右手中的指力打在左掌上,更是深思熟虑过一样。
因为,他是借助左手的阻碍,来打出这招无影无形的“隔山无影刺”。
果然,他手爪中凝聚的灰灵之光所打出的“隔山无影刺”,着实无影无形,如同五根冰刺一样,只听得嗖嗖疾风,只觉得丝丝热气。五根阵已经从胸前扎来了。
无止打出招数之后,又立即将手放到轮子上面,滚动着他的轮椅,向后逃命。不过,即使他有神童子的速度,输了人家半招后才开始逃命,也怕是有点晚。
十指长枪在空中穿梭,如游动破空,如柳条欢舞,又抵达了无止的胸前。
然而,就当无止吓得闭上眼睛之时,天鹰“啊”地叫了一声,双臂、胸前、双腿一麻,抱着双臂蜷缩,向后退去。
顿时,他十指之下的十根长枪毫无章法地乱动,有的从无止的轮子下面穿过,有的像是后悔了的流行,又朝天而上,不过,始终没有让无止留下第一滴血。
天鹰知道这招正是“隔山无影刺”,可是在他一贯的观念中,隔山无影刺是当对手打出有阻碍性的招数后,自己隔着阻碍伤人的招数,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无止居然用自己的左手为阻碍,借以隔山打山。
就是这种打法,他已经输了三成。论到他是青灵战士,拥有战斗型战士所具有的深不可测的潜力,而无止是战士中的废品灰灵战士,力量或许已经发挥到极致了,他又输了三成。
然而,天鹰的执着与勇气让他像蛮牛一样强壮。除非无止掐住了他的咽喉,否则,他是不会认输的,况且这是他的家传招数,关乎家族荣辱。
他抖了抖四肢,活动了一下经骨,又揉了揉胸堂中招的地方,重新站了起来。
他气得咬牙切齿,瞪着无止道:“好,你这个死瘸子的确与众不同,那我就让你看看‘擎天缨枪阵’真正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