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止当时被震晕,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当日正午时分了。
这儿,已经是树人山脉西北方向的千里沙漠。
无止摸着滚烫无比的黄沙,缓缓地爬了起来,可是他的眼睛却像刚才一样,依然是疼痛无比,根本难以睁开。
他甚是着急,已经是瘸子了,如果再要是变成一个瞎子,那么他的人生可以说是彻底完蛋了。他甚是激动,抓着自己的双眼,口中连连叫道:“天啦,我…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眼睛怎么了……我的眼睛究竟怎么了……”
黄沙无情地吹着,打在无止的脸颊之上,如同钢刀扎在他的脸颊上一样。他气急败坏,驾驭着悬空术,流星飞弹的力量像是冰雹雨滴一样,向四处坠打而去。
他像是发了疯似的,四处击打,口中连连骂道:“为什么……”
就在此时,远处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飞扑而来,抵及无止的面前,轻挥手臂,卷起一道劲风,将他从高悬的空中压了下来。
无止滚落在温热的沙子之中,口中连连叫道:“谁…谁…是谁……”
这个女子绝对是个一流高手,她轻轻出手,便将无止摁到在地,动弹不得。无止更加生气了:“你…你到底是谁?”
她俯下身去,将无止翻了过来,这才发现了无止的双腿和眼睛上面的异状。无止蓬头散发,狼狈不已,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如何,唯一清晰可见的就是他眼神之中若影若现的光芒。
她俯在无止的身旁道:“哼,刚才看你浑身的灵光闪烁,是彩色,可是却没有想到你不单是个瘸子,还是个瞎子。”
无止猛然一怔,时隔十年,首次听到了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黄莺出谷,似天籁古铃,似乎比凤凰的鸣叫之声更加惹人。
他比刚才冷静了很多,不过依然还比较激动,指着黑衣女子道:“你是女人?”
黑衣女子甚是诧异:“我是女人?你没有见过女人吗?”
无止没有理他,反而怒气冲冲地道:“我不是瞎子,谁说我瞎了?”他虽然这样说,可是每当他想奋力睁开眼睛之时,眼睛就变得灼痛无比。
黑衣女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睛中闪烁着紫色的灵光,灵光随着他的眼睛的眨动闪烁,像是紫色水晶球一般闪动。
忽然间,无止又开始发问了:“你到底是谁?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么热,而且到处都是沙子。”
少女站了起来,围着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他浑身上下,到处是伤,不过伤口却愈合的很快。无止的胸前,像是受过严重的烧伤,衣衫都快要遮不住身体了。她的表情完全可以跟寒松的相比,如利剑一般,冷冷地道:“你既然在这儿,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儿是沙漠呢?至于我嘛,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现在,我要走了。”
无止大吃一惊,心想:“我在树人山脉跟树人打架,居然被他们的力量震到沙漠来了。他们的群集之力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真是怪了,为什么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到这儿来,却没有被摔死呢?”
黑衣女子转身欲走,不过又被无止连忙给叫住了:“喂喂喂,你就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啊?”
黑衣女子一愣,又转过身来道:“我为什么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我的眼睛现在很痛,睁不开,要是你不带我出去,那我怎么办?”
“废话!”
“你怎么这么冷漠无情?我无止就不相信没有你就出不去了。”无止话音未落,又架起悬空术,往前赶去。然而,他却始终都不知道他应该往哪边飞去。
他稍稍停了片刻,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姿势,心想:“按理来说,我落下来时双脚所对的方向应该是树人山脉。我刚才悬空术起来,应该是从前方转向了右方。”他恍然大悟,往自己的左手边指道:“哦,那边应该是东。”他高悬起来,朝他的左手边飞赶过去。
黑衣女子稍稍诧异,不过还是没有理会他,朝东方飞奔而去。
无止奔走了片刻,不想力量源源不断,似乎根本没有衰减之势。可奇怪的是,狂怒的风沙卷了起来,呼呼之声,响彻云霄,高达百丈的风沙遮天蔽日,席卷了过来。无止听到猛烈的风沙怒吼之声,甚是惊讶,想加快脚步,可是却身后的风沙袭打过来,他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他猛然想起刚才的那个女子,她是往西边走了,而自己是往东边走,现在,风沙从东面席卷过来,她可以躲过吗?
此时,他觉得力量无穷无尽,使出悬空术时,力量似乎没有丝毫的衰减,一面高悬而上,同时又向着前方闪避,渐渐地,风沙之力也开始衰弱了……
他,终于避开了遮天蔽日的风沙席卷之力。
虽然那个黑衣女子对他不理不顾,可是他还是担心她的安慰,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转了方向,朝后面寻去。岂料,他刚刚降落至沙漠表面,就听到了受伤哀嚎的喘息之声。虽然他的眼睛痛的难以睁开,可奇怪的是,他的力量变得源源不断,而且他的听力明显比以前强了很多,似乎都可以听到百丈之外沙粒滚落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缓缓寻去,寻了好久,果然是刚才的那个女子的喘息之声。他甚是纳闷儿,慢慢地寻到了女子身旁,从黄沙中慢慢摸去。当他触碰到女子身体的时候,猛然将手收回,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好像触摸到了一块稳嫩爽滑的凝脂上面。刹那间,他的心跳开始加快了。
女子似乎已经昏过去了,意识模糊不清,除了起伏不定的喘息之声,别无其他。对无止这种“寻觅行为”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终于,无止寻到了她的肩膀之上,将她从地面之上撑起来,顺着她的肩膀、颈部寻了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道:“喂…喂…是不是你…你怎么了?快星星啊……”
尽管无止非常着急的喊着,可是女子却始终没有醒来,她的嘴角有一行粘糊糊的液体,还伴有淡淡的腥味,应该是鲜血。
无止不解地道:“奇怪了,她刚才出手,一招就将我制伏了,我似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她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无止气冲冲地在她的耳畔喊道:“喂,见死不救的臭丫头,遇到我算你走运。”
无止虽然眼睛痛得睁不开,可是却也可以感受到光线,此时,灼热的太阳正高悬在头顶。在沙漠之中,这个时候,如果继续呆在这儿,就算是不被晒死,也注定要渴死了。
他在山洞之中修炼了十年之久,抱一个女子本是轻而易举之事。虽然他担心自己的悬空术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可是他的力量却像是源源不断的流水一样,没有损耗,更没有衰减。
他用悬空术在沙漠上方行走着,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与感觉往东面的树人山脉寻去,脑中所想,并不是天鹰等人的安慰,也不是自己身上出现的种种怪状,更不是他是否能够快点逃离酷热中的沙漠,而是,躺在他的怀中,让他心跳的这个女子。
除此之外,绝无其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会跳的这么厉害,难道说这就是女人?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一团火在烧,难道说这也是因为女人?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明明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做,有很多的谜团要去解开,可是他的心思却再也离不开眼前的这个女子了。
忽然间,他隐隐听到了流水之上,不由大喜:“难道我真的找到树人山脉了?”
他也顾不上其他了,不管这儿是不是树人山脉,有流水的地方,就应该有食物、有希望。
他顺着水流传来的地方寻去,渐渐地,清脆悦耳的鸟叫之声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耳畔,正当他以为他已经到了树人山脉之时,猛然却的事情有些蹊跷。
他自言自语地道:“按理来说,早春之时,树人山脉不可能还是这么热?难道说他还没有走出沙漠?可水流之声是从何处传来,鸟叫之声,又作何解释呢?”
他将悬空术收了起来,自己先降了下来,在地面之上四处摸了摸,发现周围依然是沙子,不过很明显沙子之中,还夹杂着土块石屑。
无止还不知道,他虽然找对了大概的方向,可是却还是有些偏差,此时,他已经赶到了树人山脉的南边,此处正和沙漠交接,要是再往东南方向行走的话,那儿就是茫茫大海了。
他大概在地面上摸了摸,确定没有长刺顽石等可能伤人的东西之后,才将女子慢慢地放了下来,顺着水流之上寻去。
他架起悬空术,伸开双臂,缓缓地向前寻去,终于摸到了一道水帘。他又累又渴,连忙将头伸了过去,伸出舌头,往水帘上面舔水。
正所谓久旱逢甘霖,或许他太渴了,却觉得这道水帘上面留着的水,甘甜无比,冰凉透心。然而,当他想起头顶上燃烧着的太阳之时,却又开始发愁了:“我现在眼睛还没有恢复,看不到东西,应该如何找到一个不被太阳晒到的地方呢?天气这么烫,要是再找不到一个阴凉的地方给那个女子养伤,估计她没有病死,都先晒死了。”
正当他悬在水帘面前发愁之时,展颜一笑,记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