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休养了大约七天,桔天脸色逐渐好转,白里透红,又惹来四娘一阵高兴。
白白胖胖……
白白胖胖……
嗯,白花花,白花花的银子一把抓。我抓我抓我抓抓抓!话说今早四娘梦里又出现了一大桶子白
银,把自己整个身子都埋住了,想站都站不起来。于是,四娘留着口水,笑得人仰马翻。也把桔
天和易素看得目瞪口呆。
“娘啊!您可不能疯啊!”易素就是个兔崽子,抓着自己娘的肩膀摇来晃去,大吵大闹地也没个
停。
小易素,咱马上有好日子过了哈哈~、
四娘梦中亲切地叫起十几年都没有叫过的名字。
什么好日子呀,娘您是疯了疯了呀,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易素抓着桔天就往外跑,摸着后脑勺傻傻笑了笑:“桔天姐姐可千万别奇怪。我娘想发财想疯
了。”从小易素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完全由四娘一人带大,其实,易素比谁都清楚,四娘之
所以会有现今这般的性格,粗暴,犀利,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生活。
所以,尽管时常被四娘这里摸摸,那里敲敲,易素也不闹,完完全全当做一种享受。
望着易素暖暖的笑脸,桔天首次露出醒来后的第一个笑脸。
“不会见怪,彼此彼此。四娘就像我爹爹一样,一个人辛苦地抚养我长大。小时候,家里很穷,
爹爹就是不吃饭都要把唯一的番薯剩下给我吃的。”回想过去,桔天忽然觉得原来艰苦的生活,
要比那般富贵的、奢侈的生活深刻上千万倍,能够回想起来,也是美好的。
于是,阳光下的桔天决定,今后一定要好好生活。
面对新的人生。
有些记忆,不该有的,不能有的,便就暂时封了吧。
只是,桔天这一番话可把易素给打下了地狱中啊,我的姑奶奶,你说你穷人家的孩子,穿那么好
干嘛了呀干嘛!天哪,还天蚕丝织成的白袍,由内而外啊!!!
普通穷人家的孩子能穿这么好吗,这不是坑人吗坑人呀。
要是给我娘知道了,她铁定连死的心都有了,原来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宝回来,干巴巴地等着别人
回报,谁知道,竟然捡了棵草啊!
桔天拍拍额头表示情况十分紧急,自己也不知所措。
尴尬地看着桔天,这么可爱干净的一个女孩子,留下来看看也是好的。可是,娘那里可怎么交待
才好?
“对了,易素啊,你可不能总穿男孩子的衣服啊。”桔天笑得十分高兴,匆匆跑进里屋,脱手而
出的礼物便就是一件白色的长衫,稍稍有点男子的样式,这可是她花了两天整整两天,没有休息
一分钟后的成果。
哼,看看,还有谁说桔天的手上功夫不行,多么漂亮的一件衣服呀呀呀!
嗯哼,好吧,其实桔天充其量只能算记忆力好。第一遍难,那自然是另当别论,送的人不一样,
送的心情自然也不同。当没有了那么固执之后,桔天做什么都是很上手的。
“挖,不会吧。”易素两手拿着衣服,提的老高老高,放在阳光下,甚至可以看见七彩的光华流
转四方。
“给我?”易素食指朝着自己点了点。
“当然”桔天两手放在背后,食指交握,嘴上淡淡的笑,似乎还有点得意。
易素拿着衣服转了两下,嗯,的确是漂亮。可这是哪儿和哪儿呀,自己都好久好久没穿女子衣服
了,怎么办啊,按着自己的性子,易素想,咳,算了吧。这么穿出去,还不被
张大爷他们笑死。就连村上的几个土妞到时候都得笑翻天。
于是,思索再三,易素还是把衣服还给了桔天
受不起啊!心拔凉拔凉的,可怜的衣服。易素要离开你了。
咳咳…
看着易素十分纠结的表情,桔天干脆一把拉着易素坐到了镜子前。拿起梳子,伸手就把一度那冲
天辫给拆了。
女孩子什么的,要是想要做个女的,那就得漂亮点。
桔天拆得很快,不过可惜得是,桔天似乎不会缳发。回想起以前,经常就是披头散发的,或者随
便施法乱弄个发髻。桔天抓着梳子,左梳梳,右梳梳,把易素的长发弄下好几缕,心里却没了
底。原本还打算给易素弄漂亮点,让丫头高兴下,咳,桔天这下算是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能这么鲁莽啊!鲁莽啊!会坏事滴。
到了最后,桔天干脆把易素的长发全部披散下来!!!
和自己一样吧,也蛮好的。多清爽啊。
桔天心里如是安慰道,又给易素换上了白色长衫,一时间,仿佛整个屋子凉了。
易素虽然才十二三岁,但是个子不矮,比桔天要稍稍高一些。加上平日里一副男生相,此般装
束,甚好。
眉目间有一丝丝飞扬跋扈的神采,易素其实很漂亮,非常漂亮。笑起来的话,也很好看。没有酒
窝,却有两颗虎牙。稍稍带着点男子的帅气。
不错,不错。桔天对自己的技术相当满意。
仅凭一只手,也可以作出这般事情。
桔天傻兮兮地笑出了声,把睡着的易素都惊醒了,于是,丫头一照镜子,“啊——”地一声冲天
巨响,震动了整个屋子,顺道把正在熟睡的四娘也惊醒了。
听闻那恐怖的叫声,四娘连忙跑进了屋,嘴里兔崽子兔崽子地叫个不停,心里默念着可别出了什
么事情才好。
只是的话————
进到屋子,
四娘小凤眼转了一周,三百六十度的环顾后,痴了~傻了~
名曰: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非常不匹配。
天哪哪!这是谁呀,谁家的娃儿啊,这么可爱迷人飘逸的小姑娘。
桔天高高兴兴地蹦过去,抓着四娘的手说:“怎么样,易素哦易素。”眼睛直直瞟着易素。
“哎哟,我的娘啊!这可不是我故意的呀,不久刚刚梳那什么头发就睡着了么,怎么的一醒过来
就成这样子了。”
我不要啊我,不要!
嗯。四娘把易素从头看到脚,不错不错,原来自己是个这么漂亮的人啊。难怪女儿也这么漂亮。
“好啊!果然好。小易素就应该这样,早就应该穿回女子衣服了!”四娘连连点头称是,还不忘
拍拍手。
拉着桔天的手就问道:“那衣服哪来的?”
“我做的。”
“看不出来你会做衣服啊!”
桔天头点得比那什么还快,那是那是,桔天什么都会呀什么都会。
“诶哟哈哈哈~”真好真好,上天给自己送来一个大宝贝。
又过几天后
空旷的茅屋。易素一个人拿着账本,算了几遍都没算对。
看来,桔天姐姐的手艺真是很棒,织的小帽子小衣服什么的,卖到天天断货,四娘手里的钱到现
在都没有断过。七七八八也有个二三十两了,估摸着,再弄个个把月就可以给自己换个好点的房
子,不用每次下雨都躲在被窝里,夏天可是要热死人的。
然后,再有点钱的时候,就和易素一起搬到城里面去,彻彻底底告别这个穷巷子。这么想着,仿
佛自己也已经成了一个有钱人,四娘掂量着手里那个银块,应该有个半两重。
笑容也更加绚烂了。
话说,自从那姑娘来了之后,自己家里可谓是风调雨顺。要是外出打渔什么的,都是两大网两大
网收回来的。再加上那些手工品什么的,狠狠发了一笔横财。
而桔天也没有闲着,自从身体完全康复后,就在四娘家里帮帮忙,能做得尽量一些吧。烧饭什么
的就免了,桔天直到现在都只会煮面,况且以后也不想学。像什么打水砍柴的力气活,四娘和易
素做得吃力些的,她都尽量包下来。
晚上给四娘捏捏肩膀,给易素讲讲故事。教她一些汉字,算术什么简单的功课,日子似乎相当平
静。
渐渐得,四娘突然心生不舍。
她想,要是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又或者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该多好。自己早年经历了那
么多辛苦坎坷,直到现在才稍稍体会到一丝丝温暖。
想着想着,温暖的梦踩在初生的月牙上,降临了。
梦中有桔天最喜欢的一个人,就在远处的院子外,白色的外袍在月光的初照下显得有丝苍凉,苍
白的脸色,俊眉紧皱。或许,师傅遇到这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桔天在梦中如是想到。
远处的空中,飞来一个红色身影。
望着默澈的背影,羽然心里竟然微微泛着些许疼痛,为她付出这么多。师兄,你可曾想到,万一
没有回报,你该怎么办。
万一到时候她爱上了别人,又或者是,全天下都再容不了她,那么你又该怎么办。与天为敌吗?
但是,你那高贵的道义容得下吗?
叹了口气,羽然飞到了默澈身边。拍了拍默澈的后背,让他能够稍微好受些,近几天,师兄的身
体是越来越虚弱了。
那么大把大把的精力耗费,要是换了别人的话,估计早就魂飞了。
“师兄,再不走的话,天要亮了。”
望着远方微露的晨光,默澈那对充满雾气的眸子,恍若羁绊住了人间万千的不舍,继而转身。背
对,一切人事,天亮以后,陌路…
“走吧。”说罢,那树梢旁早已没了丝毫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