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轩辕洛那整张脸都黑了下去。“你今天是不是太过放肆了?”轩辕洛那语气是是警告,是容忍。他没有当场将沈静黎拉下去杖责就已经是极力忍耐了。然而,沈静黎并没有因他的怒意而乖乖的坐在那里,沈静黎起身,却被轩辕洛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轩辕洛压低声音,阴沉着整张脸,却似乎不想将此事闹大。宁雪鸢与上官绿坐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皇上是忍到极限了。惹恼了皇上,后果不堪设想。宁雪鸢是担心,上官绿则是庆幸,那个女人,终于要受到惩罚了吗?
手腕被拽得生疼,沈静黎却并不坐下,仍然站在那里,任凭轩辕洛大力说的将她拖住。沈静黎不去看轩辕洛,只是将那双美目注视着轩辕逸的方向。轩辕洛当然知道她在看轩辕逸,可那薄纱几近将视线挡完,除了那流动的影子以及那喧闹的声音,根本就认不出哪一个轩辕逸,但沈静黎还是锲而不舍,只是盯住那一个身影,视线久久都不曾离开过。
轩辕洛虚拉一把,沈静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轩辕洛。冷冷地道,“皇上,臣妾累了,还请皇上准许臣妾回宫休息。”至始至终,沈静黎只是扫了轩辕洛一眼,然后又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现在出去,至少可以看见他,她不想呆在这个压抑的地方。
轩辕洛还是没有放开她。许久,他微微叹口气,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轩辕洛起身,将沈静黎一把搂进怀里,将她的头深深摁入自己怀中,不让她看见帘外的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看见她,尤其是轩辕逸。
看见皇上搂着一个女子出了纱帘,众人一阵惊讶,忘了手中的酒杯,忘了还未说完的话语。众人惊异的看着他怀着的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就是皇上力排众议,夜夜独宠的女子吗?皇上将她藏在深宫之中,就连见过她的宫人都是极少。却是没有任何大臣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关于那个女子的谣言早已传遍朝堂。有人说她是天仙下凡,也有人说她是狐妖转世,倾国倾城。对她,褒贬不一。众人都想看看那个能使皇上倾慕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所有人都失望了,包括轩辕逸与萧陌。在轩辕洛移出纱帘的时候,轩辕逸与萧陌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沈静黎那抹倩影,可她却是一直都没有抬起头来。
沈静黎也是想抬起那沉重的脑袋看看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洒脱男子,那个忧伤的男子。即使是趴在轩辕洛那冰冷坚硬的怀里,逸,我还是能感觉到你的忧伤。沈静黎的泪水失去控制,滑了下来,沾湿了轩辕洛胸前的锦袍。
沈静黎都试过好多次要将脑袋探出来,可压在她脖子上的那只大手,犹如泰山压顶,任凭自己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黎儿,为何你不抬头看看我。是在生逸的气么?轩辕逸蔓延的忧伤看得让人心疼。
洛,你还是这般霸道么?让我们看一眼静儿都不肯么?萧陌在心底苦笑,他又何尝不想见见在别人怀里,自己却日思夜想的女子。
轩辕洛就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出了馨格殿,寂静的大殿再次出现喧闹的景象,却各怀心事。轩辕逸在轩辕洛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变也追了出去。黎儿,无论如何,逸今晚势必要见见你。萧陌随即也闪出了大殿。大殿再次回复先前的热闹。
出了馨格殿大殿,轩辕洛终于松开压在沈静黎脖子上的那只大手。他以为沈静黎会探出脑袋,然后跳开他的怀抱。但她却没有,胸口传来微凉的感觉,如一把利刃,刺在轩辕洛的心口上,痛意袭上心头。
轩辕洛将沈静黎放下,一旁的宫人早就围了过来,从轩辕洛手中接过沈静黎。“送娘娘回去休息。没有朕的吩咐,不得擅自离开轻罗宫半步。”轩辕洛的声音冷冷地,不容人质疑。从宫人们口中依稀听见一个诺诺的“是”字。轩辕洛转身,道,“陆天,你护送静妃回宫。不得有任何的闪失。知道吗?”轩辕洛冷声吩咐。
陆天在面上迟疑一阵,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最终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皇上。”
数位宫人簇拥着沈静黎远去。轩辕洛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微弱灯光,转身,倚靠在旁边的红柱上,似乎在等着谁。
不足一盏茶的时间,轩辕逸已来到轩辕洛身边。轩辕洛嘴角泛起一丝轻笑。站起身来,道,“今日逸王是主角,怎这般时候就离席了?”轩辕洛带着满满的疑问,可心底早已是清楚明了。那他现在是明知故问。
轩辕逸在轩辕洛面前站定。夜色寂寥,清风微拂。轩辕逸与轩辕洛的衣带纷飞,纠缠在一起。远远看去,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一个邪肆霸气,一个洒脱飘逸…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的和谐美好。殊不知,两人早已是剑拔弩张,暗潮汹涌。
轩辕逸轻笑,用满是嘲讽的语气,道,“皇兄还真是疼爱静妃,就连静妃回宫休息都是皇兄亲自送回。臣弟好生惊异,真想一睹芳容,看看这静妃是何等的天姿过人。”
轩辕洛更是轻笑,道,“逸王,何时这般关心起朕的后妃来了,是在是让朕费解。”
轩辕逸极力忍住自己内心的急切,最后,还是深呼一口气,道,“皇兄,臣弟不在此与皇兄多说。臣弟来此,只想见见我的黎儿。”轩辕逸的声音有些低沉,似在忍耐着什么。
轩辕洛还是笑,道,“逸王还真是会开玩笑。朕这深宫之中哪来什么逸王的黎儿?逸王莫是寻错地方了。”轩辕洛的话说的有些耐人寻味,像是在警告什么。
轩辕逸却丝毫不作理会。他的一起也开始变得阴沉,“我要见她。”轩辕逸的话语简洁有力,似不容拒绝一般。
轩辕洛脸上那虚假的笑意顿收,冷冷地道,“逸王还真是放肆,她是朕的后妃,哪能让逸王想见就见。”
“皇兄,根本就是你夺走黎儿。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黎儿喜欢的是我。”轩辕逸再也忍不住,大吼出声。
“凭我是皇上,凭她是朕的静妃。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要求见她。她已经是朕的女人了。”轩辕洛也是大声吼出这一番话。他的静妃不爱他,这是他一直都很介怀的事,现在面前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大吼说自己的女人爱的却不是自己。轩辕洛当然无法忍受。骄傲如他,他怎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就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行。
在皇权面前,自己身为臣子,轩辕逸再一次的感到无力。他趔趄的后退几步,眼里是满满的忧伤,看得轩辕洛都有些不忍,这是与自己共患难的兄弟,为何竟因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情义不在,留下的是疏离与陌生。
“皇兄,我求你,让我见见黎儿吧!”轩辕逸的强势不在,只留下那不堪一击的恳求。
轩辕洛看着轩辕逸,隐藏掉眼里的不忍,道,“我不会让你见她的。你走吧!”让他离开,已是轩辕洛最大的让步,换做是别人,早已是身首异处。轩辕洛做到不能让他去见她,那样无异于将她推入他的怀中,自己不能失去她。
“嘣”,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是轩辕逸的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轩辕逸单膝跪在地上,面前是两滴热泪砸下来留在地板上的一片湿渍。在男人面前,在兄弟面前,他从不落泪。今天,只为见她,那个澄澈干净的男子,满腔的痛意,化作那两滴相思的热泪。那个只跪父母,只跪师父的男子,现在竟是跪在自己的兄弟面前,一切,只为见她。
轩辕洛都有些难以置信,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是自己最亲的人,他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可为竟为一个女人,不惜放下兄弟情义,放下尊严,跪在自己面前。轩辕洛看得到他脸上的痛苦,看得到他眼里的悲伤,看得到他全身散发出的寂寥。轩辕洛在心底苦笑,呵!他们何时,已成这般。我们是兄弟啊!从来没想过你会跪在我面前,从没想过你在我面前流泪,从没见过你与我同争一个女人。逸,我们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轩辕洛脸上的动容一闪即逝,不是没有心软,不是没有心伤,不是没有眼泪…这一切,我都往肚子里吞。轩辕洛鼻子一阵发酸,脸上却始终没有一丝感情。
“逸,你要见她,当然可以。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与蓝伊长公主成亲,保我圣都太平,我自会带她来见你。”轩辕洛最终还是给了他一个承诺,一个可以见她的承诺。
轩辕逸心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原来,他可以看透人心。轩辕逸压下心底的心惊,自己真的只能迎娶那个长公主吗?自己曾经承诺的那个位置现在要给别人了吗?黎儿,你是否会伤心,是否会心痛。
轩辕洛转身离开,留下轩辕逸一人跪在那长廊之上。轩辕逸没有起身,月色洒在他那身月白色的长衫上,白衣胜雪,似不是凡间人士,却是徒添寂寥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