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有无异状?”女人询问。
  血基督打开房间的音响,走入浴室。
  水声哗哗混合着沐浴精的香味,闻起来就像漫步在一片玫瑰花田。血基督半掩上浴室大门,拉过淋浴间的雾状玻璃门,让自己全身沐浴在莲蓬头的热水冲刷下。她逐渐把水温调冷,直到热水几乎关上,冷彻的冰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全身上下白皙肌肤所布满的一条条伤痕,此时显得更加怵目惊心。
  血基督优雅地让那头黑色长发顺着水势盖住她的身体,又弄成同一边垂在她的胸前;那双紫黑色的亮丽双眼静静地沉思着,手指靠在墙上随着电台音乐敲打节奏。
  赛亚克里尔当地电台报出时间,八点整;接着电台主持人又介绍下一首古典歌曲,是一首钢琴奏鸣曲,最开始先以吊诡的音符带出震荡,然后进入流畅的演奏,高低两个旋律相互对话,在左右手的轮替下不断角逐。突然,旋律合而为一,滑过一段华丽的曲调之后,左手单独按出沉重而单调的和弦,右手这时巧妙加入,使原本的旋律又带出另一段高潮,音符流畅了起来,不断重复轻点键盘的轻快感觉,直到最后轻轻地停歇在中央音符上。
  血基督闭起眼睛,叹了口气,电台主持人又放出另一首小提琴协奏曲。
  陡然,血基督睁开双眼。
  她敏锐的双耳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因为雾面玻璃的关系,她只能模糊地看到玻璃门外面的情况,但是隔着半掩的浴室大门,可以隐约看到房间的大门被由外打开。
  血基督警戒大起!虽然不了解入侵者身分,绝对不是一般的强盗或小偷。她静静地看着两名入侵者鬼鬼祟祟走入房间,穿过走廊往双人床的方向走去。
  血基督这时退出淋浴间,但是没有关上水龙头,任由水声持续哗啦作响。她抽过一件浴袍穿着,抓走放在洗脸台上的长鞭走出浴室。
  两名入侵者背对着她发现还在床上熟睡的伏燹,其中比较靠近伏燹的那一位,举起手上匕首对准伏燹咽喉刺下去──
  ──远离伏燹的入侵者突然发现水声不对,水注毫无阻碍地冲打壁面,没有人在浴室;他正想往后看,还来不及转身,已经发觉脖子被长形的东西给细细缠住。
  “呃。”
  一声微不足道的挣扎,血基督勒死了对方。
  原本攻击伏燹基督的人,那把匕首的刀尖停留在伏燹喉咙上方,熟睡的伏燹不知何时睁开了深黑色的双眼,一片漆黑之中,那对瞳孔充满杀气地瞅着敌人,敌人背上流下冷汗。
  伏燹基督伸手一打,匕首打飞掉到地毯上。
  “妳醒啦。”血基督从后面拉住那个敌人,把他抓过来之后双手反扣,按住他嘴巴,然后对伏燹说:“十点约了晓星他们吃饭,妳醒了正好,麻烦帮我叫晓星过来,我可不懂什么不流血的拷问方式,弄脏饭店的地毯会惹麻烦。”
  伏燹基督从床上坐起,拿起旁边的电话:“他们的房号多少?”
  “六三零六。”
  伏燹拨出号码,顺便开灯;血基督感觉到俘虏似乎想要挣脱她的控制。
  “你敢求救试试看。”血基督用冰冷又标准的赛亚克里尔语在俘虏耳边轻声说:“我不想弄脏房间的地毯才没有让你见血;但是如果你敢乱来,我可以放弃前提。”
  晓星接起电话,话筒那边的声音似乎有点讶异。
  “伏燹?”
  “嗯。”伏燹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血要你过来。”
  “怎么了?”
  “有人攻击我们,反正你过来吧,不然那个人会鬼叫鬼叫。”
  “我了解了。”晓星挂下话筒,从隔壁房间过来。
  伏燹下床迎接,因为门锁被破坏,晓星直接推开就进来了。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烟,旁边是堕天和十字。
  “你们都来啦。”伏燹打了第二个呵欠,跳回床上躺着。
  “妳别又睡着,伏燹。”十字提醒:“我们订了十点的餐厅。”
  “这里可以抽烟吗?”血基督皱眉看着晓星,晓星满脸不在意:
  “别在乎这种小事。倒是妳怎么只披着一件浴袍?”
  血基督将双手反扣的对方交给十字,挽起一头湿漉的长发:“洗澡洗到一半有老鼠溜进来,我去穿衣服。”
  “嗯。”晓星点点头,对着俘虏的肚子踢去。
  “呜!”俘虏整个人跌坐地上,十字拿了黑胶贴住对方的嘴。
  然后十字把他提起,晓星基督扭过他的肩膀,两边肩膀脱臼,接着是手脚的关节,晓星基督利落地扭开骨头,像打开开关那样拆解,直到最后,俘虏只能虚弱地瘫坐墙角。
  “好了,这样就不担心会逃跑。”十字基督蹲下身子,让视线与俘虏齐高,以赛亚克里尔语跟对方警告:“现在我撕掉胶带,你敢大叫就折磨你。”
  俘掳身上承受剧烈疼痛,皱着眉点点头,十字便撕下胶带。
  堕天看着晓星的动作,迅速而准确地瘫痪了一个人,心里惊叹不已;十一个基督里面只有晓星能做到这样的技巧。
  这时的血基督也穿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把鞭子丢进行李箱,再从行李箱拿出两把手枪,一把丢给伏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现在几点?”
  “八点十五分。”十字看看表:“我们有很充裕的时间拷问俘虏。”
  血基督点点头,蹲了下去:“说不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名俘虏面露迟疑之色,不愿开口,血基督皱起眉头;坐在床上的伏燹打呵欠,悠哉说:“晓星,你给他吃的苦头还不够。”
  十字基督踢了俘虏一脚:“你想要连颈骨也脱臼吗?说出来就让你死得痛快点,你现在应该很痛苦。”
  俘掳心中又挣扎很久才开始说话,使用的是带有浓厚口音的赛亚克里尔语:“我不知道上面是谁,但是派我来的人说要报火车上的仇。”
  “还知道些什么?”
  俘掳摇摇头。
  血基督一脚踢在对方胯下,十字基督趁对方发出尖叫之前用胶带摀住他的嘴,但依然可以感觉俘虏脸上狰狞扭曲的剧烈疼痛。
  “好可怜。”晓星基督同情地摇摇头。
  然后十字基督又撕开胶带。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血基督拉起对方衣领,俘虏大部分的关节都脱臼了,被这样拉扯,全身疼痛不已。他不断拼命地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事情真的只有这样。
  堕天看向另一个早先被勒死的人,突然觉得这样的死法真是幸福。
  “我看他大概也只知道这些。”十字叹了口气:“怎么解决?”
  晓星上前,扭断他的脖子。
  “我就知道。”十字无奈摊手:“我的意思不是怎么让他死;尸体要怎么办?”
  “对喔!”伏燹基督这才恍然大悟:“我们的行径真是嚣张啊。”
  “妳这个都在睡觉的笨蛋。”血基督狠狠瞪去。
  “好凶喔。”伏燹抱着枕头嘟嘴:“人家现在醒了嘛。”
  “去换衣服。”血基督不耐烦的说:“等一下去吃饭,难道妳要穿睡衣去?”
  “好啦好啦。”伏燹基督跳下床,拉开行李箱翻找衣服,溜到浴室换装。
  “关于处置尸体,带到顶楼往下丢,这里的顶楼有八十三层楼高,摔下去的尸体光是辨认身份就要花费一大堆时间。”晓星提出主意。
  “那么怎么带到楼上?”
  “这里有直达的电梯。”晓星基督微笑看着十字:“里面的监视器交给你解决。”
  “……我就知道。”十字基督叹了口气:“我去拿道具。”
  “走廊的监视器怎么办?”堕天想到,便问。
  “当然一并交给十字。”晓星毫不在乎。
  等十字基督回来,晓星搬着一具、血基督搬着另一具尸体,伏燹和堕天留在房间。
  十字先出去,走到监视走廊的监视器下面,安插几条电线,电线的另一头则接在手上的黑白萤幕;他稍微调整画面分辨率,跟着按下录影,手上仪器录下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十五秒。紧接着十字基督调整电线干扰,萤幕上不断重复播放刚才录下的画面。
  同时饭店的监视器萤幕也重复播放着十字录下的资讯,原本监视器监视的资料都被覆盖殆尽。
  “赶快。”十字说道,血基督和晓星便拉着两具尸体走出,按下电梯按钮,退到监视器死角。
  电梯门打开,十字基督拆掉电线之后走入电梯,走廊的监视器还会维持十五秒的重复画面,而十字则快速操控电梯内的监视器,并且告知晓星和血。
  两人在走廊的监视器恢复原状之前进入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同时,走廊的监视器恢复正常。
  依然是空无一人。
  十字基督控制电梯的监视画面之后,戴上手套拉开升降控制箱,操作电梯直奔八十三楼。八十三楼是饭店的最高楼层,同时也是机房所在,基本上只要别遇上维修工程,那里除了巡回检查的人员,不会有人进出。
  电梯门打开,一股热气传导进来,那是各种机器运作所发出的声音和热量;三人走了出去,十字基督延长电梯门的开启,然后晓星和血基督走到落地窗边,向外看去。
  “好高。”晓星基督微笑着说:“我先来。”
  “嗯。”血基督点头,晓星基督便用力把手上的尸体朝玻璃窗丢去。
  一般来说这种高楼的玻璃窗一定是最坚固的强化厚玻璃,但是晓星基督居然让手上的尸体把强化玻璃撞出大洞!
  框啷一声,高空劲风猛烈灌进室内,晓星基督抱过血基督手上的尸体,再度用力丢出。
  “快走吧。”十字说,三人重新搭乘电梯向下,用着同样的手法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