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妳放心,艾勒贝拉。”
十字基督拿着他的手机站在玄关附近讲电话,一边笨拙地脱下鞋子和外套。血基督看见了,走过来替十字把他的外套挂到衣帽间去。
十字用眼神向血道谢,嘴上还在与电话中的艾勒贝拉交代。
“我会出国一段时间,不过妳别担心,艾斯密介绍的律师很有办法,这家伙我也认识,我父亲公司的法律顾问就是他父亲,两代都非常优秀。嗯,妳等着好消息吧,他打电话跟我联络过,目前为止的情况看来,争取到赡养费和其他费用绝无困难。”
他让耳朵换了边讲话。
“雨果当然跟着妳,这没问题。离婚以后妳会住哪?好,我知道那个地方。妳要给妳丈夫小孩的探视权吗?关于这点记得要和律师商量。”
他走入客厅,觉得冷的要死,快步朝火炉的方向靠近。血基督干脆递过她手上拿着的热可可,要十字别挡住她看电视的视线。
“嗯,那就这样?我回国后再见面,最近实在有点忙。好,再见,别害怕。”
十字挂上电话,喝了好大一口热可可。
“真好喝,妳泡的?”
“要喝自己再去泡。”血基督指着厨房的方向,十字看到流理台上留着没被收妥的热可可罐。
“沙勒美,妳知道我对这种事情很不拿手……”
血基督的手还握着遥控器,抬头不以为意的瞟了十字一眼。
“鬼话。”
“而且妳泡的热可可超级好喝,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热可可!”
血基督没理他,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沙勒美,帮我泡杯热可可,我告诉妳一个妳感兴趣的情报。”
“这招没用。”
“关于妳的第一把长剑。”
血基督又看了十字一眼。
半晌,她慢吞吞起身,抽走十字手上的杯子,朝厨房走去。
“吵死了。”
见血基督起身,十字坐到她原本坐着的沙发上,不过并不对血基督正在看的那出推理电影有兴趣。他发现右边桌几放着血基督的笔记型电脑,萤幕停留在与一个人的即时通讯视窗。他查看名字,发现血基督原来正与千里之外的万灵交谈。
十字望望血的方向,见她没注意到这头,便拉过电脑迅速打字。
Salome:好久不见
Zadok:嗯?我们刚才不是──
Salome:我是安索
Zadok:哇,偷用莎莎的电脑
Salome:你哪一天回国?
Zadok:刚刚才和莎莎说过,二十二号下午五点抵达艾札拉机场,大后天
Salome:中午的飞机?
Zadok:对,下午就看到我了。大家过得如何?
Salome:老样子,没有太大变化
Zadok:天使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
Salome:嗯,当然,那件裙子非常漂亮
Zadok:哈哈!我的眼光很准的,她穿上那件裙子一定很棒
Salome:她说圣诞节那天要穿
Zadok:很好,所以我也有机会看到
十字听到脚步声而回头,立刻看到血基督站在他身后狠瞪着他,手上拿着一杯热可可。
“啊,我问万灵他哪一天回国。”
“大后天。”
“呃──妳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
毫无说服力的一句话。十字马上离开电脑前安份地接过热可可,血基督则快速阖上电脑、关上电源,动作迅速到十字被她少见的粗鲁吓得不敢讲话。
他见血真的不太高兴,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恰巧各各他大门被由外打开,他看到影和随行提着许多东西走进屋内,随行手上还抱着瑞斐尔。
瑞斐尔一脱下鞋,便飞快地跑到地毯上打滚,在追过来的影替他脱下外套之后,瑞斐尔转而寻找依瑞丝杜斯的影子。
“依瑞丝杜斯还在睡觉,要和她玩的话再晚一点。”血基督告诉瑞斐尔:“过来这边,暖炉前比较不冷。”
瑞斐尔顺从地跑到血基督旁边坐下,拿走桌上一本杂志开始翻阅。他看的是FashionCar,十字买的汽车杂志,其实十字不觉得瑞斐尔看得懂。
随行和影将一堆鲜花拿到厨房放着,又把圣诞节才会用到的装饰用品交给上前的女仆,吩咐她们找个定点暂时放下,这两天便可以着手布置。
“今年买这么多东西?”十字疑惑地询问,影则笑瞇瞇。
“你忘了,今年家里有小朋友。”
十字看向瑞斐尔:“妳说他?小依菈不算吧。”
“还有一个,别忘了。”影基督暗示,十字过了半晌才想起。
“说的也是。”
影基督走开忙些圣诞饰品的事情。十字转头看了眼血基督的方向,血正手拿遥控器毫无目标的乱转台,脸上还是很不高兴。十字在她旁边坐下,开口说了几句道歉话。
“对不起,我不该乱碰妳的电脑。”
“……我讨厌别人偷看我的对话纪录。”
“我没有往上看,真的。”
“……算了。”
血基督扔开遥控器,起身离开客厅。
瑞斐尔抬起头,无辜地望着血基督的背影。
“安索哥哥,你惹莎莎姐姐生气了耶。”
“嗯,对啊,我做了不对的事情。”
十字给瑞斐尔一抹无奈的微笑。
随行看到绽华与虎站在内庭院交谈,便走过去拉开内庭院的落地窗。一股冷风飕飕刮入室内,因此随行很快地出去,并把门拉上。
“随行?”
虎基督回头,绽华也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绽华,你听过爱莱礼亚·林德沃?”
随行淡淡地问起这个从没听他谈起的名字。绽华挑起一边眉毛,表情就像在问“怎么了吗?”
“FOne经纪公司目前最红的Model,一年前合作过。”
“……她最近状况如何?”
“明年春天的Crystal&Dolores和Fournier都由她代言女装广告,听说KarlDamian的化装品部分也是她,状况不错,伸展台走秀比前几年少很多,专心发展品牌模特儿和杂志通告。”绽华停顿片刻:“2025年春夏的伸展台上,只看到她走Fournier的HauteCouture,负责开场。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随行,你认识她?”虎基督询问。她知道爱莱礼亚·林德沃是很有名的女模特儿,而与其名气颇不搭衬之处,就是爱莱礼亚·林德沃的私生活非常低调。
“大学不同系的同学。”
“喔,怎么认识的?”
“大学一年级,通识历史课。”随行说完这句话,迟疑了片刻:“她最近工作顺利?”
“什么意思?”
这反问又让随行思考半晌才说话:“媒体很友善?”
听到随行的举例,绽华想起似乎曾经听闻什么爱莱礼亚·林德沃的负面新闻。他微皱眉头,不过立刻记起那则负面新闻已经是非常久以前的事情。
“大概吧,最近没有关于她的负面报导。”
绽华回答完之后随行好像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知道哪些事情。绽华看着他片刻,淡淡地说:“这样吧,如果有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嗯。”
随行于是跨步走开。虎和绽华对看一眼,猜不透随行此次询问绽华问题的目的。
“几年前,是不是有关于爱莱礼亚·林德沃的负面报导?”
“三年前。”绽华道:“关于她吸毒、躁郁症和曾经自杀的新闻。”
“嗯,我想起来了,八卦杂志还摆上很多她以前的照片。”虎基督恍然大悟:“随行在关心什么?”
“不知道。”
绽华并不管别人隐私,当然更不想干涉。
十二月十九日,圣子预约武器取件的日子。血基督走入那间她所熟悉的垂垂的武器店,询问过周穆爷爷关于今日的“角度”后,径自到屋子后方寻找垂垂。
“妳来啦,血基督。”
垂垂正在包装东西,血基督定睛一瞧,他正将绽华订制的长针用报纸包成一稛。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帐单我则直接寄去给圣子基督。”
垂垂比着他摊在长长的工作台上的众多武器。血基督上前清点:有圣子的手套“蛛丝”、绽华的长针“荆棘”、虎要的钻石粉“晨露”、血的黄龙和舞凤长剑、伏燹的独钓者,以及十字指定的几种金属材料,独独没有随行的琴弦“蚕吐”。
“随行的呢?”
血基督抬起头;垂垂则露出一抹奸商般的微笑。
“关于这个,因为时间不够的关系,蚕吐调不到货。不过别紧张,这个给妳。”
垂垂递过一张纸卡,那是名片,上头印着血基督看不懂的方块文字。
“听说你们要去兆洲的封郚,所以蚕吐到那边再拿吧。我这家是“鳽”在严洲的唯一分店,本店嘛,刚好就在封郚,也就是说你们直接到本店取货。”
血基督蹙眉:“什么是“鳽”?”
“妳不知道?”垂垂很惊讶:““鳽”就是这家店的名字,也是我的姓。”他指着身后被某种类似墨汁的颜料泼洒过的墙面,告诉血:“妳看,上面写的这个字就是“鳽”。这家店虽然非常低调,至少还有个名字。”
血基督这才发现,她长久以来以为只是沾到污渍的墙面,原来居然是个兆洲方块字。以她的角度判断,兆洲方块字都长得像一幅抽象画。
“总之,把这张名片交给伏燹基督,她一定能循着地址找到。到兆洲封郚的这家店去,报上我的名字,你们就可以直接在封郚拿到蚕吐。”
血基督将名片收到口袋,还想说话的时候突然打了喷嚏。
“妳感冒?”
“……没有。”她接过垂垂给她的卫生纸,觉得有点头晕:“金额跟哪边算?”
“我一并报在寄给圣子基督的帐单里,你们去封郚本店时只管拿货,不用付钱。”垂垂道:“检查一下妳的长剑,然后再等我几分钟,独钓者还有个最后调整没有搞定,一点时间就好。”
血基督颔首表示了解,垂垂便把伏燹的独钓者拿到手边做些擦拭和上油的动作。血基督抽出她的黄龙、舞凤,一手拿着一把,利落地挥动几下,似乎觉得顺手。
垂垂的手上在忙着:“万灵基督现在还一个人在赛亚克里尔?”
大概是讶异于垂垂会问起万灵,血基督迟疑了几秒才回答他的问题。
“嗯。怎么?”
“他那家伙,现在该不会已经交过十打以上的赛亚克里尔女朋友,以他游戏人间的个性,说不定这时正和某个路边遇到的女人搭讪……”
“可能吧。”血基督不太热衷地回应着,她想,万灵不是个难以猜测行动模式的人。
对于血基督的反应,垂垂感到有趣:“妳知道吗?万灵基督的高中时期,最慢每两个星期就换一位女朋友。”
“嗯。”
“不过有一名女人,万灵却和她交往超过一个月。当时这件事情震惊全校,妳猜是谁?那人我保证妳一定认识。”
垂垂的笑容越来越戏谑,血基督却一脸不感兴趣的模样,心里只想着垂垂怎么可以替一把长剑上这么久的油。
“我不知道。”
“猜猜看嘛。”
“没兴趣。”
“猜对了,这次维修费用全部免费!”
“没兴趣。”
垂垂自讨没趣,停下手边动作煞有其事的公布答案:“是你们各各他的首领──圣子基督!”
“……圣子?”血基督难得露出讶异的表情,这个答案过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以斯拉和西铎克……”
“很难想象吧!圣子基督条件这么好,居然也给万灵基督拐去。不过话也不能这样讲,万灵基督挑选的女人一直都很有水平。”垂垂滔滔不绝:“倒是当年全校都在猜测圣子基督与万灵基督交往的用意。毕竟,圣子基督与万灵基督交往的前后时间,都与米勒斯膜·昂·帕蓝卡交往。”
听到这里,血基督开始觉得奇怪:“垂垂,你这人没有这么八卦……”
垂垂露齿一笑:“最近发生一件怪事让我想起高中时候的往事,血基督。基本上,我不透露客户隐私,但既然这件事情实在太不寻常,就要破个例了。”他说:“前几天有个男人跑来我店里买武器,挑中创意商品和好几个幸福计画系列。”
听到“幸福计画系列”,血基督皱起眉头:“你又替武器取这种怪名字。”
“听我说完。”垂垂打断血基督,径自说道:“那男人长得和米勒斯膜一模一样,声调和动作也很像。可是,我敢打包票担保,那个男人绝对不是米勒斯膜本人。”
“易容不是什么难事,十字的易容术也很厉害。帕蓝卡的身价地位高,或许有什么人计划以他的名义来你店里买武器。”
“我也是这样想。”垂垂停止替独钓者上油,开始重复擦拭动作:“我猜有人刻意假扮成米勒斯膜,来跟全塞万唯尔最优秀的武器师父买走足够大干一场的危险兵器。天晓得是不是警察想查封我的商店,还是什么敌对商家要来拆我的台。可惜他们忘了打听,高中时期我和米勒斯膜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
垂垂擦拭完独钓者,便将独钓者收入它的专属剑鞘。
“所以,我要雇用各各他,帮我把那家伙订购的商品送到他的指定地址,探探虚实。”
血基督又打了喷嚏。
晓星基督将他新买的那辆古铜色烤漆跑车停在红砖砌成的公寓建筑对面,解开安全带。
“心情还不错?”
“挺好的。”虎基督坐在副驾驶座上,先检查手上指甲片是否完整漂亮,再扳下头顶遮阳板,用遮阳板背面的镜子搽着浅粉色的新口红:“美女送货员,不错的新职业。”
晓星伸手到后座,将一个很大的保温袋拿到前面,打开来清点里头的东西。
有三把手枪、四种样式不同的炸弹。
“妳要先进去、还是我们一起进去?”
“我先去瞧瞧,如果三十分钟内没有消息,没有电话、没有暗号,你再进来找我。”
虎基督也解开她的安全带,将一条围巾围在肩上,接过保温袋。
“垂垂说那男人和米勒斯膜长得一模一样,是吧。”
“嗯。”
“嗅出任务奇怪的味道了?”
晓星颔首:“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谎。”
“这句话很有趣。”
“首先,除非跟武器店的交情好,否则周穆爷爷根本不会告诉客人每天的“角度”;再来,客人单独光临;第三,长得和米勒斯膜·昂·帕蓝卡一模一样,却又不是本人?”
“简单来说,有个武功厉害的高手伪装成帕蓝卡,独自跑到垂垂的店里买东西。”虎基督的口气显示她的确心情不错。
“我们已经准备前往兆洲,最近接下的任务都是很久以前就排定的,其余任务一律被圣子推辞。垂垂这个任务既突然又急迫,圣子本来不可能接,可是却莫名奇妙扯出“米勒斯膜”这个名字。”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站在这里。”虎基督说:“让我去送送货,看看到底谁在搞鬼。究竟是垂垂的确碰到怪事?或者他在找我们麻烦?”
她将保温袋背在肩上,与晓星轻碰脸颊以后便开门下车。她穿着相当合身的低领衬衫与灰色西装长裤,披着一件铁银色的风衣,脖子则围着类似丝巾材质的长围巾。
脚上穿着高跟鞋,虎基督的一贯打扮。
晓星基督留在驾驶座,目送虎基督朝对面马路那栋红砖建筑走去。看到虎基督敲了敲一楼的金属门,有个门房模样的人前来招呼,确认虎基督的目的后,便放她入内。
晓星望了眼车上时钟,上午九点四十五分。
虎基督身后的大门被关上,狭窄的玄关处便陷入一片黑暗。
她的周遭连一面镜子也没有,天花板虽然有灯,却没人打算开灯的样子。虎基督跟着驼背的老人往前走,高跟鞋在磨石子地板上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走过一条狭长的走廊之后,老人带她上了同样狭窄的楼梯。这座楼梯的阶梯间隔极大,而且楼梯陡峭又没有点灯,非常不好走,虎基督似乎不太高兴。她和老人爬上大约二楼高度之时,虎基督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咖啡香,但是间或夹杂发霉的腐味。有道光线来自虎基督逐渐往上攀爬的楼梯转角,虎基督朝那方向看,可以看到二楼走廊尽头有间亮着晕黄光线的房间,咖啡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有人在走动、咖啡壶运转、以及杯盘碰撞的轻微声响。她听到一些她听不懂的语言,这令虎基督有了片刻迟疑,因为她猜想那大概就是兆洲通用语。
老人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带着虎基督朝三楼走。到了三楼,原本鼻前的咖啡味一转而为酸甜的食物香,应该是果酱或蛋糕。不变的是依旧有股霉味,伴随食物的香气萦绕不去。她看到三楼走廊左边有座厨房,气味来自那里;右边是餐厅,有个兆洲脸孔的男人正在用餐。
两人爬到四楼,虎基督终于看到进这栋屋子以后的第一扇窗户。就在四楼楼梯旁,一扇天窗,虎基督朝外望去,可以看到晓星的车子停在对面马路。她转回头,跟着老人继续往前走,老人带她来到四楼走廊,顺着走廊来到底端一间紧闭的房间。
“进去里面。”
老人说话。虎基督猜测着他那张混血面孔,身上是否也带有兆洲人的血统。
虎基督自己打开门,步入房间。
这是间书房,天花板上点着柔和的黄色灯光,两排书架靠在左右墙面,放置各种语言的地理书籍。房间中央是一张很大的檀木书桌,不过因为散放各种纸张、书本的缘故,让原本宽敞的桌面看起来拥挤不堪。桌子左上角有一盏翠绿色的小灯,一人正就着灯光在白纸上振笔疾书。见到虎基督进房,那人抬起头,给虎基督一抹微笑,男人的身后有一面灰雾雾的窗户,似乎久未开启,满是灰尘。
这男人的脸孔并不让虎基督陌生,她想起血转述的垂垂的话,一个和米勒斯膜·昂·帕蓝卡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米勒斯膜·昂·帕蓝卡高中时期是十字和万灵的同学,也就是虎基督的学长。一开始会在学校知道这号人物,是由于米勒斯膜的雄厚家世。帕蓝卡是塞万唯尔历史悠久的政治世家,家族世代担当议会院内重要职务,米勒斯膜的父亲就曾经担任议会院议会长很长一段时间。在米勒斯膜高二的时候,他曾经与圣子交往,这件事情之所以轰动全校,除了两人同样来自政治世家、又都是学校风云人物之外,米勒斯膜的父亲与圣子的父亲──当时塞万唯尔的首相,是人尽皆知的政治敌手。
后来,圣子等人高二那年发生了首相府邸的爆炸事件,过了不久米勒斯膜的父亲便被不明人士暗杀。从此圣子与米勒斯膜形同陌路。
意外的是,今年九月十字竞选议员的同时,米勒斯膜也以与十字不相上下的票数进驻议会院。这才再次唤起虎基督对于这位学长,学生时代的种种记忆。
因为圣子、十字和万灵等人的关系,虎基督对这位学长不算太过陌生。即使她和米勒斯膜称不上多熟的朋友,却已足够让她肯定,眼前有着与米勒斯膜相同长相、连问候语调都十分相仿的男人,应该不是她所认识的“米勒斯膜”。
虎基督注视着他的脸庞,思考眼前这家伙会否是国家警察或地下组织成员所易容而成。
“……你是谁?”
“我叫卡莱尔。”
那人坐在位子上而未起立,让虎基督在心中对他的礼貌下了负面评价。
“妳是“鳽”商店的送货员?我也想要有这么漂亮的员工。”
“谢谢。”
虎基督将肩上背着的保温袋拿到脚边,直接拉椅子坐在自称卡莱尔的男人对面。她翘起右腿,用她的一贯微笑打量卡莱尔。
“你和米勒斯膜·昂·帕蓝卡是什么关系?”
卡莱尔先是讶异,接着莞尔:“他是我弟弟,我们是双胞胎兄弟。”
“……我没听过他有双胞胎哥哥。”
“他只是没有提起,因为我在兆洲长大。”卡莱尔告诉她:“我想清点订购的货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虎基督道:“扣掉订金以后还欠一百八十七万。”
“我以为是九十七万,为什么多了九十万。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听到这话,虎基督有点错愕,她的表情开始不太高兴,拿出一张纸摊在卡莱尔的书桌上:“当初收执联各持一半,我的这张上面清楚注明未付款项是一百八十七万。”
卡莱尔将纸接去瞧瞧,然后便揉成一团丢到旁边。
“不好意思,我只准备了九十七万,没有这么多钱。”
“是吗。”虎基督瞇起眼睛:“无所谓,交易取消。”
她提着保温袋站起来,卡莱尔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
“这边是九十七万的支票,买妳手上那些武器。”
“想要买垂垂的商品,就用他订下的价格。”
虎基督冷冷地说,伸手去开房门。
墙上的钟显示时间:十点十三分。
门甫开启,虎基督发现刚才领路的驼背老人就站在外面,还有一个她没看过的壮硕男人伫立在老人右方,两人一边一个紧紧扣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移动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
“留下东西、拿走支票,否则别怪我们动粗。”
这话让虎基督火气上来,左右手用力一甩,挣开两个男人的控制。一老一壮的男人立即上前第二次抓住虎基督,虎基督腾空一跃,一手握紧保温袋、另一手甩开脖子上围着的围巾,朝那两个男人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