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心疼的抱着孩子,摸着孩子的额头,她心下一惊,对老者说道:"大夫,我儿的额头越来越烫,您快想想办法!"
老者伸手拨开孩子的眼睛,捋着胡子斟酌了许久。
他缓缓道:"近来城中,很多人都染上了此病,似是有贼人在偷取孩子的血液。"
这些受害者都是孩子,所有孩子的症状都是被吸了血一样。
这推论,让围观的人们大吃一惊,纷纷询问:"大夫,您可别吓我们,普通人怎会取血?"
"是啊,要人血何用?"
妇人查看了孩子,孩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她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大夫,孩子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那人是怎么将孩子的血给取走的?"
她的声音略带颤音。
这种事情,让她害怕。
大夫不会误诊,能凭空取走血液的,难道不是妖怪吗?
她们家被妖怪盯上了?
周围的人也听出了异样,开始熙熙攘攘的讨论了起来。
"这妇人家里不是闹妖怪了吧?"
"最近城里很多孩子都营养不良,很多大夫都诊断出失血过多,没有伤口怎么流的血,太诡异了。"
他们的说话声音很小,但是足以让蒂莲听见。
蒂莲蹙眉。
妖怪作祟……
都城安静了三年,为何偏偏在此时又起事端?
"此事怪异的很。"
这时,大夫说话了,他看着孩子,摇了摇头:"这症状,老夫怕是爱莫能助啊,夫人请回吧。"
"大夫!"
闻言,妇人大惊失色,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稳固的抱着孩子,腰弯了下去,她声音嘶哑:"求大夫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
无论她怎么哭喊,大夫终是沉重的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这病,牵扯甚多,也不在他的能力之内,还是莫要招惹事端。
大夫离去,这些围观的人都摇了摇头,甚是蒂莲还听到路过的人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真是无趣,还以为是什么新鲜事,看来这日子,又要开始不安宁了。"
"是啊是啊,看住家里的孩子,莫要让妖怪得逞。"
这些人,冷漠无情的脸色,让蒂莲很是恶心。
漠视的人性,与恶妖有何区别?
等人群散去,蒂莲看着跪在门口泣不成声的妇人,她抬起脚伸出手,也许她的眼泪可以帮助那孩子。
见她有此动作,牡丹并未阻拦,而是露齿一笑,像是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可是蒂莲很快缩回了脚。
蒂莲小手握拳放在心口,摇了摇头。
她若以眼泪救人,定会被那些人认出,当做妖怪,她必须想个办法救人。
虽然这些人误会她要杀她,但是她不能对无辜的生命,坐视不理。
她转头看向牡丹:"牡丹姐姐,来帮我一个忙!"
说完,她转身就走。
牡丹愣在原地,不解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女人,想要做什么?
一天后。
蒂莲穿着束腰素衫,发髻高高竖起,用淡淡的胭脂遮去她眉眼的青涩,用眉笔勾勒出硬朗的眉毛,看上去神清气爽,颇有一股男儿志英气。
她站在昨日盘下的店铺门口,摆上了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神医济世"。
屋内的陈设,她摆放的与寻常店铺无异,干爽整洁。
在那前台站着、穿着布衣的女子,正是牡丹。
牡丹将一些长得好看的药物都摆放在台案显眼处。
她满脸不爽的盯着门口的蒂莲。
这女人竟然让她穿的破破烂烂的,帮其做事!
她倒要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愤愤不平的拿起抹布擦拭着桌角,唇角不服气的翘着,手下用力的擦拭,恨不得将这桌子给搓掉一层皮。
这时,蒂莲向外喊道:"慈安药铺,今日开张!各位有何疑难病症,都可以来找我!"
她的大声叫喊,只有几个人回头看了一眼。
还有不少人嫌弃的砸了一下嘴,骂道:"神医济世,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如此年轻之人,这一看就是江湖骗子!"
蒂莲嘴角一抽。
现在的百姓,妖怪也怕,骗子也怕,那还出什么门?也不怕被脚下的路给骗了!
种族歧视,竟还有年岁歧视?
她皱着眉头托着腮。
是否应该乔装打扮一下,谋取一下百姓的信任?
就在她准备进屋时,她的裙摆被人拉住。
她疑惑的回头,拉着她的,正是昨日的那位妇人。
可让她惊讶的是,昨日面容尚且清丽的夫人,今日竟是一番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眼圈发黑之相,看的让人心疼。
而妇人怀里的那孩子,约莫五岁,与昨日相比,他的身体变得越加惨白,脸上都能看得见青筋了。
蒂莲没想到妇人会这么快找上门。
也许是穷途末路,无人所求了吧。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那妇人看见她回头,双腿屈膝就要跪下,蒂莲理解她的心情,看到此情景,她连忙双手将妇人托了起来:"大婶儿您不必如此卑躬屈膝,您有何难处说便是,这里是慈安堂,定能助你。"
她温柔的声音,让妇人红肿的眼眶噙满泪水。
妇人双肩微颤,抱着怀里的孩子,乞求道:"大夫您真的有办法能救我的孩子?"
蒂莲点头:"待我看过孩子的伤势便知,大婶儿您先请进。"
她的礼貌让妇人感激涕林,连连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她将妇人带进去后,推开椅子,让妇人坐下。
妇人受宠若惊的看着蒂莲,声音有些结巴:"不知……大夫这里看病需要多少银两,蠢妇家境贫寒……但只要大夫能救好我的孩子,我定当为您做牛做马!"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到妇人的慈母之心,蒂莲怎能不感动。
这大婶儿是怕她这里药费太贵吧?
蒂莲拍了拍妇人的手,安慰道:"大婶儿你放心,医者仁心,奉的是治病救人的理,怎会因你无钱财而舍弃你,在我这里治病,不需要钱,您安心在此等候。"
她一边安慰妇人,一边小手拨开小孩额前的碎发。
这小孩白的可怕,脸上青色红色的筋脉都清晰可见,这是什么怪病?难道真是妖怪吸血?
她将孩子抱了下来,礼貌的对妇人点头:"大婶儿,你且在此处等候,我会在屋内为孩子医治,不能被旁人打扰。"
说完,她抱着孩子走进了里屋。
妇人惊慌的起身,双手握在胸口,紧张的等待着。
站在案台前的牡丹,一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用这样隐秘的手法救人,也亏这女人想得出来。
哼,装的什么一副菩萨心肠,不过是多管闲事罢了。
她不屑的转头,但是眼里却隐约划过一抹羡慕之光。
她死都不会承认,万年来,她最嫉妒的,就是红莲的纯善,那一如既往的善良,让她觉得恶心(有愧)。
一炷香后。
妇人站立难安,因白日之故,她看不清里面究竟在做些什么,一味地在外面干等,只会让她更焦急。
一个不认识的人,就这么将孩子带走,她怎能心安。
但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伏在桌前的牡丹,一脸无聊的手撑着头,望着那屋子,眼露轻蔑之意。
这女人都进去这么久了,该不会是招数不管用,在里面犯难吧?
哼,活该逞能!
这时,屋外的人们被吸引了过来。
有人指着里面的妇人道:"这不是昨日找华神医的妇人吗?"
路过的人应和道:"是啊,这女人是走投无路才来这里的吧。"
"听说昨日邻县也有了这样的病症,死了好几个孩子啊。"
"真假的,这么晦气?这会不会传染?这孩子可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