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点十分。天空有太阳暖暖的放晴。祭。很多不轻不重的云均匀的涂抹在天空上。也不知道中午会是什么天气,晴朗?亦或阴天,或者下雨。
子嫣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子围在自己的身边吵着闹着要爸爸,然后自己就带着他们去很远的地方找他们的爸爸……其实梦中的自己并不知道他们要找的爸爸是谁在哪儿,但梦中的自己还是带领着那帮孩子一直走,直到遇见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而孩子的父亲坐在那道天谴的对面。微风吹过,衣服贴在身上露出清晰的骨架,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难以触及,然后一个不小心那些孩子们连同着自己直直的从天堑的口上坠下去……
从恶梦中惊醒,眼睛睁开就看到爸爸坐在另一边的床上闭着眼睛但又一副让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醒来的样子。回头的瞬间瞥见了床头柜上的那张蓝色的单据,然后凌晨发生的一切就都直直地撞进脑子里来,像是无意间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一道隔绝记忆的开关,那些可怕的、厌恶的、嘲笑的、仇恨的所有目光与镜像都像是底片一样重新洗过晾晒在心房上。一股可怕的气息潮水般覆上心脏,然后莫名的恐惧就连同着悲伤将自己逼回现实中来,以至于心底总觉得有一处地方蔓延着敏感尖锐的痛。
手朝那张明显被粘接过的已经满是褶皱的票据摸过去,然后突然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从皮肤上锋利的划过去,然后那只拿着票据的手就开始慢慢的渗出鲜血来。桌上单据的下面是一把水果刀,旁边还有刚刚削好的苹果。
眼睛盯着那张票据,脸上突然是种很忧郁的样子。那张报告单上显示的主人是:唐子嫣。而最下面一栏的诊断结果后面清楚地写着几个字:已怀孕。
整个人就好像被重新拉回到刚刚过去的那个干燥沉闷的夏日里,记忆里的那天晚上是和他在一起……
像是一幕悲惨的境像,一切的一切像是被某个人按下了“重复”键,然后一切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在脑海中放映,直到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不再感觉到悲伤与疼痛。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傻傻的想法,也许死亡可以带走一切,无需重新来过,不要悲伤。
子嫣颤抖着手慢慢摸向那把锋利的水果刀,然后在手腕的位置用力的划了下去,鲜血瞬即喷涌出来染红了一整条手臂。然后慢慢的将手臂重新放好在被子里,放下水果刀,强烈的眩晕感开始席卷整个头皮。慢慢的、慢慢的,最终什么也看不到了,眼中曳动着大片大片模糊的白色光芒。
窗外天壁渐渐露出清晰的轮廓,很多很多秒之后,阳光重新照耀在大地上,干净而美好。
子嫣的爸爸无意间发现子嫣手里的单据,出于本能于是打开来看。然后很愤怒的翻开女儿的手机短信查看她的一切通讯记录,电话簿上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现“余殇”两个字而只有一个男生的名字:迟子烬,所以理所应当的将电话打给那个“迟子烬”。
而当迟子烬发疯般冲进医院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双愤怒的眼睛和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至于以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