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崇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如果自己不问,他是不是打算隐瞒容乾一辈子?他那么急功近利的一个人,会这样吗,还是已经算准了一切,最后输给了亲情?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看到金月走神的样子,高乐乐很不开心的说。
这边金月还没有答话,张诚先说了:“你别这样嘛,月月刚刚才脱离危险,你讲那么多,她容易走神啦!”
金月赞同似的点点头,高乐乐自讨没趣一般给了金月一个拥抱,嘴里嘟囔道:“等你好了,我要给你讲三天三夜!你丫要是敢走神,我就……”高乐乐瞪了瞪眼睛做了一个下砍的动作,“好了,我们去看看刘澍吧!真是小瞧他了,肯为了你去挡子弹,真是太感人了!”高乐乐眼里流露出的羡慕神色令金月哭笑不得,心里无限的欣慰但是却再也不想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知道刘澍对自己的心意,不止她知道,许多人都知道。
“你可不许没良心辜负人家!”高乐乐教训的口吻惹得金月很不好意思,但是金月真的应该做个了断。
高乐乐和张诚推开门的一刹那,金月被一个小护士叫去,高乐乐让金月过去,自己和张诚直接进去了。
“怎么了?病人有什么情况吗?”金月很紧张的问小护士,护士才回过神来,“有位先生说是请您现在过去!”
“谁?”
小护士摇摇头。
“长得什么样子?”
“穿着制服,其他的也没注意!”小护士一脸忠厚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的人,至于穿制服的人,金月倒是刚认识一个,难道他已经改变主意了吗?那么,见面就应该轻松多了。
“现在吗?”
“他说是的!”
“在哪里?”
“说是在金皇酒店。”
“知道了,谢谢你!还有一件事我想请问一下!”
“金小姐请问!”
“刘先生的伤势怎么样?”
“金小姐放心,刘先生伤势无大碍,医生说没伤到要害,很快就会好的!”
“那就多谢了!”
小护士点点头走开了,金月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和薛典画一个句号了,就算是自己对不起他好了,只要他肯放手,那么以前的一切金月都可以装作没发生,欺骗也好,隐瞒也罢,金月可以都不在意。
路过刘澍的病房,门还留着一条缝,金月看高乐乐和张诚跟刘澍有说有笑的就没有进去打扰,直接出了医院。赶到金皇酒店,好像酒店的服务员早就知道她要来似的,指引着她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包间,服务员开门把金月请进去,里面的人已经起身迎接了。金月定睛一看,那人并不是薛典,是一个陌生人。
“金小姐,冒昧请您来,希望您别介意!请坐!”
那人天然一股绅士风度,长得有点像外国人,不过普通话说得很是流利,金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和这样一个人有过什么交集,也不像刘澍生意上的朋友,那些人,金月倒是都认得。
“我叫袁成,是薛典的队长!”
原来如此!
“你们两个的事,薛典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可以理解你的反感,请你也理解一下薛典的迫不得已!”
“袁先生若是来做说客的,金月恕不奉陪!”金月已经起身,可是又被袁成拦下了。
“金小姐,你的手机!”
袁成手里拿着被郑益的手下扔掉的手机,竟然没有摔坏还能找回来,真是佩服这帮做警察的人了。
“如果金小姐不想谈论薛典,那我们可以谈点别的!”
金月心想,就算谈论别的,到最后还不是拐到夸薛典上去吗?
“诗薇也被我骗过,可是还是被我哄回来了,看来薛典要跟我好好学学了!”
“言诗薇?诗蕙的姐姐?你跟她什么关系?”
袁成嘴角一弯:“是我的妻子!”
这个世界真是小,到哪里都能碰到相干的人。
“袁先生若是让言小姐来劝的话,兴许更有把握!”
“她本想来的,现在,去看诗蕙了!”
言诗薇只见过两面,一次是为了给妹妹的婚礼扫清障碍,一次是为了保护妹妹的自尊,有这样的姐姐,言诗蕙一定会幸福。
“诗薇这些年也够辛苦的,因为任务繁重,所以经常照顾不到她,尤其是她生孩子的时候,我也没在她身边,还是诗蕙陪着她生产的!后来,因为抓一个大毒枭,所有的成员都隐瞒了身份前去,后来,总部告诉我,身份暴露必须采取非常手段,于是我就诈死,结果诗薇听到之后就晕过去了。任务完成之后,我立刻赶到她身边,原原本本把事情都告诉了她,还是孩子的面子大,最后若不是孩子抓着她的手要爸爸抱,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
袁成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幸福不言而喻,不是炫耀,而是自然流露。他和言诗薇有孩子,薛典和金月也曾经有过,但是他就那么抛弃夫妻两个走了,或许他也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未出生就反悔了吧。
“言小姐真是大度的人,金月小肚鸡肠,没法跟言小姐相比!”金月是铁了心跟薛典一刀两断了,言诗薇和袁成是相爱的,所以才会原谅,可是,薛典对自己并不是真心相爱,是被孟康逼的,做不得数,他说爱上自己了,可以当真吗?如果是真的,可是,金月却不想接受。他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了,何况他的父亲看自己也不顺眼,如果他还算孝顺,就应该让他的父亲安然度过下半生。
“我没有这个意思!”袁成陪着笑,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服务员端上菜品,稍微缓解了一些空挡。
那一次见面不欢而散,袁成的话没起多大作用,回到医院,金月就看见走廊两旁已经整整齐齐排列了两列的花篮,各式各样,争奇斗艳,看那些落款,都是些熟悉的名字,一篮一篮看过去,仿佛置身花海之中,一朵一朵开得正茂盛,这个季节真的难为这些人找来这些怒放的生命为医院添加色彩。
悄悄推开门,病房里的两个人都转过头来看她,站着的那个人背对着窗户,光在他的背后四散开来,像是神坐之上的塑像带着圣光,一脸笑意看着退推门进来的金月。
“魏总?您来了!”
来人正是魏青施,曾经和刘澍比肩的青年才俊,报道上总是把两个人比过来比过去,宣传用的语言总是火药味儿十足,其实,两个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魏青施两只手插在兜里,倚着窗台斜着身子,歪着头看着露出一颗脑袋的金月:“站在门外干嘛?进来呀!”
金月看见刘澍脸色不错放下心来。
魏青施故意开着玩笑:“你可真够狠心的!你未婚夫为你挨了一枪,你竟然放下他不管!”
刘澍才不吃他那一套,握着金月冰凉的小手就不松开:“你是吃醋吧!年纪也不小了,连个固定的女朋友也没有!想英雄救美都找不到对象!”
金月也没有跟魏青施一般见识,反正他总是这样开玩笑。
“是啊!幸亏金月爱上你了!要不然我一定把金月揽到自己身边来!”魏青施走上一步,好像真的要把金月抢走一样。
虽然是开玩笑,但是金月能够感觉到刘澍的手收的更紧了:“行了你!不是要开会吗?还不走!”经刘澍一提醒,魏青施当真看了看腕上的表:“嗯!还真快到时间了!行!今天就到这儿吧!希望下一次见到你,可以一起打球了!这些天没有对手都快枯燥死了!”
“话真多!”刘澍示意金月去送魏青施,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永远让金月安心。
出了病房,魏青施就一脸羡慕的看着金月:“你真是好命,碰到刘澍这样一个男人,要是给我追到手,又多了一个怨女!”
金月低头莞尔一笑:“魏总说的是!”
“哪句话说的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当……当然是前一句!”
魏青施朗声一笑,接着说:“没想到刘澍为你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要是你没有爱上他,才真是让人心疼!若我是个女人,我就嫁给他!”
“谢谢魏总,金月一定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魏青施点了点头:“算了,你们既然快要结婚了,也别叫我魏总了,跟刘澍一样叫我的名字吧!”
金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青施。”
魏青施哈哈一笑:“听着真暧昧,还是叫魏总舒服一点!行了,你回去吧,看刘澍那个样子,好像舍不得你似的!”
金月点点头,目送着魏青施坐上车驶离医院才回头向刘澍的病房走去。
“怎么这么久?”刘澍半躺着,病房里错落有致的礼盒,还贴有各色的小爱心便签,上面还有字,不过是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语,不过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感动。
金月坐到他身边,执起他的手:“魏总的确话很多!”
“去哪儿了?”
原来刘澍不是问她送魏青施的事,金月也不打算瞒着刘澍了,就把薛典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刘澍听完也没说话,缓缓把金月搂进怀里,而金月却是惴惴不安,就像魏青施说的,刘澍为她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自己却永远为他添堵,什么事都解决不了。刘澍把她搂得紧紧的,下巴正好贴在她的额上,微微一转头蜻蜓点水一般的印上一吻。门外响起敲门声,金月起身去开门,就看见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事小云,她也是刘澍的助理,在刘澍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忙着各种各样的工作,许久没有联系了。
刘澍放好电脑,转头看向一脸疲惫的金月:“月月,你先去休息吧,我要开个会!”
金月点点头,知道他工作起来不希望别人打扰,掩上门却不知道该向何处去。手机一响,把她拉回了现实。屏幕上显示的是薛典的名字,金月存到手机里一直没有删,希望可以留个念想,如今倒成了耻辱。
“什么事?”金月本不想与他再有瓜葛,但是两个人还有一些事没有说清楚,此时再不解决,越拖越痛苦。
“可以见一面吗?”
“如果你答应离婚,我们可以见面!”
也许,袁成已经向薛典表明了金月的态度,所以,薛典答应了。两人见面后,薛典将金月带回了两人曾经住过的房子,那里有两个人共同的回忆,曾经那么温馨又那么快乐。
“你走之后,我买了好多东西来填补你的空白,后来发觉,全都无济于事,因为空的不是房间,而是我的心!”薛典的深情款款没有打动金月,因为以欺骗为开始的爱情多么的令金月浑身不舒服呢。
“你若真的爱我,心怎么会空?”
面对金月灼灼的目光,薛典无言以对。
金月能够体会薛典的无可奈何,但当金月看见薛典的父亲见到自己之后那个反感的表情以及听到两人要离婚的消息之后的喜形于色,金月觉得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也许这样看来对薛典有点不近人情,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金月带给薛典的耻辱和委屈都结束了,可是薛典却宁愿永远这样耻辱委屈地活着,薛典的父亲已经忙着为自己找新的儿媳妇儿了,金月如果知趣的话,现在就应该离开,什么分手之后还是朋友的话就不要说了,他们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从薛典的家里出来,天灰蒙蒙的,像是又要下雪了,金月紧了紧衣领,徒步走在街上,光陆陆的枝桠将天空分裂的支离破碎,行色匆匆的车辆躲避着寒风的速度,商家的门关得严严实实,店员们忙时招呼客人,闲时谈笑风生,风掀起衣摆撩乱发丝,公园里有人在冰面上坐着简易的雪橇,笑声偶尔传来,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的金月也难得享受一下片刻的安静,要不是旁边有人提醒,金月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响了好久了。
“刘澍,我在外面,下雪了,好美!”
飞扬的雪花钻进脖子,即刻而化,雪水顺着脖子流下来,痒痒的。金月擎起另一只手,有大朵大朵的雪落在手掌心,慢慢化成水盈满了手掌滴到地上,砸了几个坑。
“我也在外面,不过我觉得,你比雪更美!”
金月心一紧,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刘澍的身影,他就那样站在雪地里,黑色的大衣在漫天的雪白中那么显眼,他缓步走近,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雪落在他的肩头,终于在金月面前站定,伸出手来。
“伤还没有好,怎么出来了?”金月握紧伸出的手,还是熟悉的温度,即使寒冷的冬天依然夺不去的温度,曾经让她在黑暗中安下心来,曾经让她在寒冷中找到最贴心的安慰。
刘澍轻松一笑:“医生们从来都是危言耸听,不要信他们!”
金月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你是逃出来的吧!”
“呃——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说罢,领着金月就走,走着走着忽然跑起来,抓起一把雪就往金月脖子里塞,金月惊叫一声,不甘示弱的随手捧起冬青树上的雪向刘澍撒过去,两人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打着雪仗,引得公园里的人都驻足围观,还有加入战斗的,直到玩得出了一身汗,精疲力尽的两个人偷偷逃出了战场,头发已经被打湿,犹自牵着手像两个刚放学的孩子似的。
金月也不知道刘澍要带自己到哪里去,兀自跟着他走着,好不容易刘澍没有开车,两个人也是好久没这样轻松自得的散步了。刘澍忽然驻足,金月抬头一看才看清牌子上的字——民政局。
“到这儿来干什么?”金月心里有了一丝猜测,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没有带任何证件,刘澍不会那么不理智吧。
刘澍看她一眼领着她走进去:“当然是来办我们的事,还能有别的事吗?”
金月还没有告诉刘澍自己已经和薛典离婚了,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薛典能够那么快改变主意,但是刘澍又是怎么得知结果的呢?刘澍掏出两个人的证件顺利办理了两个人的结婚证,从此以后两个人就真的是合法夫妻了。大概是今天办理手续的人不多,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闲得很,给两个人送了好多祝福,金月不敢张嘴,怕一张开,幸福就会从嘴里飞出去。
从民政局出来,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医院到底很负责,又把逃出来的刘澍抓了回去,金月陪着他一直把伤养好才安心的举办了订婚宴,那天来了很多人,本来高乐乐一定要来的,但是她临时有事走不开,所以金月那天在化妆间准备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