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便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往文上发展的话可以去清风小雨啊。”
丹丹淡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了。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施展一直打不通路遥的号码,上网也联系不上,所以施展总是会在路遥的寝室门口等她。
每次见到施展,路遥便会躲开,后来便直接无视般地从他身边走过。
每次看到施展失落的神情,路遥总是于心不忍,可是想到和丹丹说的不再相见的话语,路遥总是隐忍着,平时无事时便不再出门。
路遥本来就不喜欢出门,所以即便整日地待在宿舍里也并不会觉得无聊。
即便路遥不见施展,施展亦会通过夏梦让其给路遥带去信件。
路遥茫茫地看着那些信件,良久后终是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终于有一次,夏梦再也忍不住地一把夺过了路遥手中的信件:“别再撕了,难道你看不出施展对你的感情吗?你何必还在执著楠木?而且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施展?是不是因为丹丹喜欢他?是不是丹丹让你这么做的?”
看着丹丹愠怒的神情,路遥淡然地说道:“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就像丹丹为施展付出了那么多,施展依然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对待一般,所以不管他怎样对我,我都不会爱上他一样。”
“你确定你不喜欢施展吗?你确定你对他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夏梦直视着路遥的眼睛说道。
路遥的眼神跳跃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夏梦走上前去,抓着路遥的肩膀看着她说道:“你还要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
说着,夏梦却一把拽住了路遥的手:“跟我走。”
路遥怔了一下,随即跟着夏梦走了出去。
夏梦带路遥去了车站,在车上的时候,夏梦一直没有说要去哪里路遥亦没有问。
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后,夏梦终于带着路遥下车了。
路遥喝了一口矿泉水压抑住胃里的不舒服,还好之前没有吃东西,路遥在心里庆幸着。
“你还好吗?”夏梦见状,随即关心地问道。
“嗯,嗯,没事,”路遥勉强地笑了笑回答道。
“嗯,”夏梦便继续向前走去:“跟我来。”
两个人又相继走了一会,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陵园里。
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有一个很干净的石碑,夏梦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了石碑面前。
“石峰,我来看你了。”夏梦温柔地抚摸着石碑上的照片说道。
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划过冰冷的微笑,一滴晶莹缓缓滴落,渗进土层里,消匿不见。
清冷的风拂过陵园的花草气息,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秋悲的凋零感。
良久后,夏梦和路遥向外面走去,一路上路遥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曾经也许,可能,有一瞬间的变化,今天也许就是她来真切地体会这种生死别离了。
“石峰是我的男朋友,我们高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只是后来他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抢救了两个星期还是离开了,人家都说千纸鹤是有灵性的东西,我便不眠不休地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可是他终究还是只剩下了一捧骨灰。”
夏梦淡淡地说着,声音空洞而朦胧,却似浸润了太多的海水般沉重在路遥的心里。
“他离开后我便和现在的你一样,苦守着我们的记忆,一直生活在我们的回忆里,我才会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从没有离开过我。”夏梦接着说道。
路遥不知道此刻她除了做个听众外还能做什么,太多的压抑嘈杂在自己的世界却无能为力。
“也许你认为我至今没有恋爱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但是更是因为石峰的缘故。以前我总是沉迷在自己记忆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曾经我一度想跟了石峰去,虽然石峰不会说那些让我再去找一个可以陪我厮守的人的混账话,因为他知道这些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给我。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当我爸爸抛弃我们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离开的含义了,”夏梦淡淡地说道:“虽然石峰离开了我,但是他永远地活在我的心里,我会为他好好活着,而不是用回忆去哀吊他的身体的离开,而我爸爸虽然在我身边,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路遥微微有些诧异,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超越了生死的厮守还是逝者已矣的固执。
“曾经,我也曾许下誓言,我会等待一段没有机缘的爱情,结果自在我心,所以我觉得回忆时幸福的,后来我等到了。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时间真的很长久,我还会一直欺骗着自己吗?我想会的,因为我不仅仅爱的是那个人,让我一直执意不愿忘记的更是那段让我刻骨难忘的记忆,我愿意守着记忆孑身一人。也许我会寂寞,也许我会孤独,可是我知道那是他也在另一个世界里如此这般地守望着我。”路遥淡淡地说着。
夏梦飘渺地眨了下眼睛:“我只是想说,你要明白自己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段记忆,如果只是一个人,那么既然逝者已矣,也无需伤怀了,如果是一段感情,一段记忆,只要你随时把它雕刻在心底,又何须介怀外在的形式呢?”
路遥微怔地看着夏梦,良久后淡淡说道:“因为爱着他所以守护着和他有关的一切记忆。”
“所以,”夏梦丢了一片叶子扔进一片湖里:“即便这叶子现在在湖里,可是它也不会融入这水中,所以湖水里的一切依旧是不会因为一片外表的叶子而被影响的,只要这个湖够大。”
路遥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唉,让我想想吧。”
夏梦看着路遥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别人只要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便够了。
看着有些空寂的荧屏,路遥顺手写到:“积累了一千个愿望却等不来一颗流星的无助,无所事事的在所有忙忙碌碌中用所有时间去虚度,歌舞升平的垂映下一缕缕孤影在呵护,七彩的梦魇苍白在黎明的青灰里密布,微笑着濡湿在闹剧里呼吸好狭促,天马行空的焦灼沉睡在幻象里如故,迷蒙的瘴气里挣扎着掩埋封死的绝路,生活在耍酷,笑傲着谢幕。”
也许,这就是路遥此时的写照。
路遥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来。
她还记得她小学的时候养了一只狗,每天她去学校的时候都会那只狗都会送她去学校。
起初她还觉得那只狗很粘人,每次她都会把它赶走。
直到后来有一天,那只狗在送路遥去学校的路上,被车轧死了。
路遥还清晰地记得,当白色的面包车从路遥肚子上碾压过去的时候路遥心碎的挣扎。
那只狗哀叫着向路遥一瘸一拐着走去,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哀求,似是在向路遥说它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知道它口吐白沫地倒了下去,那时候路遥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它以后不在了,谁还会每天送自己上学接自己放学呢。
所以长大后,路遥会珍惜身边所有的一切,因为她不知道那些她也许从没在意过的什么时候会突然离自己而去,她不知道哪些是过客,又有多少的人和事才是永恒。
路遥似乎可以看见《忠犬八公》里八公同样执着的眼神,风雨不变,柳絮飘摇了一个盛夏,雪花迎来了有一个春秋,它依然那么认真地守护在那里,它把那种守护当成了一种责任,一种使命。
动物尚能如此忠诚,何况人呢?
有多少人类难以明喻却誓死不愿放手的感情?那不仅仅是一段感情,更是他们生命中至诚至爱的东西啊。
想着,路遥觉得今夜又太过漫长了,看了下时间,今夜怕又是个不眠夜了。
灯的无眠伴着梦的昏睡,烟雾缭绕里一缕光在沉醉,枯掉的记忆还在回味,似乎在过滤着抹不掉的破碎,哪一句是晨曦的无悔,哪一秒是落寞的违背,挣扎的凄美,不可理喻成对,死守着会有悲蕊,只剩天明诀别的憔悴。
翌日,果真如路遥说说里说的那般,她的眼圈暗淡无光。
君卓看着她倦怠的表情,拿了把镜子给她:“为了国家的又一只国宝的诞生而庆祝。”
路遥淡淡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最近自己是太放纵自己的身体了呢。
“以后是要好好休息了。”路遥揉了揉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