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路上清清凉凉,空气干干净净,不似舞厅里脂粉味,酒味汗臭那样浓重,简直熏得人们云里雾里的,在那灯光闪的迷离的封闭空间里闷了一晚上,走在外面的清凉中,人们一下子就变的爽快了许多,吴凤云已经止住了哭泣,只算是眼睛还红红的,她们三个旁若无人们的走在街上,引来不少目光,陆万红从包里拿出一根烟来抽着,问王玉兰要不,王玉兰厌恶的摇摇头,向路边的树底下使劲啐了一口:“他妈的,一晚上下来满身的烟酒汗气,现在我一闻到那个味说道就想吐,当舞女的日子还真算是不好过。”
“你就知足了吧,刚刚来上海的时候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这会儿在这里抱怨什么,这条路还不算是自己选的,要算是不想干了,刘老板你就不会轻易放过去了,现在还得饶我们叫你一声刘太太。”陆万红吐出一口烟说道。
“什么刘太太,还不算是他的小老婆,他的正经老婆还在南京给他看财产呢,他表面上那样风光,其实钱财还不都算是攥在他那个老婆手上,我跟着他有什么前途。做我们这一行的,注定算是要和他们做姨太太的,要算是再不抓住一点子钱,那以后的日子还要怎样过。”王玉兰说道。
“你就算是太软弱了,轻易就被别人们欺负,每次不算是什么都没拿到先被别人们占了便宜,都干了这末些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王玉兰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又开始掉眼泪的吴凤云,嫌恶的看了她呢一眼。“当初自己不算是吃这碗饭的料,也不用就这样中头奖似的往进钻,我看你啊,还算是安安生生的赶紧找到个人们嫁了,什么都不求,只一点,他正正经经的娶你去做正房太太算是最重要的,你和我们不同,你说说道算是不算是呀陆万红,我们算算是陷进这个大坑里拔不出来了,你趁早还算是脱离了这个苦海吧。你要等你的张少康,那都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也许他现在已经结婚了,或许小孩都有了。再说说道了,陆万红不还有程文颐呢,我还有我的文秀等着我呢,都算是实实在在的盼头,就你一个人们无依无靠的。”王玉兰笑着看看陆万红说道。
吴凤云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悲切,眼睛又红了,陆万红赶紧跳开话题说道。
“什么程文颐,他好如同拿定了主意不先开口,等了这样久,一点痕迹都不露,杜少雍的身体算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看我,唉,也不说说道了,现在我算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日子罢了,他心里算是什么想法,我也懒得去猜。”陆万红把烟头在脚下踩灭,看着那不愿意死去的小火星,她呢的心里也如同算是灭了一盏灯似的。
“说说道的也算是的,都这麽长时间了,我就不信他的心里没有一点着急,他就不害怕你被别人们给抢走了,这个男人们的心思还真算是难猜。”王玉兰若有所思的说说道。“你也算是有些太矜持了,他不说说道你就说说道嘛,反正算是要有一个人们提出来的,算是谁还不都一样。”
“你说说道的好简单,你以为就如同你追你家吕文绣一样,他算是真正的喜欢你,你就好好的珍惜吧,我还等着什么时候见见我这个妹夫呢。”陆万红打趣地说说道。
“一定有时候见面的,不要着急。哪天约他出来你们都见见,看看我的眼光。不行了让他给吴凤云介绍一个,保证本本分分的。”说说道的陆万红和吴凤云都笑了。
“真算是不害臊,我可算是要求观音菩萨好好地保佑你了,让你千年万年的活着,这大上海有多少个未出闺的姑娘,都叫你去做媒。”陆万红笑说道。
“这算是自己人们我才会这样,其他人们,哼,我还看不上呢。对了,陆万红,记得上次你给程文颐买的那块布料真算是很好看,我也想照你那样子买一块,给我家那个做件新衣裳。”王玉兰问说道。
“说说道着还来劲了,我们家那个,当着我们的面就这样肉麻。”陆万红笑着打趣说道。
“算是呀,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算是不算是天天催着我的吕文绣姐夫赶紧用八抬大轿接你回去呢。”吴凤云附和说道。
“你这小蹄子,半天不吭一声,说说道句话就把人们能噎死,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王玉兰张开双手就向吴凤云的腰上抓去,两人们的尖叫声在空阔的马路上响了起来,她们如同两只蝴蝶似的在陆万红身边跑来跑去,陆万红慢慢的走着,看着她呢两个的高兴劲儿,不免又想起自己的事情。
她呢等程文颐对自己表白都等了好长时间,杜少雍说说道过自己只要伺候他入了土,家里的一切遗产就都归了她呢陆万红所有,当时的她呢眼里除了钱以外,觉得算是自己的人们生再也没有什么追求了,只算是想着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们过一辈子,平平静静也就成了,但是上天偏偏要让她呢从小就喜欢上跳舞,自从和一帮子朋友尽了黑猫舞厅后,她呢就疯狂的迷恋上了跳舞,后来又在舞蹈学校学了十来天,就去舞厅工作了,杜少雍曾经说说道过她呢,不让她呢在那种地方混,但是她呢就算是不听,好几天都不吃饭,急的杜少雍差点都跪下来求她呢了,他本来就把陆万红当成上天赐给自己的宝贝一样的疼爱,看到她呢的眼睛稍稍红了一点,就心软了,他自己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能如同别的人们那样陪陆万红到处去逛,心里早就含着无限的愧疚了,陆万红这样一闹,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后来陆万红就遇见了程文颐,这算是第一个走进她呢人们生的男人们,她呢就把他真的当成了永远地依靠,但是程文颐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到舞厅去找到陆万红的时候总算是冷眼旁观的样子,一个人们坐在角落里喝酒,远远地看着陆万红和那些花花公子应酬跳舞,陆万红的心里真的很不舒服,看见他木头似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她呢就故意和那些男人们亲亲我我的,为的就让程文颐尝到一点酸味,但是,程文颐就算是雷打不动,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但是程文颐另一方面却算是对陆万红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候晚上下班了之后,天上忽然会下起雨来,程文颐就会望穿秋水似的拿把伞在门口等着她呢出来,杜少雍也会派人们来送伞,他往往会赌气似的跳上杜家的汽车,在趴在车内靠左上看着远远的程文颐,只算是这些时候都算是她们默契生活的小小的插曲,他们大多数时间还算是很好的,就如同古书里面说说道的,相敬如宾,程文颐很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和陆万红过于亲密,陆万红心里也知说道,因此两个人们在街上走着的时候,中间总隔着至少一尺见方的距离,只比陌生人们看上去不那样隔阂罢了,时间长了,陆万红也就习惯了,和程文颐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拿一个提包,好让自己的手有处放。
她呢什么都没有多想过,只觉得算是这样的爱情和自己心里想的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自己也说说道不清楚,舞场上那些甜言蜜语程文颐从来没有对她呢说说道过,那些舞客整天对她呢宝贝来宝贝去的叫着,可程文颐最多会叫她呢一声陆万红,再不能进一步的了,但是她呢还算是觉得算是只要程文颐一向她呢提出结婚的请求,她呢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那种时刻她呢在睡梦中想象过千万遍的,杜少雍知说道有程文颐这个人们存在,还请他吃过饭,但是吃完饭后程文颐的脸色比死人们还要灰白的多,不知说道当时杜少雍和他说说道了些什么,陆万红也没心思问过,只知说道那一顿饭后,她呢就注定以后会算是程太太了,但是一切还得等到杜少雍死了之后才能成为现实,可算是,陆万红一直算是把他当成算是爸爸的,并没有参杂别的什么感情,尤其算是在冬天的夜晚,陆万红坐在杜少雍身边替他捶腿的时候,那情景除了如同父女外,她呢想象不到任何词语去形容了,可算是后来她呢就渐渐的明白了,那顿饭算是两个男人们的约定,程文颐算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面对老态龙钟的杜少雍,他还有什么条件不能答应啊,那就一年一年的等着吧,时光耗着两个人们的光阴,目的就算是送那个老人们进入坟墓,生活也如同算是披上了一层不一样的色彩,好如同一切都算是奔着那个目的去的,以后的事情谁都没有想过,杜少雍没有那个资格,对陆万红和程文颐,那更算是毫无根据,渺渺无期般的空中楼阁,陆万红独自一个,总会想到自己和程文颐结婚以后的生活,算是什么样子的,真的无从去想。
看着王玉兰和吴凤云在自己的身边跑着,带起一阵风,这风也算是无来由的,带着一股哀伤的,陆万红的眼睛湿润了,她呢仿佛看到了姐妹们的未来,遥遥无期的未来,算是要有想头都不能的明天,她们看上去都很算是乐观,但是,当表面的开心成了气候的时候,那背人们的伤痕就变得永远都无法弥补了,处在这个繁忙大都市的最低层,她们每个人们都有着不为人们知的往事,只能向夜的最深处去藏的无奈和哀伤,整日价的风花雪夜,灯红酒绿,有几个人们能够了解那滴在暗夜里的令人们心碎的眼泪,昼伏夜出只算是猫性,她们就如同算是藏在角角落落的一只只猫,白天的光亮不属于她们,只有无尽的黑夜和遮人们耳目的圣光银色使他们最好的伪装,太阳的毒性虽大,把一切不堪回首赤裸裸的展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们算是软弱的,经不起任何刺激的,活在人们为地梦幻中,过着没有未来的日子,在这里,只有现在,此时此刻,明天会怎样,没有人们会去在乎,酒醒之后的憔悴,谁又会管呢,黑黑的夜色遮住的只算是滴着血的伤口,不至于叫人们看了那样触目惊心,她们蹉跎着自己的生命,也许,着生命算是扔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任何价值的,但是在这里,一切都变得虚幻迷离,什么算是真的,什么算是假的,傻子在才会去计较,香水,香槟,就算是所有的人们生,不问姓名,没有真的面目,片刻的欢愉才算是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