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隆隆,高台上游鸢朝战场望去,红军人数虽少却如怒浪拍岸,毫不犹豫地向蓝色的巨岩冲来。甫一交锋,蓝军便不敌红军优异的防御性能而导致阵形被撕裂,尽管暂时没有太多人出局,但失去阵形庇护却使人数优势已经被减到最低。
当然,这种情况游鸢早就想过,也明白一旦轻甲与重甲彼此交锋这是最好的情况,因此他亦早有对策。
随着鼓声骤变,旗手挥舞旗帜的方法也跟着改变,被冲散的蓝军开始彼此连结形成一条大蛇,似乎是要以包围之势逆袭红军,逼对方停下脚步。
其实包围红军停止对方的作战只不过是计策的一环,这类对阵的胜负方式并非只有解决对方全部的部队一途,若是能将对方的高台——也就是所谓的主阵攻陷,那么胜利也同样可以到手,而这正是游鸢瞄准的目标。
即使是以二比一的代价困住对方的部队,但只要其他人去攻破对方的主阵就算赢了。为此,游鸢决定使用戈或是钩戟一类的武器,说到底不是想赢过对方,而是想牵制对方。
然而,游鸢心中所想的计策似乎被他的友人所看穿,红军的部队虽然看起一路向蓝军本阵杀来,实际上一直在战场中线附近徘回,避免出现来不及救援本阵的情形发生。
见红军战线不进,游鸢心中着急,因为若是持续与重装部队进行阵形的拉扯蓝军势必会被各个击破,最终消耗殆尽。心一横,他再次请身旁的军官变换作战方式,让试图进行包围作战的蓝军改变战术,直接以强硬的作风逼迫红军。
战况突变,游鸢逼迫对方让路的意图十分直接地传达到了友人的心中,坐镇于高台上的长保首次改变了其切割对方阵形的战术,让红军收缩结成圆阵。这圆阵正是当初乌尔村庄面临兽潮时,在最后关头所使用阵型的改良版。
碰上戈与钩戟试图以强硬的手段卸去自己的防御,红军纷纷将盾牌向前顶,而后方的队伍也一并举盾,使圆阵成了颗巨大的龟壳,盾牌的高度密集使长柄武器无从施力,暂时破解了戈与钩戟等武器造成的威胁。
游鸢见硬碰硬未奏效却是心情大好,因为他本来就只打算牵制对方,毕竟谁都知道当龟甲阵的阵形成形后,不付出相当的代价是无法将其攻陷。他此时并不再强硬,而是让部队改采扫地战术,也就是将戈首倒向地面,一旦对方试图移动便会遭到长戈从盾牌底下的缝隙进行攻击,剜去足筋。
到此时看来战况已经呈现一面倒的状态,龟甲阵是属于紧缩的战阵,没有足够的广度去守护整条战场中线,因此蓝军只需要好整以暇地进攻红军本阵便可宣告胜利。
可是此时于红军本阵的长保却依然神情自若,只是双手抱胸,俯瞰着整座战场。
游鸢远远看向友人的表情,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此时战场上并无其他变化,于是开始调动部队向红军本阵前进。
但就在这时,红军一方的鼓声骤然改变,龟甲阵上方突然开了一个口,几名士兵将盾牌当作踏脚台,高举腰刀作势要跳入敌阵。一时间,蓝军一方陷入混乱,不知该守从上方来的敌人还是继续与持盾的敌人进行对峙。
就在这举棋不定的瞬间,红军的战士已经利用盾牌作为掩护,向蓝军突击,将原本用来执行扫地战术的武器切断,使包围网破了一个孔。解除了束缚,于底层其余持盾的红军战士也跟着开始移动,龟甲阵一分为二封锁住想要跨越中线的蓝军队伍。
这情况已经有些出乎游鸢意料之外了,但他认为自己还可以再次执行包围作战,一开始如何困住对方,现在就可以再来一次。
可惜这次游鸢失算了,龟甲阵虽然一分为二,各自向对侵入中线的蓝军进行包抄,但是其原本的所在地并不因为龟甲阵离开而变得可以通行。
当龟甲阵一分为二,在原本的所在地出现了纯粹以投矛架起的防御工事,致使蓝军无法轻易侵入,更恍论包围。换言之红军现在的威胁只来自一个方向,而这个时代的经验不断对每位战士诉说着一个真理──与重装部队正面交锋基本上是找死。
碰上这情况游鸢也没有办法了,红军中线的防御一旦恢复,等待着深入敌阵的蓝军就只有出场的命运。而当这批蓝军也被红军吃掉,蓝军的人数优势基本上便会消失殆尽。
为了做最后一搏,游鸢让队伍转换为方阵准备做困兽之斗,可红军一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抛弃投矛后红军的速度明显跃升,手持的腰刀比戈还要长上一些,往往能够在不受伤的情况下便将戈的木制部位砍断,如此一来蓝军的队伍便以让人吃惊的速度快速减少。很快地,侵入红军阵地的蓝军便几乎被清剿殆尽。
游鸢看着自己的部队纷纷出局,心中满是挫折,他恨不得冲入阵中作战,实际上他也有这种权力,身处指挥官位置者并非只能在远处看戏。不过他知道自己不是指挥的料,更不是冲锋陷阵的料,那是只有同时拥有指挥与实战经验的战士才能掌握的能力。
看着红军结成圆阵向自己的本阵逐渐逼近,游鸢已经想不出任何致胜的方法,于是让身旁的军官举起白旗,黯然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