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住民虽然统称为森林住民,但并不全部都住在森林之中,其中有部族间的分别,有偏向农耕的部族,也有主要在森林内活动的部族,这些部族时常彼此征伐,而不用说,住在森林内的部族必定是属于较强悍的那一群,毕竟居于森林有许多优势,最基本的进可攻退可守就是一例,所以在征伐之后周边的农耕部族通常会对森林内的部族低头成为附庸,更进一步增加其势力,循环之下,森林部族变成强大的族群。
换言之,若非像凑这般用大量物资去压制对方,以经济与工业优势取得上风,恐怕很难打倒这群地利优势明显的森林住民。
然而,就如同驯鹿人部族间分得十分清楚,森林部族之间也是如此,虽说有些大事会由几个彼此吞不下对方的部族共同商议,碰上侵犯森林这重要场所的敌人会一致对外,但基本上来说彼此都不相容,甚至有一些互相敌视。
事实上,过往处于领导地位的部族对底下的附庸部族也是再三打压,毕竟农耕族群一旦成长就会变得相当难以控制,当其人口暴涨有人力物力筑出第一道城墙之时,对其所附属的部族而言将会是彻底的灾难,更遑论举起反旗,进行反扑的日子。
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除了苛征大量的贡品外,夺人妻女更是常见之事,毕竟这也是控制小部族人口成长最好的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女性被作为类似人质的方式进入大部族,延续其后代,也让小部族在大部族中有一丝话语权,也算是双方之间某种无言的妥协。
可是,这种作法在某一方强大时还有用,一旦出了事,除了那些纯粹的部族女性外,其他成员将会分崩离析,事实上拉斯古部族就是一例,作为过去的大部族招惹的怨恨绝对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形容,因此当他们没落,不只被其他部族驱逐,族群留下的人也无法团结,只有少数无外戚可依靠的成员持续保有这个部族之名。
可纵使有人留下,这个部族的立场依然十分危险,拉斯古的老人深明此理所以做出了处置,他明白己方平日在权力核心外还没甚么事,与现在的高层彼此间没甚么交点,最多只是看了碍眼,可一旦自家人的名字出现在权力的棋盘上,成为了可供人使唤的棋子可就麻烦了。
两种情况:要是那群商人是南方人的奸细,那么很可能找机会诬陷拉斯古部族造谣生事,己方很容易被对方藉着现在当家的森林部族的手所解决;反过来说,如果这群商人不是奸细,那么反对与商人结盟的人,乃至南方人都有可能利用拉斯古的悲惨过往煽动群众,藉此达成其想拆散商人与森林部族高层之间的结盟关系。
总而言之,不管那群人是谁、来自何处,对拉斯古部族而言都是极端危险的,这名老人因年轻时残废,因此欠缺了一般森林住民的火爆性格,反而用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点道理他哪里不懂。
因此,当少年说出他的遭遇时,老人第一个反应不是为少年抱不平,相反地,老人只觉得一股冷意窜上心头,拉斯古部族现在已经很危险了,那些与其结怨的部族只差上一个做掉自己的理由,好死不死,现在这个理由出现了。
当天,老人将身边还找得到的成员聚集起来,接着将零零落落的家当准备好,隔天夜晚便启程,一路往更西边移动,只求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对拉斯古部族而言,谁赢谁输都无所谓,不要波及自己就好。
这件事传出来已经是过了几天后的事,拉斯古部族迁移对森林部族高层与商人而言皆感到有些惊讶,但却又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毕竟这颗棋子如果被用来对付自己是相当难以应付的,如今他们离开,彼此间的关系变得单纯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