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入夜了,格拉墨村扎营地中却响起了少见的欢乐声,因为这是在战后人们第一次举办宴会。
没错,庆祝战争结束没有举办宴会,收成也没有举办宴会,但却为乌尔村庄的来人举办宴会,由此就可以看出这面子究竟有多大。
司礼坐在主宾的位置上,几位军队所与老人派的成员则在附近,宴席的大位基本上都坐满了人,唯有一处是空的──格拉墨村的主位没有人坐。
然而这没有人坐的位置却似乎会主动向人挑衅,老人派成员的目光每扫过这无人的主位一次,表情便扭曲一次,但不管如何,这些人终究没敢将主位占据。
当然,这对司礼来说只代表他之前的观察已经逐渐实现,除此之外不会具有太大意义,失去了年轻人的恣意妄为,老人们的势力只会被青壮派这道暖风逐渐侵蚀,最终崩溃。
司礼不打算此时凑一脚,这时结下任何仇怨都不是好事,他只怕任务无法达成,所以他又再次开口提醒老人们。
“各位,方才说到的事可别忘了。”
“当然!”
老人们的口气相当干脆,司礼理解他们打算把这作为向乌尔村庄输诚手段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司礼察觉到远处有人影接近,宴会中的音乐开始转变,显然是主人已经到了。
金发的女孩从远方缓缓走来,远远看去,女孩较上次见面要成熟不少,身高也高了一些,但最让司礼放在心上的却是女孩身上披的袍子,那正是以过去日生赠送的九色布料缝制的袍子。
──被摆了一道。
女孩在女军官的陪伴下向众人致意,看来有许多人沿路向她致敬。
其实向女孩回礼的大多是妇人与孩童,士兵或男性的数量并不多,就司礼的观察只有几名较年轻的军官有类似的动作,但就算如此,依旧制造出了织姝受人爱戴的场面。
织姝走近主位,沿路向老人们致敬,在见到那么多人向织姝致敬后,老人们也不能再以无理的态度面对织姝,只能不甘不愿地行礼致意。
而当织姝在沿路向众人拜会后,于主位上坐了下来的瞬间,一场权力斗争的胜负便已经大致底定。
一件九色袍压制了乌尔村庄的势力,一张主位制止了老人的气焰,一路走来织姝就像华美的孔雀于朴素的鸡群中行走,这场宴会与其说是欢迎乌尔村庄的使者,倒不如说是织姝用来拉抬自身价值的宴会。
虽然对于运用乌尔村庄打击对手的手段不太高兴,不过司礼不打算干涉织姝的作法,因为他现在有非执行不可的任务,且照现在的情势看来,跟老人派站在一起对乌尔村庄没有太多好处。
司礼向老人们打了眼色,只见老人们心领神会,起身向织姝建言。
“乌尔村庄于西边的战事似乎有些困难,希望我们……”
“又要出兵吗?”
织姝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看到这反应老人们似乎有些高兴。
“这是必要的,据我们了解西边的战事并不顺利,如今我们与乌尔村庄同在一艘船上,若不出力……”
“你们已经谈好了?”
“是的……”
织姝的神情又再冷了一些,老人们眼中似乎有道光芒正闪闪发亮。
“既然已经谈好……就这样吧,这件事麻烦各位了。”
口气突然转换,老人们预想的争端并未开始,一改过去爱惜自家部队的做法,织姝态度丕变,顺势而为,这时老人们倒像给人做了嫁衣,哑口无言,丧失了所有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