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狠狠渗入了乌尔联邦的躯体,将要从深处引起质变。
名净过去身为野民,如今则定居东都成为乌尔联邦的一份子,长时间来他都在医师底下作为学徒努力劳动,渐渐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医师。
人都会生病,生病不分贵贱,只要一日未能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那么邪灵便会缠上身躯,使人发病。
作为医疗者,名净有着仁慈心肠,常常愿意让人赊帐,待人病愈之后再慢慢偿还,然而他却觉得最近赊帐的人多了起来。
一经打探,名净才知道最近许多物品都失去了原本的价值,过去手工业者只要做几个小东西就能换得相当分量的粮食,但在商人进驻后相同的东西只需要更少的粮食就能够获得,致使这些手工业者也必须相对压低自己愿意交换的标准。
然而手工业者的情况还不是最严重的,毕竟只要努力一点手工业者就能多造出一点东西,虽然工时拉长,总是还能过得去,糟糕的是被外来低价粮食所压制的农人。
农人过去除了自己食用与缴税用的粮食外,其他的粮食全为自由分配,这些粮食将被用来换取日用品,并积蓄一些应急时的物资,照理来说手工业者的利润下降,农人的利益应该会上升,但事实并非如此。
农人将自己手中的粮食换作手工艺品确实不必像过去一般耗费那样多的粮食,但是其他的物资,如柴、油、盐、香料等并非当地生产圈子能产出的必须品所需的粮食却疯狂成长,而农人必须先去换取生活日用品才可能去换取手工艺品,也就导致手工艺品虽然价格下跌,但是其市场其实是萎缩的,因为农人少有余粮去换取手工艺品。
名净在收取报酬时,柴、油、盐、香料之类的物资通常会向氏族或是行政人员等索取,所以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但如今知道了他也不能视而不见,因为这是比人的疾病更严重的问题。
名净的字不太好看,这是当时去治疗游鸢时游鸢教导他的,但纵使如此名净还是在木板上写下了一些简易的文字交给当地神殿派驻的人员,希望他们意识到这件事。
会写字的人本来就不多,因此名净的举动引起神殿的注意,他们发现当初日生所预言的情况已经来到,自然也明白要开始调整村内就业人口的分配,可问题在于到底要让谁来接受教育,以及仅仅教育就可以缓解眼前的问题吗?
神殿内部意见分歧,一时间还未能有具体作法,但神殿也不打算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所以进行了第一波的控制粮价,其方法为以定价购入粮食,致使商人不能够压低粮食剥削农人,再由神殿以粮食大户的身分与各处商人谈判,进行竞标。
收购粮食不是很被认同,但神殿认为这是新产业出现前的过渡做法,问题在于粮食与乌尔钱之间的价格实在太过悬殊,此时乌尔钱已经膨胀到一枚便足以将一整片田的作物全部买下来,一般人用起来根本不方便,所以神殿决定要制造新的钱币,作为辅币之用。
货币要有一定量,而且不容易仿制,乌尔钱符合这种特质,但材料实在太少了,联邦早就面临这种问题,怎么可能还继续使用金与铜呢,而且价格要如何决定又是一个问题。
到最后,神殿内部有了共识,就是放弃货币式的做法,与乌尔钱相反将新钱币定位为商品,以到处都有的青铜制造,并不订定其价值,而且为了应急,所以开放联邦内所有民间申请者自行铸造,神殿只负责制造样本,让人们自行决定其价值。
此举究竟有效无效也没人搞得清楚,毕竟货币政策本身就是柱着拐杖走夜路,走一步算一步,扶植新产业崛起才是根本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