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归在乌尔村庄的地位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压力。他的女儿冲撞了神座一事很快地传遍村庄,虽然还没有人要他正式卸下首辅的位置,但那是由于他过去的施政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加上神裔并没有降罪的缘故。
可即使如此人心依然在浮动,最先有动作的便是氏族一派在耆老会中的人员,他们已经在村中散布着在与北方的战斗结束后便要施压早归的风声。
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以往,神殿中的职位不再仅是为了整顿、统合众人的力量,改善众人生活的存在,更牵扯了许多利益。虽然早归并未利用这种权力谋私,然而怀璧其罪。其他人别说想不想要这种权力,就是光想到别人有这种权力就感到心惊胆战。
最近的例子莫过于削减氏族权力的部分,纵使神殿一方的目的只是为了将权力集中增加效率,但在氏族眼中这便是一种剥夺。为了村庄他们会忍耐,可一旦找到破口埋怨的洪水便会倾泄而出,将小事化大,大事则更被渲染为会带来毁家灭族后果的天灾异变。不管有无道理,挟带私心的正义之言都会成为利箭射向早归。
为了平息这正于私下酝酿的风暴,早归减少了许多活动,只要是会议类的一律回绝,多由日生或协辅出席,以防被人以缺少正当性作为武器。然而即使不出席他人依旧有所意见,认为没有首辅的附议决议便称不上有正当性,说穿了不管情况如何改变只有“找碴”此一中心思想丝毫未变。
也因为众多问题彼此牵连,早归已经没时间去处理自己女儿的事了。虽然他想向凑问清楚事情的龙去脉,可是目前的情势他必须去稳住村中的情况,否则就是战乱没使村庄解体,内斗也会将村庄带往崩溃。
“所以首辅人又出去拜访各族耆老了?”长保在军队所的休息间与人闲聊,对象是名为荣乡的神殿卫队队长,早归的亲弟弟。在知道了他与游鸢的约定后,可以简单地看出这次会面并非偶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去各族致歉并且做出一些承诺或政策上的让步,眼下的情况就会很危险。”
“是该这样处理没错,可是把罪魁祸首晾在一旁好吗?”长保的目的是为了为游鸢制造见凑的机会,因此想以此为话引,见缝插针。
“讯问是讯问过了,但那个孩子死活不肯开口,虽然有一部分的人认为应该用刑,但神裔的承诺毕竟摆在那里,有了这道护身符谁也动不了她。”
“既然如此有没有想过让其他人去接触她?”
“这话甚么意思?”听到长保突然说出少见的话,荣乡提出了疑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讯问”的人问不出结果,不如让其他立场的人去与她聊聊,说不定会有甚么进展。”
“嗯,这未尝不是一种办法,只是我们应该派甚么样的人去比较好?”
“这很简单,不会责备她、不会否定她、不会因为她过往的行为就先对她怀抱敌意的人,我想如果有这种人来做桥梁凡事应该会好办不少。”
“瞧你说得容易,但村中真有谁在听到谈话对象是意图冲撞神座的人还能为对方着想吗?”
“如果我说有一个在亲眼见到凑冲撞神座后,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不知道凑被踢了会不会痛的人存在呢?”
“你说真的?”荣乡瞪大眼睛看着长保,语气中充满惊讶。
“没甚么真的假的,这个人队长也应该认识才是。”
“我认识……!你是说那个傻小子吗?”
“正是。所谓傻人有傻福,队长要不要考虑看看,说不定这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这确实是必须考虑。”
荣乡喃喃自语着,心中渐渐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