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山上又过了几天,这段时间每当游鸢将猎物带回山洞去时少年们都兴高采烈地烹煮分食,而几名伤患在有食物补充体力后看来也好多了。
然而异变却总是突然发生。
在一日晚餐之时,一名伤患的病况无预警地开始恶化,不断呕吐与颤抖,而且连呼吸与心跳都乱成一团。
这种症状游鸢连见都没见过,这不是他想像中发高烧的问题,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完全束手无策。
众人不知该怎么做,就只有喂伤患喝水,只见其吐了又喝,喝了又吐,接着腹泻不止。
游鸢试着去清洁秽物,帮上伤患擦拭身体,并煎煮止吐的药剂,但这些动作都没有甚么太大的意义,这名伤患在药还没煎煮完成之前就死了。
一条生命的离去是众人意料之内的事,但情感上却不能接受,特别是这次情况与游鸢预言的并不相同,这也导致了彼此之间的信任产生裂痕。
──这个人不会只是个骗子吧?
一部分的人心中不知何时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特别是这群少年中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游鸢的人似乎找到了对方的把柄,在悲伤之际依旧兴高采烈地要把游鸢推下不名誉的污泥之中,彷佛伤患死去是他们最伟大的战果。
这些不信任游鸢的人的领袖正是那名称作稗安的少年,他能够成为领袖除了他对游鸢的不信任以及年纪偏大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名死者是他的弟弟。
无力和悲伤彼此交融,名为稗安的少年不明白自己心中的痛苦是甚么,但他却知道这股存于内在的洪流必须获得纾解与释放,而眼前就有一个相当明显的疏洪口,所以他抢先为对抗陌生人出一份力。
稗安从自己管理的仓库中拿取了武器,召集一部分的人要找游鸢理论,要他为伤患的死去付出代价。当然,这种廉价的戏码不被其他人所接受,特别是那些因为游鸢而恢复健康的伤患首先不同意,于是少年们彼此变成了两个团体互相对峙。
作为夹于双方之间的当事者,游鸢知道这个时候终于来了,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决定面对一切。
“我应该曾经对你说过吧?如果治疗失败我会要你付出代价来!”
稗安带人拿着武器冲入游鸢所在的山洞中,这群人表情皆非常凶悍,凶悍中还夹杂着一丝得意的神情,似乎认为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稗安你做甚么!这人可是我们的恩人!他帮我们治疗伤口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甚么恩人!他害死了我弟弟!你们难道没看到他是怎么死的?这家伙的治疗根本一点效用都没有!”
稗安大喊着,脸部表情扭曲,赤红的双眼更泛着泪光,那是真正伤心的哭喊,见者皆会为其鼻酸。
不过游鸢不打算随之起舞,他只是披上好不容易缝回来的袍子,将药箱背起,警戒地将手伸向袖口似乎打算掏出某种东西,并缓缓地站了出来。
“如果你们不欢迎我,那我就离开吧。”
“开甚么玩笑!我要你偿命!”
稗安大喊着,忽然一支箭射入山洞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众人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一名年纪看来不大,身上还有多处包扎痕迹的孩子站在洞口,手上与脚边各有一具极为致命的弩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