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摇摇晃晃驶入联军的驻扎地,日生依旧懒洋洋地靠在车上,一脸心不在焉观看着周边的景观。
驻扎地内本身的气氛十分低迷,且有些剑拔弩张,虽不如乌尔村庄的远征军这样死气沉沉,但却更加诡谲多变,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当然,这情况完全在日生的预想之内,谁都知道把一群彼此间恩怨不断的村庄聚集起来说要合作未免也太过愚蠢了些,这些家伙不在这里打起来基本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在此时日生也不得不佩服北方那领头者的算计,竟然能促成这样一支大而无当的军队成形。
一支军队不论残暴与否,或是装备是否精良,只要想要其发挥战力就必须要有优良的军纪、强而有力的指挥系统,这也是精兵能够战胜数量多于自身数倍的杂牌军的奥秘,究其原因,战士在战场上是无法综观全局的,所以不能接受命令的军人就等于没有战力。
换言之,联军军力即使看来大概有数倍于乌尔村庄的力量,但是指挥系统分散,后勤各自为政,人人心怀不轨,十成战力只能出一成,身边还有人扯后腿,就是一起出去巡逻都会内哄,那自然不必提到战斗这件事了。
──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换个角度来看,对北方部队而言,这样看来巨大却尾大不掉的敌人可以说是最好的猎物,不仅不必担心其威胁性,更可藉由征服如此巨大的队伍来宣扬自己的战斗力与权威性,还能顺便消耗一些敌人的战力,增加村庄间的内部矛盾,可谓是多方兼顾的好计策。
话又说回来,若是北方没有成功促成这次联军,而以车轮战的方式与众村庄对抗,就算不会败,但其结果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多半会因为消耗过大而灰溜溜地被赶回北边。
跟着驴车缓缓前行,日生远远便见到漫天的旌旗,那都是各处村庄扎营所在,每种旗便代表一个村庄。旌旗上图腾多变而复杂,多是各村神灵的象征。
乌尔村庄也有自己的旗帜,这面旗帜平时很少拿来使用,多半只会在哨戒边关发现这东西,毕竟在村庄内神裔就住在那了,还需要甚么旗帜呢?
不过在这还是得将旗帜亮出来,乌尔村庄的旗帜是一面长方形带有紫金流苏,上黑下蓝,黑中带有蓝点的雨水旗。这类雨水旗是当自家神灵为水神或雨神时常见的设计,另外为了区别,旗帜内部多半会再添加一些图案以供辨识,如乌尔村庄就是一道白色的闪电与一条绿色巨蟒,象征的便是乌尔作为风与雷电之神的祖父和那被打倒的外祖父水龙神。
而当乌尔村庄将这面大旗立起时,就是宣告自身已经报到的一种作法,附近自然会有许多人前来拜会,毕竟乌尔村庄除了是代表东边一大势力外,同时也是往北方的大门,更是在与北方部队对抗后少数能全身而退的势力,不管身为何种身分不前去拜会都是失礼的行为。
见四面八方许许多多的人聚了过来,在军队最前方的指挥官,神殿卫队副队长大山便想向后退,对他而言这种场景是最麻烦的,可以的话他完全不想碰上,嘴上讲着的跟心中所想的毫不相干绝对不是他擅长的项目。
可是,当大山想要向后退,把这恼人的差事丢给自家老友之时,却发生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那名刚才还趴在驴车上懒洋洋的狡诈小人竟然已经人间蒸发了。
这还不打紧,更可怕的是大山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被人用一条绳子系在大旗的杆子,而且上面还被人打上了诡异的绳结,如果不费一番工夫根本解不开。
看着逐渐接近的各村来人,大山明白这下真是退无可退了,而就在这时身旁一名士兵走了过来跟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参议希望您随便应付一下这些人,还强调“随便一点就好”。”
听了这句话,大山无奈地举头看着天空,一口闷气憋在心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