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山与凑相视而立,双方手中皆持有铜剑,唯一不同的是护山表情紧绷,而凑却是一脸轻松。
见过对方适才的手段,护山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及对方,因此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只敢以试探性的攻击作为先手,以免陷入死局。
虚弱而浅薄的攻击往凑的方向袭来,让这位优异的战士不由得稍稍抬起了眼皮,遂以几个闪身避过对方的攻击,连剑也不愿意举起,脸上更摆出了不屑的表情。
“如果与人讨战却只有这种器量,那么你还是不要拿剑来得好。”
不改一贯的冷言冷语,凑的话语比她的剑术力量更大,如一根针直接扎入护山的心中,使其内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然而护山虽然作风不灵活,却是名守成有术的人,他选择向比自己强过许多的凑发出挑战绝非想要扬名。护山的愿望是尽责,他想要保护自家村庄及战士的名誉,所以即使内心受到冲击他依然面不改色,依旧用那一点也不好看的做法来应战。
发现对方明显动摇,但手上的剑依旧四平八稳,两种极端的落差让凑有些许地讶异,却也明白到想用话语击溃这名看来很懦弱的战士是不可能的,因为对方的怯懦正是其勇敢的表征。
凑微微抬起了剑,而这一动作使护山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将要真正面对难以招架的实力,喜的是自己的作风获得了对方的认同。
在这种不算是奖励的鼓舞下,护山的信心却似乎增加了不少,再次施展出了那种小心翼翼的战术,似乎想要以这剑术慢慢凿出自己的生存空间。
可甫一交手,护山便发现自己失算了,原本循规蹈矩的剑术在与对方几个交锋后便开始偏斜,他发现对方借助自己的力气使剑尖失焦,出力方向偏移,从手腕乃至手肘在剑接触到对方的剑锋时似乎被剥夺了主导权,致使他必须不断使出更多的力气让剑不偏离攻防轨道。
察觉状况不对,护山自然快速后退了几步,连忙将自己拉出与人交手的范围,尽管战士的退却被看作耻辱,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毕竟这种与人交手却像身陷沼泽的感觉他从来没有经验过。他本以为自己虽然弱于凑,但自己一直以来从未放下训练,加上凑又已经鏖战了半天,所以应该能有一丝胜机,可如今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凑的剑看来软弱无力,但实际上却是任性无比,比起那些力量强大的战士,她更善于掌握节奏,使任何人都无法在她铜剑所及的区域完全施展力量与技巧。
碰上这情况,护山也了解到想要利用稳扎稳打的剑术来消耗对方明显是不切实际的,现在只能改变作战方式,以更加快速的作战方式争取对方粗心大意的机会。因此护山改变了架式,大开大阖挥舞着剑,期望对方会在这种攻击下出现失误,哪怕这种作战的胜算实际上十不足一。
改变架式后护山攻击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完全放弃了掌控自己身体的权力,完全将其寄托给了手上的铜剑,铜剑到哪里,人就到哪里,使人成为了剑的辅助品,也发挥出从未展现过的威力,可他却不知道这种牺牲是毫无意义的。
凑善于以弱胜强,特别是应付这种男性战士因为无法随心所欲便以疯狂猛攻代替技巧的情况,只见她保持在护山的攻击范围之外,锐利的眼神抓住了铜剑挥舞的必经之地,毫无犹疑地一剑刺去。转瞬间,护山手中的铜剑飞了出去,坠落在远方的地面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鸣。
在场众人静静地看着凑提着剑,走近因为铜剑离手一脸呆滞的护山,这些围观的军人没有一个想要责备护山,因为即使失去了体力他们依然有眼力,明白双方的实力差距究竟有多么巨大。
而当凑走到护山身旁,揪住其衣领时,远方渐渐传来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