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猛然降下,黑暗的林道中视线无比昏暗,人与人之间只能以影子去判断对方为何种阵营,外型柔和的是白鹿之子,看来棱棱角角的是南方人,然而这种判断方式相当粗糙,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常常出现。
混乱中,战象践踏敌方,驯象师用些微的视力去驾驭战象,然而即使居高临下,可见度依然相当有限。
战场上各处都是哀号声与呻吟声,谁也分不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发出的,但就在这时候,耳尖的人已经听到了林道东方传来了声响,闪电划过,十数骑骑兵正从远方出现。
“把油罐砸碎!点火!”
副官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只见随行者将装有油的罐子砸在地面上,接着点燃了油气,火光瞬间闪起,在大雨之中火焰若隐若现,油随着水流动,火随着油流动,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景象。
“所有人打起精神!援军已经来了!”
凑见援军到来,用尽全身力量嘶吼鼓舞军心,女性尖锐的声音在一大群男人的战场格外清晰,士兵们听到这声音渐渐鼓起了最后的力量,站起身,继续往东前进。
“跟着我走!其他人已经在前方待命!”
副官跟着凑大喊,只见士兵们开始踏起了向东的步伐,而白鹿之子们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而就在这时,一道轰然之声震响,在连日作战中终于有一头战象不支倒地,他身上的驯象师也跟着摔在地上,生死未明。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并没有阻挡其他人继续往东的想法,就连战象们也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这些战象早就习惯了同伴死去的声音,因此他们不带悲伤,没有哀号,跟着驯象师的指示继续往东前进。
这支部队看来就如行尸走肉,看来能够简单击溃,但是白鹿之子们却也渐渐出不上力,在这雨中人的体力会迅速减退,更别说在最前线的体力消耗必定最大,致使他们想要追却也是有心无力,这种环境与体力的压迫,并非人数能够逆转的。
大雨逐渐将油罐带来的光明熄灭,在重新踏入黑暗之前,副官点燃泡过油的火把,于马背上挥舞着那黑暗中唯一的光线作为部队的向导,而骑兵部队的指挥权则再次交给凑,只见这群人在大雨中不再使用弓箭,而是换上了弹弓,利用碎石来牵制白鹿之子。
烂仗在林道上进行,部队走走停停,白鹿之子们紧跟在后,直到东边出现了一支属于南方人的步兵队伍,整齐而且英气勃勃地迎接撤退的南方人,并挡住了白鹿之子们的攻击。
这支部队是在临时基地休息后再次出动的南方人,在稍作休息后他们已经恢复了体力,因而在对抗体力不支的白鹿之子展现出了相当勇猛的战力。
被南方人的部队挡下后,白鹿之子开始撤退,他们知道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在这森林边界作战,自己不会有任何好处。
进入夜晚后,雨势渐小,凑与其部队正式全员撤出森林,第一波成功撤退的人占全军四成,第二波伤兵只有三成离开森林,算起来勉强达到了全军五成,但是伤的伤,病的病,在这之后能够健康活下来的恐怕不会超过全军四成,对凑而言这绝非是场成功的撤退战。
“指挥官,士兵们的情况很糟糕,如果再有战斗……”
副官见军中惨状,向凑报告之余忍不住说了几句,只见凑摇摇头。
“已经结束了,剩下来不是我们的事。”
副官听凑如此说感到有些讶异,虽说两军之间交战数回,南方人获得了相当程度的战果,但要论战力差却是更加拉开了,光是眼前得知的敌我战力,双方便相差二十倍,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能够安心。
然而见凑说得笃定,副官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能暗自期待对方不会离开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