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久活冷冷看着荣乡,只见荣乡姿态极低,但是这低姿态中包含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固执,使他叹了口气。
“就像你知道的,我们村庄早期被神灵命令必须互相残杀,所以我们取的名字多半是希望自己能够活久一点,我也好,长保也好,命名都是这个概念,但为何你却要在我这朋友面前,宣告自己打算去死呢?”
“我打算见到妻子,然后带她回家,在那之前我不会死。”
“那只是你一相情愿,我知道你因为见过我们的神灵,所以觉得自己不会死,但事实上除了祭典时谒见神灵的时间外,平日任何人靠近神灵的居所都会死,跟你离开时并没有两样,不要因为有一次侥幸,就认为这是可以通融的事。”
“那么就在那祭典时……”
听久活的说法,荣乡还想多说些甚么,但随即被久活打断。
“不可能!即使你是本村的朋友,且我也私下帮你,村人也不可能同意,那毕竟是我们的神灵,更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帮你,就算是你,了解吗?”
河谷村庄属于山村,却由于易守难攻,加上相当早期便与乌尔联盟形成同盟,没有敌人侵扰,而且人数又少,其结果是村中虽有神殿执政,却与早期相同依然属于共识决决策圈,换言之,就算有一个掌权者同意,也不可能轻易让一件事过关。
话又说回来,河谷村庄的掌权者本来就没有多少权力。
“我有预感,如果没有办法去见上神灵一面,也许一辈子都寻不着妻子的下落。”
没有针对久活的话回应,荣乡只是再度坚持自己的立场,久活听了相当不高兴,忿忿地站起身,将放在墙边的战刀取下,指着荣乡。
“作为村子的一员,任何妄图亵渎神灵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但是看在你是我的朋友的份上,我会把你的脚砍下来,包扎之后送回乌尔联盟。”
“这等恩惠还是算了吧,如果你不肯帮我,我会另外想办法。”
态度依旧坚决,荣乡站起身来,带有歉意的眼神深处更藏有决不妥协的气魄,让久活无可奈何地收起战刀。
“唉,真是固执,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也许有,但没想到。”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指点你一条死路吧。”
“万分感谢!”
“感谢别人叫你去送死做甚么!”
“我只能感谢。”
荣乡见久活点头,笑了起来,反倒是久活一脸困窘,不断喃喃自语。
而在几日后,两人一同出现在河谷的底部,一如过往的烟雾缭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