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结果当然不是林清晨想的那样,而是脑袋刚刚要碰到墙壁的时候,那幅画竟然自动退开,缓缓显示出了一条向下的阶梯。
这是一个一米多宽阶梯道,脚步踩上去,还有空空的回音,刚刚进来,月玖泽也已经进来,画又重新合上了起来,外表竟和先前一般无二,根本看不出移动过的痕迹。
林清晨心中充满了讶异,不敢相信,林月熙的房间里竟然遍布机关暗道。
依旧一片黑暗,从下面飘上来几分阴冷的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颤栗。
“跟紧我!”低沉的嗓音自耳边传来。
而他的手始终紧紧捏着她的手不曾放开,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她低着头不发一语的跟着他走。
阶梯不算很长,他在前,她在后,手电筒幽幽的光芒显得可有可无,脚步声回响在密道里,轻轻地敲击人的心脏,竟然使人感觉进入幽冥的错觉。
“害怕吗?”他突然问道。
她怔了怔,反问道,“那这是黄泉吗?”
黑暗里,她感觉他笑了笑,“自然不是。”
她也笑了起来,“那我为什么要怕?”
“不是黄泉,就不用怕吗?你难道不知道世界有比黄泉可怕多了的东西吗?”他不知道该夸她单纯还是单蠢。
她又是轻轻一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密道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是还有你在我前面吗?我为什么要怕!”
他一怔,握着她的手不由一紧,嘴角却扬起惯常嘲讽的笑容,“也对,你本就是个自私的女人,有在我你前面做垫背你自然不用怕。”
她对于他的论调不置可否,脚尖突然接触到实地,平稳的感觉又重新回到身上。
环顾四周,又是大约三十多平方米的一间小室,里面有一张沾满灰尘的桌子,看起来已经好久没用,上面随意扔着一支钢笔,还有一叠文件。
旁边依旧是一个书架,可与上面的书不同是,这里的书籍竟然都是军事或者武器方面研究的书,而上面的书籍大多都是经济类学说。
抽出一本,却发现自己压根看不懂,只有讪讪作罢。
“林月熙干嘛要弄这么一间密室,真是匪夷所思。”林清晨拂过桌子,吹起一层灰。
却见月玖泽根本没理她,侧过身正好看到月玖泽正在桌子下面的地板上敲击着什么,不一会儿就看到地板一层退开,里面显示出了一份纸质文件,放在一个黑色匣子里,月玖泽取了出来,折叠一番放在衬衫口袋里才又重新站起身来。
“你到这里来,就是要找这个东西?”林清晨轻声问过。
几不可见地点头,“快走吧,赶紧出去要紧!”
林清晨皱了皱眉,“你都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可我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我总还是要在这里找一找的。”
黑暗中,月玖泽碧色的眼睛闪了闪,不过林清晨终归还是没看到。
她咬着牙,开始了自己的大翻找,可是找了半天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倒是让她找到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看到上面的人,林清晨就不可抑制地叫了出来,“咦?怎么又是她?”
“什么?”
月玖泽侧过身去,刚好看到林清晨手里捏着的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古照片,拍摄的人手法极佳,运用黄金分割线的办法,让人物显得什么分明,只是这上面的人却与刚才画里的女子一模一样,只是照片里的她少了刚才的几分妖娆和邪气。
“就是刚刚那幅画,一模一样,只是,感觉少了一些什么!”林清晨手托下巴沉思道。
“哼,我刚刚明明就提醒过你,不要碰那幅画,你却不听!”提到那幅画,月玖泽又是一声冷哼。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早知道我死都不去碰她了”林清晨懊恼地嘟嘴,“不过说来奇怪,我怎么感觉看了那幅之后就不由自主了呢”
“那幅画是由意大利素来以神秘诡异著称的Sidney所画,他的画一向以迷惑人心智,幻化幻影闻名,刚刚那幅画的颜料就加了特殊的异香,让人一闻道,一接近就能被画中所画的东西迷惑,继而身不由己。”月玖泽解释道。
林清晨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我刚刚进来就闻到一阵香味,我还以为那是女孩子专门弄的香水,却没想到竟然是那幅画捣的鬼,那个画家我也听过,好像他画几乎千金难求一幅吧?而且个性古怪,不与人来往,鲜少有人能看到他真实的容貌,也没有任何杂志媒体能有他的消息,是个神秘人物,想不到林月熙竟然会有他的亲笔画。”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机关的?”她歪着头问道。
他拿过她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碧色的眼眸闪了闪,“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设置机关,林月熙的本意大概是引诱潜进来的人自己暴露自己,而被暴露的人大概也不会想到将自己暴露的那幅画竟然还暗藏玄机,这是利用常人单一的心理进而更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那个警报器大约也只是一个幌子,这是不想被人发现这间密室罢了。”
“我一向都知道她不简单,但终归还是没想到她是这么不简单。”她感慨道。
“那又如何?”他又冷哼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些鄙视,“这个世界你身处于简单的环境中自然可以任由自己简单,但如果在复杂危险的环境里,所谓的简单只不过更加直接地推你进入深渊而已。
“你说的不错,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资格简单的”林清晨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不过这密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呢?”
“谁知道?既然你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东西,那就快走吧!”月玖泽的声音隐隐有些不耐烦。
“奥!”林清晨答着,心里却颇为不甘心,只是她也知道现在最好快点出去是好。
亦趋亦步地跟着他身后,空气里又恢复了寂静,除了脚步声回荡着,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压抑。
“你刚刚是不是一直没睡在看着我?”林清晨突然问道,她想着,这样说点话也比什么都不说来的强。
“没有!”依旧冷冷的声音。
走过密室,又是向下的一个台阶,月玖泽撑着手臂在旁边敲了敲,没反应之后又继续走。
“没有?”林清晨不解的挠挠头,他说没有,可是自己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不是说谎,那么就只能证明在当时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可是,怎么可能?一想到可能还有第三个人在那里,林清晨全身上下就冷汗飕飕的冒,依着月玖泽功夫都不能查到那个人的存在,而她也不过是凭自己的直觉,如果真的有,那么这个人该是怎样的厉害?
可是,不可能吧,兴许是她多疑了。
林清晨想着,却冷不防撞到一个结实的背上,顿时一阵龇牙咧嘴,声音恼怒地道,“你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月玖泽却不答,只是蹲下了身子,在看着什么。
只看到地上竟然有一截齐刀被砍下的拇指,拇指上还戴着一枚玄色玉扳指,而旁边是一地暗红色的印迹,地上有刀划过的尖锐痕迹。
很明显这是一个男人的手指,手指切痕还很新,肉也没有腐烂的迹象,这说明这拇指是这几天才被人砍下的。
林清晨看的一阵冷汗,月玖泽却将这根手指捡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这里发生过斗殴。”林清晨看了看周围凌乱的划痕肯定地道。
“你说的不错!”月玖泽将这枚断指用丝帕小心包了起来揣进了口袋,“这里确实发生过斗殴,人数只有两人!但是却异常激烈,墙壁上有弹痕划过的痕迹,地上有刀片摩擦的印迹,很显然,至少一人带枪一人带刀,而最后其中一个人被砍掉了手指,但是他们却都出去了。”
看着他怪异的举动,林清晨一阵恶寒,“你拿那断指做什么?”
“自然有用!”月玖泽轻声答道,“好了,还是快走吧!”
竟然有不同的人来这里,可见这里肯定藏有什么秘密,可是到底是什么呢?而月玖泽来到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吗?不得其解。
但是,那截断指明明是这几天才截下来的,而林家这几天还风平雨静,根本没有传出半点不好的消息,也没有听到有人闯过大小姐的房间,那么这两个人有会是谁呢?是林家自己人还是外面的人?
林清晨跟在月玖泽身后,陷入深思。
密道很快到了尽头,却是一扇镜子墙,大大地占据了一面墙的面积,镜子里反射出两个身影,正是林清晨和月玖泽,幽幽的有些诡异,仿佛还泛着青光。
“这又是什么?”林清晨晃着手电筒问道。
月玖泽低沉着头,也不说话,林清晨知道他大概又在思考了,于是也不说话。
只是抬头的瞬间,却突然看见镜子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一种发毛的感觉顿时袭击了她,她大声喝道,“谁?”
但是回过身,却哪里有人,镜子里也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难道又是自己疑神疑鬼?
“怎么了?”月玖泽皱眉问道。
“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林清晨回答道,心里还是有些发毛,这里的东西都有些让她不寒而栗的感觉。
月玖泽来回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兴许是你看错了!”
“也许吧!”林清晨只有安慰自己是这样。
“这面镜子,这里有血液。”月玖泽拿过她手里的手电筒,照过去,就看到镜子上异常显眼的血色掌印。
“看起来是那个受伤的人留下的!”
“对”月玖泽点点头,“这里既然没有他的尸体,那么他就肯定出去了,我们循着这镜子仔细看看,兴许就能出去了。”
说着就仔细查看了起来,不一会儿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一个按钮,藏在镜子最下脚的石缝里,十分隐秘,如果不是心思极其细腻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林清晨简直就要崇拜他了,镜子出现一丝裂痕。竟然慢慢退出一个半弧的拱门型,猫着腰将将可以钻过去。
林清晨心里一阵兴奋,“嘿,我们出来了,出来了!”
镜子又被合上,而从外面看,这还是一堵粉墙,没有丝毫的缝隙,也没有一丝的不适感,就感觉是平平常常普通的一面墙而已。
却只看到这条密道通向的地方竟然是西边花园,这里的景色都是异常熟悉,因为这里不远就是乔慕所住的地方。
咋一看到这里,林清晨又是一愣。
“发什么愣,快走!”看到她这个样子,月玖泽只有摇了摇她的肩膀,让她快走。
“哦哦,好!”林清晨反应过来,就要跟着他走,只是刚刚走出一步,手往裤袋里一摸,却是瞬间失去了脸色,“糟糕了!我要回去!”
说着,就要钻回去,脸色是奇异的苍白,好像瞬间失去了主心骨!
“你疯了!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找苦吃,林家家主早就上了楼在搜寻,这里恐怕也快被搜到了!”月玖泽一把拉住了她。
“我的珠链!不行,我的珠链没有了,肯定是刚刚掉在了那里!那是我大哥的,我必须去拿回来!”林清晨十分着急,想要甩开他的手,无奈他力气极大,却是怎么甩也甩不开!
“那面镜子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根本不行!你若想找珠链,以后去找,现在不行!”月玖泽拉着她,声音有些厉然。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已经听到有人来了!”不顾她的反对,月玖泽一把拽着她跑了起来。
林清晨只能看着那面墙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却毫无办法,而和大哥唯一的一丝联系,难道就要断送在这里?
可是月玖泽说的也没错,如果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住回头,却似乎又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难道又是她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