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叔华刚下车,韩佳又给我打电话了。
“彦姐叫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韩佳说。
“快了快了。你姐回来了吗?”
“她明天到。你呢?”
“我也是。急什么呀?”
“六号是中秋节哦,彦姐说要给我们三个带礼物。”
“礼物?好好好,那我看看地摊上有没有实惠点的买。”我怎么把中秋节给忘了!
“你怎么这么抠啊你!下次再想用我的颜料,我不给了。”
“嘿嘿小气鬼。对了,琴子她爸爸走了吗?”
“早走了。杨伯父忙得很。不过他又把保姆给请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我们在等人,回家再聊吧。”
黄樱见了我和唐叔华,便问我们玩得怎么样。唐叔华微微一笑,却吟诵了一首诗:“人生如美酒,不醉不罢休。此情诚可待,长发为君留。”黄樱呵呵笑说:“你这么有才,莫非是唐伯虎转世么?”
“哈哈,有可能哦。”我打趣着模仿周星驰的声线,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侠墓,无花无酒锄作田……”一口吟罢,黄樱忍俊不禁。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见到黄樱,竟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黄樱的家住在汉口城郊的村庄上。进村时我看到路上甚多水洼,便问她:“这里下雨很大吗?”
“有点大哦,你们那里不下吗?”
“一点点而已……”我此言一出,脑袋忽然灵光一闪。不对不对,为什么邱湘要骗我们呢?我看了看唐叔华,他却装作没事。算了算了,就让它永远地成为秘密吧。
黄樱的家是座两层小洋楼。黄樱领我和唐叔华进了屋,她放下小包,就忙着招呼我们喝水。黄樱说:“我爸妈在南方打工,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奶奶耳朵听不见了,但眼睛很好。”
“樱子,你回来啦?”一驼背老婆婆柱着拐杖从里屋走了出来。黄樱的奶奶头发花白,已经脱落了一半。舌头萎缩,牙齿也掉光了,说话不怎么清楚。
“是的哪妈,我回来了。这两个是我的同学,明天和我一起回学校,今晚住我们家好吗,哪妈?”黄樱扶着她的哪妈坐下,哪妈应该是奶奶的意思吧。哪妈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和唐叔华,好像我们会心怀不轨似的。
“好好好。”哪妈说。
“哪妈最好了。”黄樱这般可爱,是谁给她取个“冷美人”的绰号?
“樱子呀,你爸爸上个月回家砍的柴放在院子里,昨天被雨淋湿了,你去翻出来晒晒吧,不然就闷坏了。也不多,一会儿就翻完了……”
“好的哪妈。”黄樱叫我和唐叔华在家里等她便要去后院翻柴。我叫住她:“等等,我们去帮你吧。”黄樱抿嘴一笑,说:“好啊!”
后院的柴禾堆了一大堆,亏得黄樱她哪妈说的“也不多”。我和唐叔华暗暗后悔,忙问:“怎么整?”黄樱说:“把里面的翻出来晒就可以了。”我想,没有一两个小时是搞不定的了。
“好多啊!你们家一直烧柴吗?”唐叔华问道。
“我们村大多烧柴呀,都舍不得用电用煤气。”黄樱说完,开始动手了。我叹了口气,道:“如果那几个人能过来帮忙翻,那就快多了。”
“谁呀?”黄樱问。
我指着外边大树下打牌的那几个汉子,说:“他们呀!”
“呵呵,他们都是我家堂亲,一般不会帮这些忙的。”黄樱说。
唐叔华翻着翻着,突然大叫一声:“啊!蛇,蛇,蛇!好大的一条黑蛇啊!”我和黄樱吓得跳了出去,他还在用一根木柴来回翻找。“快来啊,好大一条黑蛇啊,别让它跑了……”
我和黄樱探了探,什么都没看到。这时,刚刚还在打牌的黄樱的那几个堂亲早已经操起木棍冲了过来。
“黑蛇,好长啊。钻柴堆里面了。”唐叔华边找边说。
“那蛇有多大?”一汉子问唐叔华。
“可能有四斤多,好长呢!”
“是黑色的吗?”另一胖汉子问。
“是的。又大又长又黑。我想打它,它就钻进这对柴里去了。”
那四个汉子闻言,个个奋力翻柴寻蛇。不出十分钟,一堆柴禾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蛇呀?也没见有蛇洞在哪里。”汉子有些怀疑,表情和汗珠子一起失落。
“我明明看到它钻里面了。”唐叔华说。
“可能你看错了。唉,白忙活了一场,累死了。”
“不会是这根棍子吧?”唐叔华拾起一根黑色的手腕大小的干柴对大伙说,“原来是这根棍子呀!真是不好意思啊!”
黄樱的四个堂亲回去接着打牌,我和黄樱还不敢靠近那堆柴。
“真的是那根棍子吗?不是真的有蛇对吗?”黄樱仍旧半信半疑。
“这个时节哪会有什么蛇啊?我不说有蛇,他们怎么会过来帮我们翻柴呢?我不把蛇说得大一点,他们怎么会翻得这么卖力呢?好了,我们可以收工啦。”
黄樱听罢,捧腹咯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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