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冷,阳光无力,被寒气侵蚀,淡淡地透着凉意。骑在车上,手都红了。
唐叔华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脸茫然地哼着《求佛》:“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能感动上天……”
“好奇怪,你也会唱这么伤感的流行歌啊!”
“别酸我了。”
“怎么了?还有三天就交稿,怎么如此泄气了呢?”本来是十号交稿的,偏偏十号是礼拜天,只得推到十一号了。
“你说如果邱湘都不理我了,我争这个状元还有什么意义呢?”
“邱湘不理你了?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现在她很少登QQ了,短信也很少回,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在通话中。我想不明白,又不是要忙着考研,忙什么呢?”
“那她怎么说的呢?”
“怎么说的都有。真累,不知道她在干嘛,和谁在一起,有没有带手机……”
“没想到你聪明一世,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以前叫你不理那个韩国妹,现在遭报应了吧。”
唐叔华没有接我的话,只是在念那首诗:“人生如美酒,不醉不罢休。此情诚可待,长发为君留。”
“明天礼拜六,杨彦她们说要去市中心买羽绒服。你要不要去?”
“我又不买,去干嘛?”
“就当去散散心嘛。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比赛啊?”
“我早画好了,你不会还没画吧?”
“呃……急什么,反正星期一我会把画交上去的。”
我是自欺欺人而已,我都想好了怎么让黄樱真的喜欢上祝伟了。不是我辜负了韩佳,也不是我小瞧了自己,确实是技不如人啊。
南京市中心新街口那里有大型商场和超市;湖南路的专卖店比较多,号称无假货一条街;夫子庙那里的专卖店也多,死打折;中央门还有著名的玉桥。杨彦、韩倩韩佳买她们的羽绒服,我和唐叔华只是游玩什么都没买,但手里提的拿的可不少。忘记了时间,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吃午饭。
在玉桥逗留片刻,大家正商量着等车回去。杨彦却说:“我还要去那边买十字绣,你们等我啊。”杨彦说完就自己跑去了,她才走不到一分钟,回艺大的车来了。韩倩说:“要么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等琴子。”
“要回就一起回嘛。”我说话间,车停在了我们面前。
“你们快上车吧,我一个人等她就好了。这路车最少,人又多。”韩倩边说边推着我们上车去。韩佳和唐叔华都上去了,韩倩一推我,那时候司机说:“要上快点。”我顺手一把也将韩倩拉了上来……
车晃悠开了,看着韩倩那不满的表情,我也自知内疚。但转念一想,杨彦那妮子平时总是拿着乌龟指桑骂槐地取笑我,让她受点罪也好。
“小宝你知道吗?琴子没来过市中心的。”韩倩说,“要是把她弄丢了,看你怎么办!”这次唐叔华也说我做得不对。
“要么我们下车吧。”韩佳说道,但是没到站牌司机是不会随便停车的。这时韩倩的手机响了,是杨彦打的。
“琴子,你出来了吗?”
“嗯,你们在哪儿呀?我看不到你们啊!”
“琴子我们上车了,待会再跟你解释。你先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回去找你,你别乱跑啊。”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杨彦虽然有时候蛮不讲理,但她本性善良,也没有侮辱过我的人格,没有伤害过我的自尊心,更没有给我脸色看。她最近身体很脆弱,经常犯头晕,我还这么对她——万一她突然昏倒在街上;万一有坏人来劫持她;万一她真的走丢了……我不敢往下想了。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拍着车门嚷叫道。司机被我的冲劲镇惊,提前开门给我下。
我脚才着地,却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回玉桥。我跑,我跑,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却不见杨彦的身影。
“琴子琴子……”我四周转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杨彦那妮。人海茫茫熙熙攘攘,芸芸众生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是我要找的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轮番在我的眼前出现,却没有一张面孔跟杨彦的有点相似——我在刹那间突然明白唐叔华跟我说过的那句话:“这世界上,有的人是专门为某些人而长的。”
我的心砰砰砰地撞击我的胸口,我像一只疲惫的猎狗。垂着两条松弛的胳膊,踏着僵硬的步子,还剩两只眼睛本能地寻觅着每一个角落。
那边,路灯杆下,对!路灯杆下打电话的女生——没错,是她——杨彦。
“琴子!”我站在杨彦的身后,她在给韩倩打电话,沙哑的声音中参夹了几分恐惧和焦急。杨彦回过头,两眼泪水一下子泛滥。她不说话,只是一双泪眼对着我。这么要强的女孩子,是谁?碰到了她的心,骗了她的眼泪……
我两手搭在杨彦窄小的肩头上,一时情难自控,将她拉到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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