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横是个酒漏,千杯不醉。他看看常振也喝得差不多了,就不好意思再灌他,“新姑爷,我们这的规矩可是第一次必要得喝多昂。”
常振摆摆手,“我已经吐了好几次了。魏管家,谢谢你盛情款待。”
魏横一笑,道:“新姑爷真喝多了。这本来也是你的家呀,什么盛情不盛情的,这是我们做下来人的应该做的。”
贵妇人看了魏横一眼,似乎对他有什么不满意。这时,常振又站起身来,“我还得去吐。”
看着常振被魏良扶着出去了,魏横对贵妇人双手向上一摊,摇头笑了笑。
宴席结束之后,初云先陪着常振到了他们的卧室,“忆哥,你喝这么多干什么?”
常振摆手一笑,“初云,你和你母亲团聚了,你替你们高兴呀。”
初云眼圈一红,道:“忆哥,我知道你想你的母亲了。可是那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情,别再想了。要不,我今晚不陪母亲了。”
常振一摆手,“那怎么能行?你们是十二年中的第一次见面,你一定得陪你母亲,她现在需要你。初云,你放心,我没事,一会儿我就睡觉得了。”
初云扶着常振慢慢躺下,“忆哥,那你睡吧,我和母样说说话去。”初云把常振这边拾掇好后,常振已经鼾声如雷了。
约摸到了子夜时分。常振一骨碌身,他翻过来就想吐。睁眼一看,这不是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土屋,更不是什么荒郊野外。而是到处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王府豪宅。
常振强忍着不吐出来,他打到在屋子里找个脸盘之类的东西,或者干脆到院中去吐。
打开门,被风儿一吹,常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张口就喷了一地。又吐了几口之后,常振觉得好受多了。
深墙高院,灯火通明,这还是常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夜色身处其中。觉也睡了,酒也醒了,深夜中的常振一时间来了精神。他东瞅瞅西瞧瞧,看什么都新鲜。
一纵身,常振上了高高的墙头。
平阳府深夜的院中,除了室外的灯光外,室内早已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了。在灯光的模糊照耀下,院内的房间高低有序,井井有条。
突然,常振注意到远处有一间房内的灯还亮着。这么深的夜了,除了失别十二年的初云和她母亲,谁还不睡呀?
好奇心让常振几个纵身,已到了那个亮着光的房前。
门前居然还站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不过,常振一看这两个人就是一等一的高手。平时里并不与官家和商界有来往的平阳王府,怎么在深夜中会有高手护门呢?那房间里的又会是谁呢?一连串的疑问就常振不自觉地飞上了这间房屋的瓦砾之上。
常振小心地揭开一片瓦,垂首向屋内望去。
屋里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管家魏横,另一个穿着一身夜行衣,头戴面罩的矮子。
“这是前方最新战报。”矮子把手中的信封递给魏横,“主人说了,乌追国大王近日就会率军亲征,用不了数朋,乌追国吃掉大魏。”
魏横双眼一亮,“主人有什么新吩咐吗?”
矮小道:“主人特意让我转告魏管家。十八年前的武林盟主常佑天之子常振已学成残天剑法,只是他与小姐结缘,主人几次都放他走了。主人已算出近日常振和小姐会来到平阳王府。”
魏横一笑,“主人真是神机妙算,他二人现在已经了。”
“噢?”矮子一愣,继续道:“主人说,常的是个百年一出的武家奇才,争取把他弄到我们这边来。对了,主人特意吩咐管家要转告夫人说通小姐,让常振为我平阳府所用。”
魏横点点头,“在今日宴席之上,我看那常振也是直爽,豪气之人。如果他能成为我们的朋友最好,如果不能。”他顿了顿道:“主人是否说要除去了他?”说着,魏横的眼睛突然一亮。在黑夜中,更显得阴森骇人。
矮子摆摆手,“那倒没说。”说着,他凑近魏横,“东边那里没有事吗?”
魏横一笑,道:“十八年来,她只是吃斋念佛,从不问世事。”
矮小对魏横一笑,“十八年来?十八年前你在哪里?”
魏横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我说的这十八年,不是算上了你当管家时的那十年吗?”
两人相视一笑,矮子道:“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说着,矮子转身走出大门,带着那两个高手飞出平阳王府。
常振卷衣收腿,一直跟着这三个人向南跑了有一百多里。三人看看泛着白肚皮的东方,停了下来。
“大哥,你说乌追国真能打败大魏吗?”其中一个黑衣人向矮子问道。
矮子一瞪他,“乌追国虽小,可他们全国一心。我们大魏虽大,可是刚刚建国,又各怀心胎,你说能不被乌追国打败吗?”
另一个黑衣人道:“对我们来打,反正一样。乌追国打败了大魏,我们就是新国的开国元勋;乌追国打不败大魏,我们还是该吃啥吃啥,该玩女人还玩女人。”
“哈哈哈,听说乌追国的人玩女人可有一套了。”
“都给我闭嘴!”他们的谈话不知哪要神经刺痛了矮子,他一屁股在大地上,“十八年前,老王爷平阳若不是为了昌隆皇帝扫除武林侠士,陷害常佑天。我们的平阳王府又何尝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平阳王府若不落到今天的地步,我们大公子魏长生女如何流落南蛮。若大公子不流落南蛮,我们又为何会去帮助二太子去勾结南蛮,做这坑国害民这事。唉,一步走错,步步皆输呀。”
看着矮子唉声叹气的样子,一个黑衣人问道:“十八年前,武林盟主常佑天家的灭让惨案是平阳王为了帮助昌隆皇帝稳固江山?”
矮子骂了一句道:“哪是什么老王爷平阳王帮昌隆皇帝!?根本就是那个狗皇帝逼老王爷这样做的。事后,昌隆皇帝还假装仁义说老王爷勾结南蛮想造反,只杀了平阳王。朝中众臣还为此事不满,最后大少爷不得不被逼流落南蛮。现在倒好,我们还真和南蛮的乌追国勾结上了。”
一个黑衣人把头一昂,“这样也好。以后,我们就都是开国功勋了。”
矮子终于忍不住了,他抬腿就狠狠踢了那个黑衣人一脚。
“哎哟!大哥,你踢我干什么?”黑衣一腿一软,被矮子踢倒在了地上。
“还TMD开国功勋!你再有能耐,还大得过老王爷平阳王?他都被昌隆皇帝潜规则了,你还能跑出二太子的手心?”
黑衣人摸了摸屁股,“大哥。你尽说些文明词,俺又没考过状元,俺不懂。”
矮子抬腿就又想踢他,“你还敢顶大哥?!狡兔死,走狗亨;飞鸟尽,良弓藏。你懂不懂?卸磨杀驴,你懂不懂?让你干玩事了,杀你灭口,你懂不懂?!”
黑衣人一边捂着屁股躲开,一边嚷着,“大哥,你真行,真不愧是大魏国的开国文武状元!”
“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昂!”说着,矮子又追向黑衣人。
常振一闪身,向平阳府的飞身而去。
“忆哥,你好点了吗?”和母亲聊了一个通宵,初云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看常振。瞅着门外吐得一大片,初云心疼地摸着还在被窝中常振的凉脸。
常振的脸没法不凉。这一夜他上半夜喝酒,下半夜来回跑了二百多里路。刚刚躺下不到十分钟的他不想让初云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因为,这些事情来得太突然,常振要好好想想,看如何处理好。
常振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初云,你来了,昨晚还行吧?”
初云点点头,坐在床头把小脸贴进常振的怀中,慢慢说些十二年来她和母亲之间发生的事情。
初云说得很认真,可是常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现在心中想的只是:平阳王府真的和南蛮乌追国勾结吗?大魏真的就不堪一击?
常振的脸上一热。他这才发现初云说到情深之处,已是梨花满面了。常振给初云擦了擦泪珠,扶着她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想:女人心,海底针呀。贵妇人和自己失散了十二年的女人深情一个晚上,竟然一句平阳王府与乌追国勾结的事情都没有说起,还亏初云这么动情。
初云娇柔地依偎在常振的怀中,把本想从床上起来的常振就给挡在那了。
接下来的一天,初云过得是她人生中最惬意的一天。美艳的布料想挑什么样子就挑什么样子的,一些装饰装修之物更是多如牛毛。初云,本来就是美女。这一打扮,就是七仙女也遇之避色了。
常振的感觉却与初云大相径庭。他现在只等着黑夜,黑夜会给他解开很多迷团。
终于熬得太阳下了西山,终于等得酒席散去。幸运的是,贵妇人和女儿初云的那一晚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说完。
初云不好意思地把常振送回屋后,又陪母亲去了。
昨天晚上常振记得那个矮子说到过东边什么的,难道平阳五府的东边会有什么秘密?等夜深之后,常振简单收拾一下,纵身飞向平阳王府的东面。
常振在这边找了半边,也没有发现什么。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是平阳府中最冷清,最人少的地方。
正在失落中的常振抬着一看,眼前最近的一个角落里有一间简陋的屋子。屋子里面微弱的灯光,你不注意都会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会是个什么地方呢?”反正就在眼皮子底下,常振一抬腿,向小屋子走近。
“铛!铛!铛!”一阵木鱼声从小屋子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