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日头确实很厉害,未然还没有道炎炎夏日,可也让葛承两兄弟额头见汗,无奈,葛贵才到前面的树林里折了两根松树树枝,猫咪的松针也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二子,这样也不是事儿,咱还是在往村子里走走,进了村子也没真么热。”葛承擦了一把汗水,皱着眉头看着通往村子里的道路,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葛贵恩了一声,刚要起身,便咦了一声,连忙拍打着葛承的手臂,指着前面说到:“大哥,那不是吴老二么和他媳妇儿么。”
葛承也看了过去,果然在他们来的路上,只见吴老二和他媳妇儿正往这边走,吴老二和他媳妇儿也看到了葛承兄弟俩,脸上立即露出憨厚的笑容朝这边招着手。
听葛贵说,吴老二的媳妇儿是外村嫁过来的,叫做陈氏,十六岁家给了吴老二,当年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一枝花,人人都说吴老二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娶到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媳妇儿,也有人说吴老二这个猪圈容不下这只金丝雀,早晚邮费走的一天。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二人的感情依旧极好,虽说日子过的苦一点,但好在互相不埋怨。
两个人走在一起,吴老二倒像是一个爹,陈氏像是一个已经嫁出去了的媳妇儿。其实吴老二比陈氏也大不了几岁,这都是苦日子作祟啊。
不多时,吴老二和他媳妇儿就走了过来,“葛小神医,您怎么来了。”
葛承笑了笑指着靠在田头上的长幡说道:“这不,今儿天气也不错,就寻思着出来转转,看能不能弄点买菜的钱。”
吴老二仰头一拍脑袋道:“哦,我倒是忘了小神医的行当了,呵呵,罪过啊罪过,行了,来了这就是自己家,走到大哥家坐坐。”
葛承笑着拒绝道:“这到不用了,您这是打哪回来?”
“诶,去年没下几场雪,我媳妇儿就寻思着今年可能地里要出事,这不三天两头的去看看,我们一大家子可就指望这地里出的这点东西了,放不下心啊。”吴老二漫步沧桑的脸上尽是无奈,连带着陈氏也是低着头唉声叹气。
葛承和葛贵对视一眼,相比都想着昨天要买地的事,如今看来就更别打那个注意了。
“行,吴老哥,嫂子,你们快些回去吧。我和二子也串串。”葛承也不好直接说你给我介绍点生意,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可吴老二是个忠厚人,忙拉着葛承的手说道:“这可不行,来了村子咋能不进家?跟我回去喝碗水,正好我们家的邻居昨天夜里好像生病了,您给看看。”
看着吴老二的笑容,葛承哪里还看不出来人家这是特意的关照自己,当下也不矫情,便让二子拿上家伙就跟着吴老二进村子了。
进了村子果然凉快了许多,吴老二家门口有一两颗大槐树,虽然枝叶还不茂密,但枝头上隐隐冒出来的嫩芽让人看了就觉得凉爽了一大半,刚到,就看见吴老二和陈氏的儿子瓜儿笑呵呵的扔下了手里的木偶跑了过来,脆生生的加了一声爹娘。
吴老二也是笑了笑,道:“咋,不知道叫人,叫葛大叔,葛二叔。”
瓜儿还是有点认生,小心的看了一眼葛承两兄弟,良久才低声叫道:“葛大叔,葛二叔。”
“大兄弟,快进屋吧。”陈氏推开了木门,便把葛承和葛贵往屋子里引。
葛承和葛贵也是很有分寸的拿过了两块大石头放在门口,就地坐了下来。
“吴大哥,你这病犯过么。”葛承坐下传了口气问道。
吴老二一边吩咐媳妇给葛承两兄弟倒水,也做到了葛承的身旁,道:“倒是好些了,一天也能正常的上茅房,可就这身子还有些发虚。不过没关系,慢慢来么。”
葛承点头道:“恩,是这个理,你这个病啊还是长年累月劳心劳力埋下的祸根,咱们穷苦人家虽说没条件,可那咱也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我看啊,你平常也别舍不得吃,还是要吃些有营……恩好的。”
“诶,我听兄弟的。”吴老二点头答应,忙一拍大腿道:“你看我,我都忘了正事儿了,隔壁的张婶这些天得了个怪病,进了县城找仁济堂的刘大夫给看过,那刘大夫看了直摇头,说治不了,这不都在家里趟了好几天了。”然后又四下里看了看,把嘴凑到葛承的耳朵边小声的说道:“听他闺女和我媳妇儿说,上个茅房都疼的死去活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那,那肿了老大一块,血糊糊的,后来听说这女人家的病或许接生婆能治,接生婆来了也说没办法,说可能是中了邪。”
葛承听的晕头转向,问道:“吴大哥,你说她上茅房……恩,冒昧的问下,是大解还是小解?”
“大的,那叫的一个寒蝉人啊。”吴老二皱着眉头煞有其事的说道:“大兄弟,要不你给看看吧,你要是看不好,看来还真要找个神婆给看看。”
葛承心里泛苦,可这又涉及女性的隐私,也不好跟他明着解释,但葛承听了症状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相比百分之八十可能是后世说道的直肠脱垂,通俗点说也就是脱肛。
直肠脱垂是一种不常见的临床征象,但早在古代就被人们所认识,公元前1500年的Ebers莎草纸文献中就有所描述。常发生于幼年期、老年期、久病体弱和身体瘦高者,而女性因骨盆下口较大及多次分娩等因素,发病率高于男性。可分为两种类型:完全型和不完全型。完全型指全部或部分大肠脱出;不完全性为直肠黏膜层的脱出。
而且直肠脱垂的确切病因并不完全明了,一些因素显示它与人体发育、不良习惯等有关。
葛承心里也是犯难,这种病症在后世并不少见,可大多数都是用西医手术治疗后做康复治疗居多,来找中医的确实不多,既然不多也自然就少了中医方面的临床经验。
不过后世葛承确实在网络上看过不少直肠脱垂的图片,那叫一个恶心,所以下意识的葛承就查阅了一下有关于直肠脱垂在西医上的说法。
根据脱垂程度分为直肠部分脱垂和直肠完全脱垂两种,第一种叫做直肠部分脱垂,是由于直肠粘膜与肌层分离后,直肠下端黏膜脱出肛门外,称直肠部分脱垂,又称直肠黏膜脱垂。脱出长度两到三厘米,一般不超过七厘米。黏膜皱襞呈放射状,脱垂部分为两层黏膜组成。脱垂部分与肛门之间无环状凹沟。
第二种叫做直肠完全脱垂,为直肠的全层脱出,严重者直肠、肛管均翻出肛门外。脱出度常在10cm左右,少数可达20cm。呈宝塔形,黏膜皱襞呈环状排列,脱垂部为两层折叠的全层肠壁组成。触之较厚,两层肠壁间为腹膜间隙,肛管未脱垂者,脱垂直肠与肛门之间有环状凹沟,伴有肛管脱垂的严重脱垂者,环状凹沟部分消失或完全消。
不过第二种却很少见。
西医的治疗方法也很寻常,最最普通的就跟预防措施没什么两样,每日行提肛锻炼数百次,增强括约肌功能,防止脱垂。并养成良好的大便习惯,缩短排便时间,脱垂后立即复位,防止水肿,嵌顿。
还有就是硬化剂注射治疗,这种还比较有效,最严重的就需要做手术了。
对于这个人的病况,葛承一时半会还真没有把握,当下思考了一下说道:“吴大哥,男女有别,我就不去诊脉了,这样,我交给你一个偏方,让她先试试,不行在跟我说。”
对于这个偏方还是早年间葛承在孤儿院的时候听一个年级大的老大爷偶然提起过,虽然还明白这种土办法为什么会有那个老大爷口中所叙述的神奇疗效,可这也就是葛承崇敬中医的地方。
中国有着几千年的历史传承,恰恰也正是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才造就在在西方人眼中神秘国度一说。
吴老二一听大喜,他对于葛承的偏方可是情有独钟,他那个说不出口的怪病就是被葛承的一剂偏方可治好的,既便宜简单,还好用,在他这个庄稼汉子看来,这可比那些动辄十几文,几十文贵的要死的药汤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行,兄弟,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告诉我,也好救救小兰她娘,一辈子的好人了,可不能让她遭这种罪。”吴老二拍着胸脯子保证说什么这个药方绝对不告诉第三个人。
葛承也是好笑,其实这种偏方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也由着他了。
随即葛承将方法告诉给了吴老二就准备在这等着那个偏方的具体效用在张婶身上是什么状况,吴老二也没怠慢,忙叫自家媳妇儿去张婶家找小兰商量商量给他娘亲治病。
吴老二自然也就陪着葛承聊天,这个时候就听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吴老二在家吗?”
这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听着声似乎有些焦急和虚弱。
吴老二对着葛承歉意一笑,忙站起来去开那个院子的木门,道:“是屠三儿啊,啥事这么急。”
吴老二连忙去开门,只见屠三儿满脸苍白,一脸的病态,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不停的来回扶着胸口,“二哥啊,得麻烦你一件事,我婆娘回娘家了,把驴车赶走了,这不我想借用一下你家的驴车。”
吴老二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忙把屠三儿给扶了进来,道:“驴车是小事儿,你这是怎么了。”
图三虚弱的说道:“甭提了,我家那个门坏了,我想着这不媳妇儿不在家,就想着等她回来了,在去邻村找人来修,可晚上起风了,咳咳……像是病了。”
“呀,不是我说你,咋这么大意呢,这夜里的凉风盖上被都不好使,行,要我陪你去……”吴老二刚才想说要不要我陪你去县里看大夫,可转念一想,还去什么县城啊,这不正坐着一个神医呢么。
吴老二随意一瞥葛承,深怕他不高兴,忙对屠三儿嗔道:“我说三儿,你糊涂哇,你你还记不记得昨天下晚我跟你说有个小神医治好了我那个毛病?”
屠三儿不明所以,满脸茫然的问道:“我记得啊,咋了?”
“嘿嘿。”吴老二傻笑了一通,问道:“你先别管,你就说那个神医神不神吧!”
说到这那屠三儿脸上出现了佩服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真神!我听你说了那小神医今年好像才二十岁吧,这么年轻就有这么神奇的医术,不说别的是真神。”
“哈哈、”吴老二哈哈大笑,“那就行了兄弟,快来我给你介绍,这就是那个小神医。”说着吴老二带着得意的指向了葛承。
葛承坐的不远,自然是听到了吴老二和屠三儿的对话,心里暗笑这个吴老二还真会给自己介绍生意,不过面上表情不变,坐在那里还真有木有样的像个世外高人。
那屠三儿顺着吴老二的手指看去,只见当门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坐在旁边在那摆弄着布幡,一个看上去十分秀气,只不过有些孱弱,“啊!”
屠三儿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忙对吴老二说道:“我说二哥你可不够意思,小神医既然都来了你家了,咋还鼓捣我去县城。”
吴老二只是干笑,“得,得,兄弟是我的不是,你快去让小神医看看你的病咋样。”
“诶。”屠三儿忙应了一声,来到葛承的面前手足无措的道:“那个,那小神医方便给我看看病不?”
葛承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庄稼汉子正陪着笑,哈着腰的面对着自己,忙站起来说道:“哪里话,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你来,我帮你把把脉。”
一见这个小神医这么好说话,屠三儿也是大吃一惊,无论到那个药铺那个大夫还不都鼻孔朝天去,医术到不怎么样,就会摆谱,可眼前这个小神医医术厉害,还好说话,这样的人到哪找去?
屠三儿兴冲冲的也搬了快转头坐到了葛承的对面,忙不迭的将手腕给送了过去。
葛承摸着脉自语道:“脉搏浮紧,是染了风寒了,你哪里不舒服?”
见葛承问到,屠三儿不敢怠慢忙说道:“就是心里闷的慌,还怕冷,还有些咳嗽。”
“恩,有痰吗?”
“有……”
然后葛承又看了舌苔,问了二便情况,对屠三儿说道:“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最近天气变幻的快,很容易得这种病,喝一剂麻黄汤便好。”
屠三儿也不懂,只得一个劲的点头。
“二子,一剂麻黄汤,他有点胸闷咳嗽,去桂枝家苏子和半夏化痰平喘止咳。”
“恩,好咧。”葛贵答应了一声,就打开了药箱,给屠三儿抓药了。
葛承拿着药给屠三儿说道:“行了,这要你拿回家煎服,喝完之后马上上床上躺一会儿,盖着被子把汗捂出来就好了,救助趟一个时辰左右就行了,要是出汗就好了,不出汗的话你在来拿一剂,直到出汗为止。”
屠三儿接过药,问道:“好,我回去试试,这药多少钱?”
葛承笑了笑说道:“我有个规矩,药到病除才收钱,你先回去,我到下午才走,要是没效果,我分文不收。”
屠三儿把眼睛瞪的老大,就包括吴老二也愣住了,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药到病除才收钱,药汤不管用还不要钱?
“小,小神医,你当真?”屠三儿不敢相信的问道。
还没等葛承说话,一旁的吴老二就不干了,“屠三儿,我说你什么意思,这是人小神医的规矩,也是为了咱穷苦人,你要不要把药给我。”
屠三儿一听那哪行,当下满脸笑意的对葛承千恩万谢,“小神医,您可真是好人啊。”
说着也学着县城里那些读书人的样子给葛承行了一礼,不过样子确实不伦不类,十分滑稽。
等屠三儿走了,吴老二才笑嘻嘻的上前,以为这个是葛承看他的面子,“小神医,谢谢你了,嘿嘿。”
葛承知道他误会了,可也不好说穿,只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