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宁,这么早啊!”正巧碰上体育老师朝着学校跑去。
“我晨跑!”金宁随口接道。
“那么,记得跑回学校,别迟到哦!”阮华看他拿着书包,不像晨跑的样子,也不戳破。
向前十米,就能看到宁鸿家了。金宁伏在转弯处紧盯着她家门口。他不时看看手表,七点二十五分,宁鸿终于出来了,金宁慌忙躲到一边。
“怎么回事,难道我猜错了?”金宁喃喃自语。
七点二十八分,宁鸿刚走没多久,一辆黄包车踩到宁鸿家门前停了下来。
“咦,她不是走了吗?”刚想离开的金宁觉得有问题,他还是决定看下去。
“来了!”陈万廷一瘸瘸的跛着走下台阶,然后爬上黄包车。
“走啦!”黄包车师傅喊了一声,调转车头踩走了。
“果然没错,这家伙竟然住在宁鸿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金宁愤愤的说道。
八点缺五分,金宁才拿着早餐在上课前来到教室。
“这什么破奶,奶奶的这么甜!”才喝了一口,金宁就一个远投,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真是浪费!”吴容嘀咕的声音恰好同桌宁鸿听的见。
吴容一向看不惯金宁的公子哥作风,金宁也很讨厌吴容曾经给他出的丑。那会是初一吧,记得有次英语测验,有道题很简单,就是选择题填空Happybirthday()you,偏偏金宁选错了。
“这是很简单的选择题,就算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题目,Happybirthdaytoyou,而有个同学竟然会写错!”那天老师在讲台上没点名批评,刚说完就让英语学习委员吴容发下试卷。不料那天吴容竟把金宁的试卷错发给了前面的八卦王刘小典,那么随后全班都知道了那个连三岁小孩都不如的同学就是金宁。按理金宁应该记恨刘小典,他却把一切责任栽到吴容身上,认为她是故意让他出丑。
人就是如此,一旦有了嫌隙,怎么看都是看他不顺眼。吴容当然也感觉出了金宁对她的敌意,他的不时嘲讽,吴容也会不甘示弱的回击。唇枪舌战还是轻的,有一次金宁说不过吴容,竟然要动手打她,那会正好邹航在教室,他死死拉住金宁,才避免了一场暴力相向。经过那次事后,不到万不得已,吴容也懒的理他。他在叫嚷就当是疯狗咆哮,多吠几声没有回应,他也就没趣了。
“听说了吗?陈万廷把他同班同学写给他的情书给扔了!”一下课,宋霖雪就跟同桌讨论起来,不知几时起她也成了陈迷。
“是啊,他真的很酷哎!”唐珊叹了口气,“可惜不知道那个狐狸精勾走了他的魂!”
“是啊,最近流传的那首诗,要是可能,你说会是陈万廷写给那个高中部的女生吗?”宋霖雪猜测道。
“啊,霖雪,这个可不能开玩笑,要是让老师知道,听说要警告处分的!”唐珊赶紧阻止宋霖雪的臆测。
“呵呵,你倒是挺关心他,可惜人家不领情哦!”宋霖雪取笑道。
“真是一群花痴!”金宁侧着耳朵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回头嘲笑一句,并很有深意的看了吴容,宁鸿她们一眼。
周五早上,学校的公告栏上,突然贴出了一则教务处的声明,那是针对那首造反诗的。大意是学校方面已经大体掌握了那首诗的来源,希望原作者速速现身,早点承认错误以消除不良影响。一般来说,学校贴出声明是事情的终结而不是开始,而这张声明的怪异之处就在于既然掌握了来源,为什么还要多费周章的要写诗的人自投罗网?因此很多学生都认为这是学校在虚张声势。
直到双休日快要结束,那个写诗的人还是没有自动现身。那天是星期天,初三补课的班级也只上半天课。
“下午总算放假喽!”好不容易得来的半天休息时间,三班的门口传来欢呼的叫声,大家兴奋的好像全国解放。
“吴容,待会你来办公室一趟。”班主任收拾好讲义,在门口回过头吩咐一声。大部分同学都毫不在意,以为是老刘交代她什么事,就连吴容本人也不以为然。
“这老刘只知道给三好生开小灶!”李佳明忿忿不平的说道。
“唉,兄弟,谁叫你不用功啊!”金宁拍拍同桌的肩膀,这模样滑稽的倒像难兄难弟。
吴容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放下正要整理的书包,就走向办公室。星期天的办公室除了初三其他班级补课的几个老师,三班只有老刘一人在。
“刘老师。”吴容进去时,办公室里只有老刘和另外一个老师了。
“你来了,你先等一下!”老刘拿起报纸,若无其事的看起报纸。
“刘老师,我先走了啊!”老刘隔壁那一个老师收拾好东西,招呼一声也离开了。
“嗯!”老刘点点头继续看报纸。
“老师。”大概过了四五分钟,吴容轻喊道,她实在不知道班主任叫她来是干什么,难道是看他看报纸吗?
“哦,我都忘了你还在啊!”老刘这才好像记起有她的存在。
“老师,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吴容哭笑不得,她甚至怀疑老刘得了老年痴呆。
“最近学校流传一首诗,好像是仿造海子的《秋》,你知道吗?”老刘不经意的问道。
“嗯,我听说过。”吴容点点头,不知道老刘找她来,为什么跟她说这首诗的事?
“其实那个写诗的挺有才华,我们学校那么多学生都在传抄,就可以看出它多么的受欢迎!”老刘先是赞叹那个写诗的人,然后像是征询吴容的意见:“你说呢,吴容?”
“我不知道,我没看见过那首诗!”吴容摇摇头。
“是吗?据说学校的学生人手一诗,你没看过,那不太奇怪了吗?”老刘放下报纸,那眼光带着审视。
“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吴容有种奇怪的预感,那不安开始显现。
“我也是听说,你跟班长走的很近,是吗?”老刘不答反问。
“我跟班长走的很近?这是什么意思?”吴容不知所措,这感觉比碰上那只咸猪手还糟糕。
“吴容,现在没人,你可以老实回答老师吗?”老刘扫视了周围一番,然后严肃说道。吴容这会只能僵硬点头。
“你家是否是林场?”老刘问道。
“是,我家是在塔山林场。”吴容点点头。
“咳咳,那你是否跟邹航在谈恋爱?”老刘也许不好意思问出这样的问题,然后有意干咳几声。
“这是谁说的,这完全是谣言,老师!”吴容气愤的脸颊通红,然后连忙否认:“我和班长只是一般的同学!”
“可有人说,你们从小就是同学,感情好的连放学都要一起回家!”老刘总不好意思说出青梅竹马的话来质疑她吧!
“我和班长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班同学没错,可我们村就一个小学,老师你知道的,附近的村子都来我们村的小学读书,这难道也有问题吗?”吴容据理力争:“还有,去我们村就一个班车,大山头村也是顺道的。星期六放学回家,我们乘同一班车碰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老师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啊?”
“老师不是怀疑你,只是现在从上面拿下来的这个东西,连教导主任都要我彻查清楚!”老刘连忙安抚吴容激动的情绪,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匿名信递给吴容。
“这是谁写的,这,这分明是诬陷!”看完信,吴容气的发抖。这份匿名信还有理有据的提出理由证明她就是写诗的人:其一,吴容家是林场,自然能听到雏鸟歌唱,野鸡叫唤。其二,诗的最后一句说的就是吴容和班长邹航两人的事,还列举出他们的种种事情为证。
“作为老师,我是绝对相信自己班的学生,你和邹航都不是这样的人。”老刘说了一句顿了顿,然后把吸了半支的烟摁灭,“作为班主任,我也有责任要彻查这样的事!”
“老师,你要相信我,我确实是今天第一次才看到这首诗,我怎么会写这种诗?”看到班主任似乎倾向相信她,吴容激动的快要哭了出来。
“好吧,那你还是先回去,我要好好彻查一下。”老刘捏着那封匿名信,看着这个心目中的三好生。心里也不愿把事情揽到自己班身上,可是这封匿名信却把矛头指向了吴容,他作为班主任总不能置身事外。如今只有找到写信的举报人,才能找到真相。
吴容失魂落魄的回到教室时,里面只剩空落落的位置。她除了愤慨,只有恼怒,她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为何卷进这场莫名其妙的写诗事件。再说她又会得罪谁?哪个人会这样平白无故的诬陷她?
“咦,里面怎么还有人?我以为都走光了!”吴容想的出神,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然后走进大摇大摆的陈万廷。
吴容一抬头看见来人是陈万廷,也不说什么就顾自整理起书包。
“喂,这位同学,你是不是理错了东西?”陈万廷不想自讨没趣,就来个先发制人。
“我整理自己的书包,关你什么事?”吴容心情不好,加上对陈万廷没好感,口气很冲的说道。
“唉,这位同学,你好像对我有意见哦!”陈万廷很奇怪,为什么每次碰到她,她都好像在生气。
“知道就好!”吴容也懒的理他,干脆承认自己对他的偏见好啦,总之她看他不顺眼。
“喂,我记得我没得罪你啊!”陈万廷不认为是自己记性不太好,他的印象中除了那次意外,吴容是无缘无故一直对他摆臭脸。
“让开,我要走了!”吴容看他挡在自己的座位前面,很不耐烦。
“呵呵,这次你不交出那本东西来,就别想出去!”陈万廷恶作剧的干笑着。
“有病啊,你要我交出什么东西?”吴容不知道这家伙还喜欢勒索敲诈,心里喊着真是倒霉透顶,为何今天一连碰上这样的事?
“就是那本英语书啊!”陈万廷知道她肯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得意的说出此行的目的。
“我的英语书干嘛要给你?”吴容反问道。
“哈哈,是你的英语书吗?你打开书包看看!”陈万廷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
“真是疯了!那我拿给你看!”吴容心里真是恼火的紧,她干嘛还要跟这种人耗在这里?可他的样子好像存心找碴,不打开书包看来是不行了。
“咦,怎么多出一本?”吴容正要拿出自己的书,可找出来的那本崭新的英语书根本不是自己的。
“怎么样,我没冤枉你吧,这本书可不是你的!”陈万廷一把夺过那本书,那样子张狂的确实让吴容想痛扁他一顿。
“你……”吴容气的忘词。
“再见了,吴委员!”陈万廷扬起那本书,照样跛着腿大摇大摆的出去。
“真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吴容对他无计可施,只能背起书包走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