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学期开始了,我也有了新的愿望。
我愿,“我千万不要在和那几个折磨我的男女同学分到一个班级里。”我愿,“我能换来一个新的老师,她和我没有仇恨。”
第一个愿望没有实现,仍然还是那些同学。
第二个愿望实现了,我当时胆怯的站在教室的门口,等待新老师的到来。
这位老师是中年女性,身材不高,微胖,齐耳短发,显得干净利落。穿着藏蓝色的西服,手里拿着白色的宽而厚的塑料大尺子,稳健的朝我们教室的方向走来。
我敏感而又怯生生的盯着老师手里的尺子,生怕那将会成为惩罚我的新的刑具。
老师朝我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我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阴深的恐怖,反而看到了我并不熟悉的笑容。
我大胆的问了一句:“老师,是您来教我们吗?”
老师微笑着说:“对呀,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教室?”
“老师,我在等你。”没等说完,我哭的已经泣不成声了。
看到这情形,老师刚才还是微笑着的脸,马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别哭,跟老师说,是不是哪位同学欺负你了?”
“我不敢说,我怕他们还会在打我。”我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还是把自己已经承受到极限的苦衷透漏了出来。
老师一边给我擦着泉涌一般的泪水,一边心疼的说:“告诉我,相信老师,我保证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听了老师说出的话,我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把我往日里受到的种种冤枉和折磨统统的哭诉了出来。
我哭着一一的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张金发,崔志军,还有石虎,赵国栋等。
老师听到以后,愤怒的脸马上变得通红,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牵着我快步进教室。我已经感觉到老师的愤怒了,但我没有忘记认真的体会,牵着我的那只大手,是那样的温暖,安全,那样的让我信赖。我的小手从没被这样温暖的手牵住过,我牢牢的抓住这只手,似乎要把我这小生命交到这只手上,我是那样的信赖她,依赖她。
走进教室,老师愤怒的把那些同学叫了起来。起初还是低声的问:“你们为什么这样欺负这位同学呀?是谁教给你们这样做的?”
只见那几位同学支支吾吾的用手比划着,理直气壮的开始一一列举我的“罪行”说:“她上学天天迟到,还偷石虎的小刀”
还没等他们说完。突然,老师大吼一声:“够了,我问你们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样歹毒?是谁教给你们的?是你们的家长吗?啊?回家把你的家长找来我问问他,怎么把这样的孩子送到我们学校来?”
接着又转至温和的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告诉你啊,我们这里是学堂,是学知识的地方,不是拉帮结伙没人性的土匪窝。你们能成为同学是缘分,要互相尊重、互相关爱,而不是伤害,你们懂不懂?”
“我们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她自己,是不是每天上学都迟到,是老师让她站在前面的,不是我们几个。”那个“王”在为自己极力辩解。
“我不用问她,一看她的眼睛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听说”老师顿了顿,接着又说:“你还是这个班里的王?嗯?你告诉我,你是什么王?啊?”
只见那个“王”低头不语。
“说话呀!啊?你是什么王?说出来让大家都认识认识,啊?让我这个老师也长长见识,这是哪个山头儿的大王啊?”突然,老师又大吼一声:“你是来干什么的?谁给你封的王?啊?你带领的是支什么队伍?你为人民做了什么贡献?你还敢称王?魔王吗?啊?你是不是魔王?”老师厉声的吼他,声音穿破了整个教室,教室里一片寂静。
“不是,不是。”只见那个王低着头,吸溜着鼻涕,小声的一连说了好几个不是。
“你们去给陈琳同学道歉,以后不许再拉帮结伙欺负同学,有本事把学习成绩搞好,把班集体带动起来,为我们班级争光,为学校争光,为祖国争光!欺负软的怕硬的你算什么本事啊?”
几位同学同时面向我,低着头一起说:“陈琳,对不起,我们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声音有高有低,有快有慢。
这时,我的脸上淌着滚烫的泪水,腿不停的颤抖着,呜呜咽咽的说:“谢谢老师,请老师原谅他们吧。我们以后都好好学习,谁也不要打架。”没等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大哭起来,感觉太阳穴都有些疼痛。不是冤枉,而是感动!
我多日来所遭受的折磨和恶意的诽谤,被这位善良而又正义的老师给洗刷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放松心情放松神经的的滋味儿。我深深的爱戴着这位老师,她不仅给我带来了从获新生的希望,还给我带来了努力学习的精神。
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在胆惊受怕了,也不必在接受那本不属于我的,同学们偏要送我的特殊的见面礼了。我能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安然的做在自己的座位上上课。从没被再喊出教室外,也不在被冤枉了。
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努力学习,从班级里最差生很快成为学习最好的学生,考试从没落过第一名。
我也不允许自己不是第一名,因为这个名次对我来说太宝贵也太重要了,它不仅成为我报答老师最好的方法,同时也成为了我报复那些曾经伤害我的同学最有利的“武器。”这是我一段比较顺利的求学生涯,也是我最向往怀念的一段经历。
那时,我最盼望的就是考试,无论大考小考,我都非常的兴奋。因为证明自己的时期到了。考完试以后我又迫不及待的等待老师发卷子,老师通常是按名次来发卷子的,第一个总是我。当我高兴的走到老师的面前领取卷子时,我看到了老师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这时的我是最幸福的了。
幸福接连二三的闯入了我的生活,我在班级里不但成为了学习最好的学生,没想到,家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天晚上再临睡觉前,爸爸对我们说:“咱们快搬家了,搬到新楼房去住了,你们想住几楼啊?”
“啊?真的吗?”躺在被窝里的我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爬了起来,激动地大喊一声:“爸,你说的是真的吗?咱们也要搬进楼房里住吗?”
“嗯,你看都是当大官儿的住楼房,没想到吧?我也给你们要了一套楼房,而且还是最大的。”爸爸得意洋洋的说。
“嗯,真没想到,爸,你真厉害!我们同学没有一个能住进楼房的呢。这回好了,看他们还有谁再敢看不起我。哼!”说完,我哧溜一下子转进被窝,洋洋得意的美起来。
突然又爬起来激动的问:“爸,那楼有多高啊?”
“嗯,四层楼高,人家说我爱要几楼就给我几楼。”爸爸眯缝着眼睛又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咱就要高的,要四楼。爬上爬下的多威风?走起路来踏的楼梯嗒嗒直响。”说完又躺下摇头晃脑的禁不住高兴。
“你爬上爬下的美了,我这么大岁数了能和你一样的爬上爬下吗?你还嗒嗒的,住楼房你嗒嗒的人家不愿意。你以为住平房呢?你上蹿下跳的,房子都让你蹦塌了。”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确实,我经常上房顶乱跑乱跳,有一次,我还从烟筒里掉进了厨房里,当时妈妈正在做饭,差点儿把我煮了。吓得妈妈大叫一声:“唉呀妈呀!这是从哪儿掉下来的啊?你怎么跑烟筒里去了?你看看你多淘啊?哪有个小姑娘样?你说说?这么些小子加一块儿也赶不上你淘。”
“我考虑了,咱还是要一楼吧,出来进去方便,可以自己再垒个院子,种点儿大葱什么的。养点儿鸡鸭鹅的也行。再说那二丫头从来不走门儿,人家跳窗户。那小的也跟她学会了。那要是住上高楼,说不上她哪天再忘了,没准再从窗户上飞出去可不保险。”
爸爸这一席话,逗得我蒙上被子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被子直颤抖,妈妈也在一边儿笑的咳嗽起来,姐姐更是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这是我记忆中,爸爸最柔和的时刻,也是一家人最温馨的时刻。
记得我们一家从林场搬到这个地方来时,我才三岁。这里人烟稀少,见不到几户人家。爸爸恨不能把所有的土地都占为己有。这样一来,几乎每一块土地都是我们家的。种了很多的土豆大白菜。每次种菜或者收菜时,由于地多,干不过来,爸爸就发脾气,打人骂人。恨不能让刚学会走路的我都上地里干活儿。妈妈起早趟黑的干,顾不上给我们做饭。饿的妹妹躺在炕上嗷嗷直叫。看来,“人太贪心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
也许是“先来的猴子称霸王?”久而久之,爸爸成了这里最威风的人物,就连这里的领导都很害怕爸爸。
我记得这里按上电灯以后,爸爸用电从不交钱。后来电厂给我家里断了电。这下可捅了马蜂窝,爸爸怒气冲冲的找到当地最高的领导,到了那里先歌颂了一段共产党,说:“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怎么就我家里黑呀?我是国民党吗?啊?我没钱就不让我点灯了吗?啊?你这领导是给谁当的呀?啊?是给你自己家里当的吗?啊?谁给你的权利呀?是老百姓给你的,你这领导的职责是干什么的呀?啊?是爱护老百姓,保护老百姓的。你敢拿我们老百姓不当一回事儿?你反了天了吧?”
果然,家里亮起来了,从此再没黑过,爸爸依然没交过电钱。
爸爸还有一项“特殊”的本领,专整治喜欢受贿的干部。尽管他不是国家授予的“检察官”,但一身正气,好强好胜的性格使他的眼里不揉半粒沙子。颇有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顾”的风范!因此也得罪了当地很多的领导。但是他拿出一副“我一个光脚的就是不怕你穿鞋的”态度,谁拿他也没有办法。
如果你真要和他较真儿,那就是自讨苦吃了。他有的是时间和你打官司,告不倒你不罢休。去地方,甚至去中央。这“狠毒”的一招果然灵。搞的领导们见他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就让着他。“可千万别捅那马蜂窝,还是保住乌纱帽要紧啊。”
每逢过年过节,家家户户开始给领导家里送礼。礼尚往来也无可非议,但形成了不送礼不办事儿的风气就坏了。因此,爸爸厌恶收礼的领导。他有过人的胆量和才能,把个喜欢受贿的领导侮辱的不轻。
再一次春节,别人都给领导送去高档的烟酒和食品,期望能在工作中或是其他方面得到照顾。
而我的爸爸别出心裁的想了一个办法。
那时,家里死了一头小猪崽儿,哥哥正要埋掉。爸爸阻止了哥哥,然后嘿嘿的诡秘的笑了起来。
当时,谁也不知道爸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想到他居然把那头死猪崽儿装进一条编织袋子里背走了,送给了喜欢收礼的领导。还当着众多人的面戏弄了领导一番。说:“局长大人过年好啊!这过年了,都在给你家送礼,我家穷,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正好,这大过年的,死了一头小猪崽儿,我们舍不得吃,想着还是送给您吧。”
此举一下子轰动了全局,从那以后,谁也不敢惹爸爸了。哪个领导见了他都惧怕三分。
这不,说要一套楼房,抓紧给一套,还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