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先帝十分宠爱大皇子,不仅仅因为大皇子是先帝的长子,更因为那是先帝最喜欢的德妃所生的孩子。而皇上只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妃嫔所生的孩子,但是皇上好学、勤勉,有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锋芒,在众位皇子中深得喜爱。大皇子恃宠而骄,虽然仗着先帝的喜爱,在宫里地位优渥,别说各位皇子了,就是大臣们也要敬他三分。各位皇子除了大皇子作为太子居住在东宫之外,其他皇子都有自己的居住地,但是都在宫外。那时候,咱们当今的皇上从来没想过以后要继承皇位,认为这将将是大皇子的事情,因此安心的宫外过自己的逍遥生活。除了皇上例行召见,他一般很少进宫。
皇上很喜欢去各地游历山水,欣赏全国各地的风景。那时候的葛亲王还是个小孩子,就喜欢跟随在皇上的身边,东跑西颠。这一天他们两人刚刚从蜀中回来。路上舟车劳顿,就在城外的一间湖堤旁休息。我和宁儿那时候是很好地姐妹,自小一起长大,只不过她小的时候父亲曾经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所以宁儿和母亲也就随着宁儿的父亲去了很多地方。现在战乱平息,他们一家人因为先帝的眷顾回到了京城。我和宁儿多年没见,自然心里想念的很。就常常约出来一起见面。那天正好在京城的湖堤旁,野外的风吹来来时有些凉的,宁儿小时候曾经去过塞北的冰雪之地,自然不会惧怕这点小风雪,甚至很享受。我还是很怕冷的,穿着厚厚的斗篷hi阿his冻得瑟瑟发抖,就端坐在一旁,看着宁儿在湖边玩的很欢快。宁儿的脾气可爱极了,一地那都不拘束,可能就是常年在外锻炼出来的。而我,和京城大多数的闺中小姐一样。和宁儿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我们在乎的这边,完全没有理会户的那边的皇上和葛亲王。皇上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宁儿,也许就是宁儿这份洒脱不羁的性格感染到了皇上,皇上对她一见钟情。皇上也是很大胆的,和葛亲王走过来。我们那时候怎么会认识皇上呢,他也是有意掩饰了身份。我们竟然浑然不知。就这样,我们就相识了。
春天我们去起码,夏天我们去赏荷,秋天我们去看落叶,冬天我们去赏梅。这么一寒一暑,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的春与夏,在这样的甜蜜与欢好里倏忽过去了。仿佛伸手去挽,一抹抹的,从指缝里悠悠滑走,滑去的时候,连手指的缝隙间都带着清露滋润蔷薇时的最初的那一抹甜香,叫人欣喜不已。这一年,我知道虽然我们还是那么要好,但是皇上和宁儿早就是情投意合,而我只能是默默地喜欢着皇上。但是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我们眼前的这位翩翩美少年就是皇子。
可是天意弄人啊,先帝要选秀了。按照惯例,每年开春时节,各位官员的各位适龄待嫁闺中的小姐们多要进宫入选,就最后能不能选中了。如果没有被皇上看中,但是觉得适合哪位皇子或是王府的公子,都是可以当场就婚配的。皇上和宁儿早就情投意合,自然是不会希望去参加选秀,但是圣意难为,皇上就告诉宁儿,先帝不喜欢穿着淡蓝色衣服的女孩。也就是那一天,皇上告诉了宁儿他的身份,并且决定为了宁儿,要求先帝成全他们。
这一天,秀女选秀的大日子。我和宁儿一同去了大殿,真如皇上所说的那样,先帝果然不喜欢淡蓝色的衣服,这可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在场的秀女多以淡粉色居多,据说先帝喜欢淡粉色。我和宁儿都身着淡粉色。凝儿不知道我也心挂这皇上,只是皇上对我无情罢了。
心惊胆战了经过了一上午,我和宁儿本来就漫不经心的打扮,加上皇上不喜欢的衣服,果然让我们在选秀中被撂了牌子。下午可就是皇子和王公贵族们的选看了,宁儿当然希望可以在这次就可以被先帝选给皇上。
可是天公不作美,在下午的选秀中,按照皇子的排位,大皇子会优先选择,结果大皇子就看上了宁儿。皇上没有办法,向上前一步告知皇上,无奈宁儿为了保护皇上,害怕皇上与先帝之间起了什么争执,就抢先一步领旨谢恩了。宁儿一直是知道我对皇上的感情的,也就斗胆请求先帝将我配与皇上。我知道宁儿的良苦用心,皇上也知道,怎叹人生岁月蹉跎,皇上终究与宁儿错过了。我虽然嫁给了皇上,但是皇上的心一直都是在宁儿身上的。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能守在皇上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多久,宁儿就得病去世了。听说在大皇子那,宁儿过得并不好。皇上很心痛,就萌生了对大皇子的恨意。后来皇上登基了,在这一届的秀女中,皇上意外地发现了你。不仅名字和宁儿的一样,甚至模样还有几分相似。”说到这儿,皇后的眼睛不免流露出几分歹毒的模样,接着云淡风情的说道:“可是,说到底,皇上还是忘不了宁儿。后宫里就是最想皇上最爱的女人,当然皇上宠爱你也就最多。可是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你像极了宁儿,皇上怎么会如此对你呢。我们就不痛了,长的自然不是皇上最喜爱的样子,可能服侍了皇上一辈子也就只会向去世的华德妃那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悲惨下场。妹妹你就不痛了。长得讨人喜欢,还像极了是皇上最爱的女人,皇上到现在都不能忘怀。就算妹妹你犯了什么小错,皇上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看在去世了宁儿的面子上的。”我自然是知道皇后这段话的意思,只不过我不能接受,我以为皇上对我的真心实意,原来只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皇上最爱的女人。哈哈,真是好像,原来不过如此。人生也不过如此,我付出的真心,就得到的是这个吗。像?看来我与那个宁儿是真像。皇上啊皇上,你的心思真是没人能猜透,难怪在选秀的那天,你于皇后第一次见我,都是如此的惊讶。我以为什么,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不过,哈哈……,只不过因为我长得像那个你最爱的女人罢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原来我一直就只是别人的替代品。真是悲哀,皇上你对我是不是也从来没有付出过真心。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的第一个孩子那么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的,我怎么会这么傻,怎么会这么傻。傻傻的相信,傻傻的等待。还傻傻的回头。只是觉得从前的千般用心和情意,皆是不值得!不值得!却是怔怔地站着,迈不开一步逃开。
我听完皇后的话,踉踉跄跄的走出了皇后的东殿,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皇后,我就跟丢了魂一样,在长街上行走。皇后的随身侍婢追出,想要扶着我,看来这是皇后的意思,生怕我在她的寝殿里出了什么事儿吧,我甩开她,小春要搀扶我,我也不让,就这么一直踉踉跄跄的走着。心就跟死了一样,沿着长街一路行走,也不贪看那美好秋色,渐渐走得远了。四周草木萧疏,很是冷清,更有无名秋虫唧唧作声,令人倍觉秋意渐浓。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管了,什么斗争,什么争夺,有什么,又有什么呢,我的心就这么的死了,真的死了。皇上,你难道认为我是你圈养起来的一只小鸟吗,在你高兴事陪着你玩耍,你失意时给你温暖,我现在觉得我什么都不如,我恨极了皇上,恨极了。我曾经陪伴他批阅奏折,有时两人兴致都好,他会和我漫步在丛林间,和我携手并肩,喁喁密语,温言柔声。侍从和宫女们不会来打扰,这样静好和美的时光。仿佛这天地间,从来只有我和他,亦不是君和臣,夫和妾。
那时候,我就是宁儿的替身吧,那时候就是皇上最喜欢的宁儿又回来了吧。我是替身,一直都是宁儿的替身。在进宫之前,我曾经告诉娘亲,我一套找到着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我也爱他,我们就这句么厮守一生。后来我以为我找到了,我以为皇上就是那个最爱我的人,他虽有后宫三千,但是心在我这儿,就够了。可是能到头来,我也只是别人的替身而已。
就算我不是宁儿的替身,皇上爱的也就会是我的美貌吧,那我的内心呢。我以为皇上爱我的内心的。容貌在外,心性在内,自然是比心性更显而易见。没有容貌,恐怕甚少能有男子愿意了解你的心性。但是若没有心性如何能长久与人相处愉悦。天下的确有许多男子爱恋美色。可是诸葛孔明与丑妻黄氏举案齐眉,可见世间也有脱俗的男子。可是不是皇上,不是你,你爱的不是我。我苦笑,的确,这世间终究是以色取人的男子多。而女子,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我总以为他对我终究是有些情意的,亦有对我的欣赏。但他偶然来了,举目关注的,却是我的容颜,是否依旧好。
这样想着,心底是有些凄然的。何况当着这样的旧时景色,那些欢乐历历如在眼前。于是也不愿再停留,转身欲走。可能是走了好久的缘故,我恍恍惚惚的没有精神。落霞脉脉自林梢垂下,红得如血泼彩绘一般,盈满半天,周围只是寂寂地无声寥落。偶尔有鸟雀飞起,很快便怪叫着“嗖”一声飞得远了。
我麻木地走着,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心搜肠抖肺地疼着,空落落的难受。手足一阵阵发冷,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心里放了太多的情感,就像心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有正值秋风盛起时,我的独自好疼好疼,疼的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我站不住了,倒在地上。小春看那样子吓坏了,刚扶起我朝着四周大喊,太医太医。秋意冰凉若霜,露从今夜白,月色惨白似一张鬼脸,兜头扑张下来,我的手软弱地垂了下去,最后一眼,只瞧见自己猩红的裙角,蜿蜒如河。
那样痛,痛得几乎蒙住了呼吸,仿佛刀绞一般,苦索在我的肠中抽刺。好痛,身下全是湿的,仿佛有无数的洪流在我体内奔腾,骨节一节一节地裂开了,是谁的哭喊,那么痛苦,搅乱了我的心,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要撕裂了一般,几乎能听到“咯吱”碎裂的声音,有什么在我的身体里萌发着想要突越。我在昏沉中,无数人的声音催促着我——“用力!用力!”我挣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似乎有巨大的喜悦环绕在我周遭,婴儿响亮的啼哭和欢悦的笑声。我疲惫地坠入黑沉沉的梦里,无力睁开眼睛。
那是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无尽的往事,纷至沓来,琐碎而清晰。我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春和崔夕,她们正焦急的看着我,见我睁开眼睛,相互对看一眼,松了口气。小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哽咽着声音说:“娘娘,你可吓死奴婢了,你知道吗,你可是睡了整整一天啊。奴婢和崔夕都害怕死了。”我下意识地去摸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是平坦的,我吓得要跳起来,我的孩子没有了!曾经,我这样一觉醒来,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几乎要哭出来,崔夕忙抱了孩子到我面前,道:“娘娘别急,生了位小公主,特别可爱,快看在这里呢。”
在这里,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紧紧把孩子抱在怀中,她那样小,脸上的肌肤都有些皱皱的通红,像只小小的柔软的动物,眼睛微微张开,真是像极了我。她那样轻,那样温暖。我喜极而泣。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啊。我的眼睛舍不得离开她一刻,我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一直看着她,因为这是我的孩子。
我喜悦的泪水还没有来得及擦去,就听见小春低身伏到我的身边说:“娘娘,皇上来了。”我现在还不想见他,看见他就会想起伤心的事情。我故意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但是能感觉的到他的气息由远逼近,甚至更近。仿佛我先在一睁眼她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我不敢睁眼不敢睁眼,甚至说我怕我睁开眼睛会满目仇恨的看着他,我怕我会情不自禁想要杀了他!可是不可以,我的孩子才刚刚出生,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一点点委屈。
我强忍着,强忍着,强忍着皇上带来的这一切感触。我知道皇上现在就在我的身旁。小春轻轻的叫我:“娘娘,娘娘,皇上来了。”我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正对上皇上那热切而期盼的目光,这种目光让我作呕,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很感谢皇上,很想见到他。但是现在我只要一见到皇上,我能想到我只是别人的替代品,我永远只是别人的替代品。甚至于只是别人传宗接代的工具,我就心寒,我就忍不住想要恨他!
奶娘抱来了小公主,许久不见到皇上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我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天为人父了,只是现在更高兴,但是我不高兴,我甚至希望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将我的仇恨带到我刚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我的孩子还需要依靠皇上的恩泽庇佑,世事于她只是无知。后宫的波纭诡谲、翻云覆雨,她还没有一一领略到,我也不能让她领略到。而我这个母亲,身将离开这耗尽了我巨大心力和感情的后宫,她的未来,我已经不能够给予保障。而我唯一能做的事,是将她的未来做我力所能及的安排。我一定要让我的孩子不能因为我而受到任何委屈,一定不能!
皇上看到小公主特别开心,这种喜悦传染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只是谁又能知道这是正清还是假意呢?这个后宫太虚假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太假了,我甚至不能知道现在的我对于他们还有没有威胁性了。皇上看完小公主,将奶娘抱下去好生抚养。转身我看到他热切的眼神,皇上很感动,轻轻抓住我的双肩说道:“宁儿,你替朕生了个好女儿了。宁儿,你不要生气了,朕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你还是真最得宠的妃嫔,你生的孩子也是朕最宠爱的孩子,即使是公主,朕也一定让她最得宠爱。”我冷笑着,这算什么,我是你生孩子的机器吗,我觉得皇上不了解我,一点都不了解我,我现在万念俱灰,我甚至都不想呆在这个宫里了。我假装出笑意,看着这周围许许多多活假意奉承或真情实意的人,我身子不适,不能起身叩拜,我就盈盈笑脸对皇上说:“皇上,宁儿坐的这些只不过是尽了一个妃嫔应尽的义务。皇上,臣妾累了,各位姐妹也辛苦前来探望臣妾了。”皇上知道我的意思,就让所有的人退下。皇上刚想走,我拉着皇上的衣袖,说道:“皇上,您留下来,我想让您陪着,跟您说说话。”
在外人看来,可能觉得我恃宠而骄,觉得窝依仗刚刚诞下公主的功劳,趁机获取皇上的宠爱。可是我不是,我只是要将一切告知皇上,我,叶宁儿,不会只是他的工具,也不是别人的替身,我就是我,叶宁儿就是叶宁儿。
即将落下的夕阳半悬在对面陡峭的山壁上,血红一轮如要沁出血来,映得半边天色都如烧如灼一般,直叫人心里闷住了一般难受。
除了皇上所有的人都离开以后,皇上温柔的把头靠在我的胸前,万般温柔。可是我受不了了,现在皇上对我的所有温柔对我来说都极其的恶心。我现在特别想将皇上的头拿开,我怕我等一下经不住会对他一堆嘲讽和辱骂。但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孩子脾气十足的我了。忍,我学会了。
我赶快轻轻地托着皇上的头,把他移到一边。努力隐藏眼睛里闪不掉的恶心感,我忍着身体带来的疼痛,做好,也央求皇上坐好。我极其严肃的对皇上说:“皇上,臣妾要跟您说个事儿。”换上似乎被我严肃的样子吓到了,也坐好说道:“怎么了,宁儿,你说。”
我坐好,对皇上说:“皇上,你看,外面的夕阳。我来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外面阳光很好,很明媚。其实你不知道。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什么,你说什么,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皇上怒不可遏,甚至有点不可置信。我轻描淡写,没什么,这都算什么啊,你现在朝我这样大吼大叫,我怕你吗,我早就不害怕了,你对于我来说,现在什么都不是啊。皇上?不就是个封号吗,在你的朝代你是九五之尊,人上之人,人中之龙,上天的孩子。对于我呢,你只不过是一个玩弄我感情的混蛋!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想说的我要全部说出来!
皇上的怒气还没有平息,我不害他生气,他现在只是觉得我欺骗了他,甚至没有说实话。可是我要说的怎么会就仅仅这一句呢。我最小挂着淡淡的笑,继续说:“皇上,臣妾现在既然要说,就不害怕皇上怪罪。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可是您不懂我的朝代和你的朝代有什么不同?”“哼?不同?你不就是前朝余孽吗?”皇上冷笑着说。“什么,天啊,这么有想象力的皇上。”我说呢,他怎么会这么生气,原来是理解错了啊,也不怪他,他怎么会理解我这个来自未来的人呢,他也就能以为我是其他王朝的人,以为我是奸细吧。
看来我得好好跟他说说了。我正襟危坐,抬头看着他说:“皇上,您理解错了,我不是别的王朝,或是别的部落的人。这个朝代就属于大文朝自己。我是来自未来的人,即使在这个朝代好多好多好多年以后的一个朝代。”皇上这么一听,更糊涂了。“你说什么,未来,那是什么。我的大文朝难道不是万世盛兴吗?”皇上就是皇上,总希望自己的王朝永垂不朽,可是历来王朝更替,哪有朝代是春秋鼎盛,千古不变的啊。看来跟皇上说明,还真是很难啊。我只得继续解释:“皇上,大文朝固然兴盛,但是很多很多年以后还是出现了别的朝代。”“什么时候,在那一代出现的?快告诉朕,朕要去阻止一下。”皇上急盼的打断我说,我彻底黑线了,难不成这个皇上还有这么搞笑的一面,只是我以前没有发现?
我跳过这个话题,轻轻咳嗽一声说:“皇上,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还是来谈谈我来自未来这件事吧。我来自几千年以后的未来,感受着不一样的文化气息,只是因为一次事故,所以我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大文朝。可能我和真正的叶宁儿小姐换了思想或是黄了什么。总之我的灵魂石属于遥远的未来的。”皇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惊得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继续说:“我来到大文朝是因为身负艰巨的任务,不过皇上你放心,我并不是来破坏你的朝代,或是企图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请相信我。我来只是为了救叶宁儿小姐,她是我的前世。结果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选进宫,成了你的妃嫔。皇上,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在我出生的那个朝代,只会有一夫一妻。我原来以为皇上你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是你的心里只爱着我一个。”说到这些,我不仅眼眶泛红,这真的是我最初的想法,我现在才觉得我的这些想法有多可笑。我要告诉皇上,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我看了看皇上,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
我调整好心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甲紧紧的嵌进肉里,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直到手指和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还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后来,我一直将皇上作为我的丈夫,也就是夫君来对待。我相信你在万花丛中过,只留我一点红。我深信不疑,一直都这样认为。安茜姐姐出事的时候,我虽然很伤心,但是我觉得那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感情,甚至说感情没有我们这么深厚,并且你被别人蒙蔽了双眼。所以你才会那样。安茜姐姐还说,皇上你对谁都不会有真情,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我以为她只是因为你对她不好,所以才会这么说。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的,安茜姐姐说的有道理的。皇上你薄情啊!”“大胆,宁妃你糊涂,怎么可这样胡言乱语。”皇上怒斥我,是啊,皇上听惯了凤城,怎么会能容忍我这样诋毁他的话呢。
我笑了笑,说,:“皇上请勿动怒,就让臣妾把话说完吧,说完之后,要杀要剐,皆由皇上发落。”皇上强忍着怒气,说道:“你说,朕听着!”皇上现在一定气极了,但是我要说!我接着说:“皇上生气,一定是因为我对皇上的诋毁之词吧,但是皇上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话除了我还有谁敢这样对您说。”皇上一怔,似乎在思考什么。我凝视着他,看到他在回忆,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在回忆什么。我知道,也许知道那个直爽的宁儿会跟他说。我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不是皇上,我还不知道我会受到怎样的恩宠。只是皇上,我错了、我以为你对我说的都是真的,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你四年的替代品。我就觉得我好可怜,好可悲。春去秋来,花谢花开,皇上,我倾注了我所有的爱,您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呢。”
“够了,你闭嘴!”皇上听不下去了。我现在还不能太激怒皇上,毕竟我的女儿还需要皇上的庇佑。现在我应该张弛有度,我应该收了。看到皇上生气,我开始语句变柔和。说道:“皇上,您恨我吧,您恨我也是应该的。我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我爱您吗,如果我不爱您,我怎么会这么做呢。”皇上的怒气依旧未消。但是我的话已经起了作用,我要趁热打铁,我要离开皇上。我接着说道:“皇上,您余气未消,请不要动怒。臣妾现在自知没有皇上的宠爱,臣妾觉得不配呆在宫里,臣妾自请出宫,求皇上成全。”“出宫?你要出宫?”皇上疑惑的看着我。我接着说道:“似的,皇上,臣妾现在的福气太浅,没有能力伺候皇上,求皇上成全,求皇上准许臣妾在宫外为皇上祈福。”皇上闭着眼睛,绝情的说道:“也好,你去吧,朕准了。”皇上甚至是厌恶的看了我一眼。我眼含着泪水说道:“皇上,我的公主还小,有是皇上最小的孩子,求皇上不要记挂臣妾,将孩子交由奶娘好好抚养。”皇上点了点头说道:“你确定你要出宫吗?”我毅然决然的点点头。皇上无奈的点点头又说道:“宁妃,你走之前还有什么是要对朕说的吗?”良久,我轻声而坚决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吟完,三拜而止,再无别话。
皇上听到我这么说,用酸涩的嗓音说:“好,好,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那真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朕对外会说,你产后身体调理不好。前去山林静养。朕自然会派人陪你同行,你大可放心。”我已经没有什么泪要为他流了,就叩拜谢恩。皇上也不会在看我一眼,转身拂袖而去。我的目的达到了,就这样出宫了,我要离开他,就像现代的离婚一样,毅然决然,我的未来要永远的没有他。
皇上恩准我月子结束之后,在离开皇宫。我叩谢皇恩,毕竟身子是自己的。但是我不会呆这么久,因为后宫这群女人是容不下我的,我只有离开,才能保我和我女儿的平安。我心已无杂念,让小春去拿了一尊观音,摆放在殿内。我已无心留念,倒不如了去尘缘。阳光淡淡的从白棉窗纸里透进来,薄薄的似一层轻薄的琉璃纱,软而轻绵。案上供着一尊白瓷观音像,宽额丰腴,面目慈善,望之便觉慈祥敦厚,大有普渡众生的慈悲之态。观音像前燃着三支檀香,香烟袅袅如雾,淡薄地微茫。长夜漫漫,耿耿秋灯。本就是秋花惨淡秋草黄的时节,秋夜漫漫无际,似乎永远都没有明亮起来的那一天,纵使等到天明,心中的黯淡又何曾被照亮片刻呢?
诚心礼佛,已经长时间地没有对镜自照,当昏黄铜镜中萧条的容颜仓惶映进自己的眼帘之时,连自己的心也有一瞬间的抵触和不相信,这竟是我么,竟是现在的我么?一双死灰一般的眼眸,蛰伏于突兀耸起的高高颧骨之上。眼中的哀怨和伤痛已经沉到了底处,像浪涛淘尽后的沉沙,无声伏在黯沉的铜镜深处,波澜不起,一如古井,任起如何去淘,哪怕淘起碎影千波,终究亦是迅即归于平静,黯淡到无泪可流,不能自己。镜中的人如此陌生,明明知道是自己,却依旧难以相信,这就如今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