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是天亮。
李茹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疼。那当然疼啊,在沙发上蜷曲着,没有好好舒展开来睡觉,不疼才怪呢!一张开眼,便觉得喉咙生疼,连续咳了好久好久,快要窒息。哎呀,李茹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本来说好洗完澡就上床睡觉的,谁知道,想着那些伤心的事情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完全忘记是在沙发上,也没有盖被子,连窗户都没有关,风那么大,一定是着凉了。还有,昨天回来的时候,在山路上也受了凉。今天不生病才有个鬼呢。
李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简单的感冒,没想到她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的。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全部都是烫烫的。也是,她只得爬下沙发,拖着病怏怏地身体从抽屉里将体温计找出来,然后夹在腋下等待测试结果。她踉跄着摸回床上,钻进被窝,觉得好暖和,倒下去就不想起来。几分钟过去了,她把温度计从腋下拿起来一看——啊,我发烧了!
还要去上班呢!这病,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李茹那样懊恼着。
一直以来,李茹都是一个严谨认真的女孩,在工作上也从不马虎,全勤对于她而言也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但是今天,她发烧了,头昏脑胀,四肢乏力,全身都在痛。她也想起来去上班,她也想能坚持就坚持。但是她也无能为力,倒在床上之后,她就再也爬不起来。睁开眼睛便感到整个房间都在旋转。
只有不去上班了!李茹思索着。强撑着去上班,倒不如早点养好身体,重新回到工作当中去。不然去了也是添乱,到时候张修又要以为自己故意捣乱了。对了张修……李茹又想到了这个男人,她去摸手机,想看昨天他有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却发现手机早已经没了电,死一样寂静地睡在那里。算了,不要管什么手机不手机了,她也没有力气下床为手机充电,就那样由他去吧。想到张修,李茹便觉得自己的病情更加严重了,昨天在聚会的时候,曾有一度时间脑子里面充斥着张修,便像患上了重感冒。看来,自己压根不该那么去想,不该有那种状态,今天倒好了,真的发烧感冒了,我这不是自我诅咒是什么?是啊,我就是这么喜欢自作自受,昨天陪张修去参加舞会就是一个真实写照。李茹苦笑着,闭上眼睛想继续睡觉,但是她突然想到,还没有请假呢,怎能这样放心大胆地去睡呢。
于是她有从床上做起来,很艰难很艰难才将这件事情办到,还好不用再下床了,床边有座机,她拨通了公司的电话然后是人事部的分机号码,她向那边说明了自己的状况,发烧生病,要在家修养一天,希望批准。然后,得到公司的许可,才安心地放下电话。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和止咳药来吃。最后,再次回到被窝里面。她想睡,却因为一直咳嗽,眼泪一直流,没法子安心地睡,并且,刚刚才吃过药,药性还没有发挥,应该没能那么快睡着。
张修,又钻进了脑子令她胡思乱想。
李茹真的太佩服自己了,都生病了,还能想着张修呢。这到底是为何,这样没有休止地想着他。一定是因为他,让自己老是倒霉,让自己受了太多委屈,才不可能轻易地将他忘记,李茹那样地说服自己。但是后来,她又开始担心,张修有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有没有发现昨天自己早早开了,在最后发现自己不见了又没有仓皇失措忧心自己的安危。她甚至担心,他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没有紧张过,甚至直接回家去睡他的大头觉,今天一早再满面春风的去公司上班。要是今天,他发现我没有去公司,他又会怎么样呢?以为我是故意闹情绪,还是还别的什么。他会不会毫不在乎,继续他忙碌的工作,有没有我在都一样,没什么大不了。李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张修今天早早来到公司等李茹,但是她一直不在座位上,眼看,快到上班时间了,她还是没有来,张修难免担心起来。这不是她的风格,平时工作中,她都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迟到这样的事情,更是没有发生过。他担心她是睡过了头,于是连忙打起手机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起床,问她现在到哪里了,提醒她上班千万不要迟到。可是,电话打过去,依然关机。这是怎么回事?张修真的很害怕,昨天她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她昨天没有平安回家?脑子里面,尽是不好的想象。倒不自己要诅咒她,是真的担心真的害怕,才会去想那么多。张修,不断不断地拨打她的手机,却依旧是关机、关机,找不到她。
张修又开始后悔了,他恨自己昨天没有认真确认过她是不是有平安到家,就这样草率的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然后心安理得的自己回家睡觉,实在太可恶了!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难道,要打110报警?但是还失踪二十四小时呢。张修在心里面做起了最坏的打算。首先,必须要确认李茹那丫头是不是真的有平安回家,才可以说什么报警不报警,不然人家会说我妨碍公务,浪费警力,把我也给抓进去。
张修立即拨通了人事部的分机。
“你好,经理,有什么事要吩咐么?”那边的行政人员接通了电话。
“能把李茹家的地址给我说一下么?”张修说。
“好的,经理,请稍等。”电话那端的人开始在电脑的人事档案里翻查,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
“好的,谢谢。”张修边听边在便签纸上记录。
“对了,经理,今天李茹请病假了。”行政人员以为张修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李茹去办,于是把这个情况给禀报了。
“请病假?怎么回事?”张修惊呼。
“说是重感冒外加发烧,病情有点严重,所以不能来上班,请了一天的病假,要在家中休养。”
“这么严重?”张修自言自语,“好吧,谢谢,就这样。”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就说会感冒吧!挂了电话,张修那样说着。昨天看她在沙发上睡着,就担心她受凉了,当时自己就该过去给她披一件衣服了。张修很自责,都怪自己的迟疑都怪自己要面子,才会搞得李茹生病。那丫头昨天晚上受了那么多委屈,今天还生病,心中一定不好受,实在太可怜了!要是,我现在还不做点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男人了,那彻头彻尾地将自己鄙视一番。
并且,张修还记昨天和自己约定好,今天要向李茹负荆请罪的。现在她生病了,更是应该上门探望外加道歉。对,必须那么做。
张修马上从座椅上跳起来,拿着记有李茹家庭住址的便签纸,去车库把车开出,径直向她家驶去。
一路上,张修想了很多,比如要怎么开场,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又想到,这样空手前往,似乎太没有诚意了。于是,他又去了附近的超市,挑选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又去药房买了消炎药、退烧药、止咳药,想得很是周到。他还去了花店,替她选了一束鲜艳美丽的花。最后才心满意足,觉得一切都准备充分了,才重新回到车上,继续向李茹的家开去。
终于到李茹的家了。
在她家门口,张修按了一下门铃,没有反应。
于是,他又摸出手机,打她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于是,他只好继续按门铃,但是按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人来应门。
难道她不在家里?不对——张修,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去怀疑李茹。张修想,因为李茹是发烧,吃了药,应该睡得很沉,所以才没有听到门铃的声音。要是她现在紧闭着卧室的门的话,便更有这个可能。
张修又想到,他应该拨打她家的座机才对。于是,他给人事部去了一个电话,把李茹家的座机问到了手。
正当他想要拨打的时候,他又意识到,李茹刚刚才吃了药,好不容易才睡下,这就把她吵醒,会加重她的病情,影响她的恢复。他希望她能好好的睡着一觉。
嗯,请罪应该要有诚意!昨天,她等了我那么久,我今天等她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修决定不再打什么电话把她挖起来,而是静静地坐在楼道里让她可以安稳地睡。他想让她多睡一会,稍微舒服一些。他耐心地坐着,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坐在地上,水果、药品和鲜花都抱在胸前,生怕放在地上从而弄脏。然后,不觉间,和李茹相识的种种都跑到了脑海里面来,想着想着,张修不自觉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