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代汗王子嗣十分多,阿勒斯既不是正宫所出,也不是汗王最疼爱的孩子,但贵在他资质是所有王子中最高的,等到了不少有识大臣的拥护。可以说阿勒斯就是在大臣们的教育中成长的。大汗国需要一位明君,需要一位将大汗国带上国运昌盛的明君。阿勒斯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身为一位明君绝对不能有儿女私情,就连阿勒斯自己也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他的后宫中储了很多位嫔妃,却没有任何一个是他中意的,他只不过把她们当成生育的工具罢了。
“一个君王如果有了儿女私情还怎么治理国家,你看楚霸王项羽,不就是因为虞姬自刎的吗?”阿勒斯不解,于敏说君王可以有儿女私情,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项羽真的是因为虞姬自刎的吗?”于敏缓缓说道,“是虞姬为项羽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一个女子如此识大体,难道不是君王的幸事吗?我所说的可以有儿女私情,是有人情味,你以为你是草木吗?可以没有任何感情吗?一个人正是有了爱情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我并不是说爱情本身很伟大,而是说它有能力激发一个人的某种潜能。”于敏知道但凡一个历经了千难万险才能登上巅峰的君王都不会轻易的相信爱情。如果阿勒斯和她之间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于敏不可能会和他说这些。可于敏分明感觉得到阿勒斯是真的关心自己。
阿勒斯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一时间也想不明白。”阿勒斯觉得于敏话是有道理的,现在一时间就冲破自己固有的思维也是有一点难度的。阿勒斯觉得与其两个人就这件事争吵下去,还不如暂时搁置,等到以后,或许自己,或许她就会明白。
随后,阿勒斯又转了一个话题,“你写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个走是何意?逃跑的意思?两军对峙,怎么能逃跑呢?如果逃跑了,势必会让士气衰落。”
说到这个,于敏觉得有些好笑,“你猜的没错,这个‘走’子确实是逃跑的意思。但这个‘逃跑’是有技术的。两军对峙,如果实力相差悬殊,‘天时地利人和’都对自己没有利,难道还要面前迎战,等着对方把自己打得全军覆没吗?难道这样就可以保持士气。还有一个就你说逃跑就会士气衰落,其实不然,逃跑只是一个计策,更重要的是保存实力,而且有个词叫做‘哀兵必胜’。”这番言论不要说是阿勒斯,放在谁身上都会震惊的,谁能想到打仗还有这么多的学问。于敏身上的东西太多了,多到阿勒斯觉得有些恐怖。于敏喝了一口茶,还好自己以前看这方面的书看得多,会胡诌一些应对过去。想着想着,她对阿勒斯讪笑了几下。
“时间不早了,阿勒斯,你看……”
于敏充满暗示的话,阿勒斯会不懂?阿勒斯也笑笑,“于敏如果你不是女人,不是齐国的主将,不是齐国的郡主,是我大汗国的子民,丞相之位,无论大臣如何反对我都会给你。可惜……”阿勒斯没有说可惜什么,于敏却知道,可惜自己都不符合这些条件,“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请教。”阿勒斯说完,就走了出去。
于敏愤怒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大骂。靠,你看不起女人啊。你还是女人生的呢?你要是真看不起女人你就不要看我写的东西,也不要来问我呀?什么说法。于敏猛然一想到阿勒斯明天还要来问自己,瞬间就趴在桌上了,天啊,她不敢保证今后的时间自己还能胡诌出那么多听起来很有道理的东西。赵括,你看懂我给你的东西了吗?你能不能快点来救我呀。
齐国边境——
赵括终于走出了房间,把守在门口的士兵吓了一跳。这两个士兵是金廉派来的的,金廉担心赵括受打击太大,支撑不了,担心他出什么事,特地让人来看着他。“金廉在哪里?”赵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声音带着沙哑。
“金廉将军在城门上。”两个士兵完全处于一种傻愣的状态,赵括说什么就答什么。
“这几天大汗国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有。自从那天赵将军您回来之后,大汗国就没有什么动作,金廉将军每天都在监视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赵括听了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地往城楼的方向走去。
金廉最后一次听侦察兵汇报大汗国的情况,确定真的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就该回去休息了,却没有想到一转身看见了赵括。“你……”金廉惊讶得半天说不出一件完整的话。
赵括自嘲道:“看来我真的是太久没有出来了,一出来就吓到那么多人。放心吧,我没事了,我还要去就敏敏。”金廉看赵括虽然胡子茬一堆,头发凌乱,但是眼中已经恢复了往常的自信,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金廉拍了拍赵括的肩膀,哭诉道:“兄弟你振作了就好,你再不振作起来我就要累死了。打仗我懂,但是打仗之外的任何事情我就跟白痴一样了。什么军粮啊、布放啊……我头大了。既然你已经好了,以后这些事情就该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赵括主动承担起这些原本该是主将做的事情。看完敏敏写的兵书,赵括知道于敏的意思了。敏敏是让自己去救她,让他既能全身而退,又可以把她救出来。“大汗国那边真的没有什么动作吗?”赵括还是不敢相信那两个士兵的话。大汗国一向喜欢三天两头的过来找麻烦,这段时间怎么可能那么安静。事有反常必有妖。
“可不是吗。”金廉敛了敛神,“我也觉得奇怪,我很担心大汗国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他们的兵防有什么变化吗?”赵括进一步问。金廉摇摇头,“没有,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正是这样才正让金廉觉得奇怪,如果大汗国要做什么,肯定是有什么动作的,可是现在他一点动作都没有,真令人摸不透。
“你放心吧,大汗国那边不会再有变化了。”赵括常常舒了一口气。看来敏敏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赵括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是揣摩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心理这点就算是于敏也比不上他。大汗国抓了于敏,却没有动静,说明他们把于敏奉为座上宾。但凡在打仗中能把对方的使者当做座上宾就说明有停战的意思,所以……敏敏,看来你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取胜了。不过我也要帮你一把。
“金廉,明日点兵,我们光明正大地去大汗国的兵营参观参观。”赵括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这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露出笑脸。
你不怕郡主因此出现什么意外吗?金廉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括,却看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大定,既然赵括都那么自信了,自己就不要瞻前顾后了。“是!”金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立即去点兵。
大汗国军营——
阿勒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来是为了于敏今天和他争论的那些话,另一个就是大汗国是战还是和。从粮仓被烧的那天,阿勒斯就一直在思虑这个问题。之前他每次去齐国骚扰,人家都不理他,他以为齐国是怕了他了。直到于钊和自己交了几次手,他才有点明白,齐国不是怕他,而是不想打仗。之后就是粮仓被烧的事情,他才真正想起大汗国和齐国的区别。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大汗国都不可能和齐国相比较,而且大汗国的背后还有一个蒙国的威胁。这么多元素加起来,阿勒斯头一次觉得那么头疼。所以在放走赵括之后他一直高挂免战牌,企图可以寻找到一个缓和点。
第二天早晨,阿勒斯没有可以同往常一样安然从梦中醒来。号角声大作,阿勒斯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披上战袍带着亲信队伍,出去迎战。
“阿勒斯,敏敏在你那里叨扰多日,您是不是应该让她回来了,我们齐国的士兵可是等着迎回我们的定国郡主。”赵括骑在白色的骏马上,意气风发,再也看不出之前如丧家之犬的样子。
“哼——手下败将。”阿勒斯不屑地看着赵括,“定国郡主在这里住得甚好,并不想回去。本王一向是好客的,定国郡主想多住几日,本汗自然欢迎。”
“是吗?”赵括眼里泛着冷光,“既然如此,那么,请大汗再招待我们郡主几日,三日后,赵括定然带着十万兵马前来迎接。”这话已经是宣战的意思了。“还有,大汗千万不要忘了,把免战牌取下。我齐国一向是礼仪之邦,不想留下欺人的把柄。”赵括对阿勒斯挑衅地笑了一笑,大喊“退兵——”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浩浩荡荡而走。徒留下阿勒斯咬牙切齿。“赵括,你敢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