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让我考虑三天,是战是和。”阿勒斯缓缓地说道,他的眼睛不离开于敏,他想知道于敏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然而,他失望了,因为于敏从始至终都在微笑,仿佛什么事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你才是大汗国的大汗,你们国家的内政,为何要我一个敌国的主将回答。”
“因为,我相信你。”阿勒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于敏,尽管他们现在是敌对的。于敏听了,不禁乐了。“阿勒斯,你真的很可爱。我决定,帮你了。”于敏想了一下,却没有直接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反而问,“咦?你那位军师呢?”于敏这么一说,阿勒斯才发现,穆斯已经出去好久了。他明明已经吩咐士兵等穆斯一回来就来报告他,可是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罢了罢了,反正他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要管他,我们先讨论正事。
于敏看阿勒斯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这两人又闹什么别扭了。于敏怎么越来越觉得穆斯像个小媳妇一样了。“你就不怕你私自决定,你的军师回来会恼了你吗?”于敏打趣的问道,“你和军师离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呀。穆斯这个人是小气了一点,但到底还是一个智囊呀,少了他,不妙啊。”于敏劝解着,她把阿勒斯当朋友看,不希望阿勒斯因为自己而弄得君臣反目成仇。阿勒斯既没说赞成于敏的话,也没说反对于敏的话,只是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穆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会儿他回来了,我再和他解释就是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决眼前的困境。”
晕——你还真把我当做你的谋臣了,这么机密的事情都来和我商量。于敏翻了一个白眼,“阿勒斯,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单纯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于敏不知道,阿勒斯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包括穆斯,包括他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敏就是无法克制的信任。“好吧!好吧!我就帮你想想吧。”于敏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实际上心中早已经有了解决方法。
本来于敏只是一个猜想,大汗国不顾身后还有一个蒙国,贸然就攻击齐国,是不是一时的冲动,在与阿勒斯的相处中,她渐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阿勒斯这个人,做事很冲动,基本上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等到做了之后,才发现,其实这件事他本不应该做的。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你还是和齐国和谈吧。”半晌,于敏缓缓说道。阿勒斯有些揶揄地看着她,“你是怕打起仗来,你的心上人会吃亏吧。你放心,既然他是你的心上人,打起来的时候,我自有办法饶他一条小命,至于你和齐国国君的约定,你大可不用再回齐国,我也可以给你封一个郡主……”
于敏白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你想想就得了,我可不想真成了祸国妖姬,我现在是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诶,有人像你这么不正经的吗?”于敏看了看自己对面的凳子,示意阿勒斯坐下。阿勒斯如她指示,坐下,“怎么难道你要叛国?”
“恩,你就当我暂时叛国吧。”于敏答得理所当然,她对齐国确实没有什么感情啊,最可恶的是齐国的国君竟然趁火打劫,实在气煞她了,她不带人灭了齐国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难道还不能让他们在和谈的事情上吃点亏。
“其实你应当庆幸你没有真正和齐国的军队交过手,现在的大汗国的实力,齐国还不能完全了解。当然,你也不用怀疑我会说出去,我没这个功夫嚼那么大一个军队的舌根。我只是和你说,正因如此,你谈判的底牌才多,才能不这么吃亏。”于敏一副教育弟子的样子。
“你说的这些,我懂,可是具体要怎么操作?”阿勒斯问道。
“这个吗……”于敏嘿嘿一笑,“不是有我吗?”于敏敛了敛神。“第一,我是主动来你们军营的,是作为使者来的,我可以禀告国君,我已经劝服你了,而你也答应了和齐国建立同盟。注意,如果到时候你只能说是结成同盟,否则接下来的话就难说了。然后,你再提出一些有利双方的条件,做人不能只想着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要有利双方才能为自己取得更有利的位置,最后你再提出几个比较艰难的问题,即使他一时不能答应,但是最后还是会满足一些条件的。当然,你不能涉及到齐国的土地。懂?”
“懂!”阿勒斯不得不佩服于敏的玲珑心思。如果是他,在谈判的时候自然会选择所有有利自己的条件来谈,然而这样的谈判最后只能让双方不欢而散,不可能达到真正的和谈,但是像于敏这样的话,虽然是吃亏了一点,但最终还是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会和齐国和谈,你焉知我大汗国没有和齐国一战之力?”阿勒斯突然想到,这一切早就已经在于敏的预料之中了。
于敏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出征之前有没有好好地做过蒙国的思想工作呢?”于敏摇头叹气,“你当我是傻的呀,出征前我不会了解一下现在各国的国情呀。比起齐国,你更大的危险是蒙国。可是你为什么放着蒙国不管,而是先进攻齐国呢?原因很简单,你刚刚登上大汗之位,还有很多人反对,你必须做出一点成绩给他们看。这个成绩是什么,就是要报齐国曾经……”
“你都猜到了。”阿勒斯打断于敏的话,“你再说下去,我就无地自容了。”阿勒斯苦笑,难怪穆斯常常说他冲动,看来他真的很冲动呀,“你刚才说,我可以向齐国的国君提几个要求是吗?”
“是的。”于敏很肯定地说,“齐国一向信封以德服人。你之前提出的都是合情合理符合两国和平发展的条件,最后有几个稍微过分的,齐国不可能不答应你。”
“如果我说,我以大汗国的胭脂之位,聘齐国一位贤德的女子为妻,与齐国永结秦晋之好呢?”阿勒斯紧紧地盯着于敏。于敏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这个齐国的国君肯定会答应的。”于敏无语望天,“这个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管不着。”牺牲一个女子,换取两国的太平,齐国的那位国君必然会答应的,古代有很多女子就是做了政治的牺牲品了不是吗?不过这个阿勒斯,你娶胭脂关姐姐毛线事呀。
“于敏,如果,我说,那个女子就是你呢?”阿勒斯有些幽怨地看着于敏,如此聪颖的女子留在齐国,不就等于买椟还珠吗?这个买卖不划算呀。于敏正在想入非非,被阿勒斯的一句话惊醒,她阴测测地看着阿勒斯,缓缓地说道:“阿勒斯,你是想死吗——”阿勒斯被她的表情吓到,吞了吞口水,说:“于敏,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于敏速度接上他的话,“你觉得你能够散尽后宫佳丽三千,只娶我一人吗?你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能做到上穷碧落下黄泉吗?你能为了我放弃你大汗国的江山吗?做不到就不要再这里和我这些有的没的。”于敏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自己做交易了,齐国的国君是这样,难道这个被自己当做朋友的阿勒斯也这样吗?如果都是这样,自己是不是做人做得太失败了。
“于敏,我……”阿勒斯第一次看见于敏发怒,有些被她吓到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说是试探,实际上也带着几分真心,但是于敏说的那些条件,他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就连像赵括那样为了保护她……他也做不到。“就算是换成赵括,他也不一定真的能够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齐国的男人不也是三妻四妾吗?”
于敏笑得十分阴森,“你说赵括呀?他要是敢纳妾偷吃,我就让他变成太监。”阿勒斯抖了抖,远在齐国边境的赵括也在此时抖了抖。阿勒斯咽了咽口水,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不适合自己……
“刚才是我冒犯了,我保证以后我要是再说这些话,我就被天打雷劈。”阿勒斯干笑道,“我回去想想该怎么样才能从齐国国君那里占些小便宜,你休息,休息吧。”于敏对阿勒斯笑得更加灿烂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回去慢慢考虑哈,不要着急。也不要说错话,否则——你懂的……”
阿勒斯哭——他从小到大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事,什么时候,他竟然也被别人威胁了,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威胁还让他害怕。“我懂的,我懂的。”阿勒斯边说着,边像见鬼一样跑了出去,太可怕了。
站在营帐门口的两个士兵再次风中凌乱了,大汗,您再来这里几次,您在我们心中的威信就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