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关于无双公主的传闻已经是满天飞,先是误以为无双公主的离宫出走因为皇上为倾国公主与左叶太子的指婚,以致于后来倾国公主被杀所有人都将疑点归于无双公主的身上认为是无双公主因爱成恨买通杀手入宫行刺所为,再后来无双公主跟随楚辞的顺利之军凯旋归来,关于无双公主与左叶太子的传言终于是平息了,大家都在为到底谁才是杀死倾国公主的真凶而陷入新一轮讨论时,更劲爆的消息传来,杀害倾国公主的真凶已经当场处决,而这位真凶居然是无双公主的亲生父亲。一句话透露出两层意思:第一,无双公主的确与倾国公主的死有脱不了的关系;第二,一直深受皇上宠爱的无双公主竟然没有皇家血统。
皇上被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是好大的一顶,在场的所有人心知肚明也只能缄默封口,只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悄无声息的流传到宫外。
“皇上,无双公主的事情要怎么处理?”大理寺卿问这话的时候都显得有些胆战心惊。
皇上伏案沉思良久不语。
人之所以不同于动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是有感情的,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一直生活过快乐的日子,皇上实在不忍心对无双公主下狠手。可是无双公主的存在就意味着背叛,皇上别说是看到无双公主,哪怕只是想到无双公主就忍不住的怒火中烧。
“你们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皇上把疑难杂症丢给殿下的一众人等。
楚辞内心十分纠结,他是想要站出来为无双公主求情的,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对对错错不应该牵扯到下一辈的身上,可是皇上如今在气头上,楚辞只怕一句话说不好反而会给无双公主招来杀身之祸。
养心殿内气氛十分的压抑,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如今无论替无双公主求情或者建议将无双公主处死,这两种结果连皇上内心都在不停地挣扎纠结犹豫不定,旁人自然更加不敢妄下判断。左叶垂眸不语,却被皇上点名要求回答,左叶看看一脸期盼的楚辞后轻叹一口气道:“皇上,家事其实不需要征求太多外人的意见。”
“家事。”皇上闷哼了一声侧头又想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这些日子先让无双在自己的宫里好生休养,其他的事情容朕再想想。”
楚辞松了一口气,皇上刚才说得话大家都听得相当清楚了,皇上已经表明了他在无双公主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只是单纯的囚禁而且也只是囚禁在她自己的无双宫里,相信无双公主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这消息让一部份人欢喜也让一部份人忧愁,王皇后就是忿忿不平的那部人之一,同样都是公主,怎么受到的待遇就相差这么多呢?以前皇上不知道无双公主的真实身份也就罢了,如今都已经知道无双公主不是皇家子嗣凭什么还要对她网开一面?王皇后心里极度不平衡,愤怒到连脸上的五官都发生了变形。
无双公主没事最开心的除了楚辞之外就是玉莲姑姑,可是在王皇后的面前,玉莲姑姑就不敢把喜悦之情表现的太过明显,为了避免王皇后见到玉莲姑姑的时候再联想到无双公主心情更加郁闷,玉莲姑姑不得已减少了出现在王皇后面前的机会,也就是因为如此,玉莲姑姑才不曾察觉到王皇后此时已经对无双公主起了杀心。
王皇后抿紧了唇,目光冰冷,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给无双公主活的机会。
囚禁期间无双公主不得离开无双宫半步,任何人也都不被允许进出无双宫,楚辞没有办法只能趁着进宫与太子左叶商讨军政事宜的机会到无双宫外转转,透过那扇沉重的木门与无双公主聊聊天说说话。
只是伺候无双公主的贴身侍女已经由玉莲姑姑换成了紫娟,无双公主是幸运的因为皇上宠爱她多年终还念及昔日的情份,可是金莲姑姑自无双公主母妃在世时就一直伺候左右,假孕借女的事情金莲姑姑怎会不知,在皇上下旨要将金莲姑姑杖毙的前一天夜里,玉莲姑姑担心金莲姑姑会在临死之前胡言乱语说出更多不该说得秘密,于是悄悄潜进金莲姑姑的房间送了她一程。
“公主,天冷了,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吧。”紫娟倒了杯茶递给坐在窗边发呆的无双公主。紫娟原就是无双宫内的侍女,只是以前无双公主只跟金莲姑姑亲近并不曾注意过紫娟。
看着紫娟过于热切的目光,无双公主心下一动,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无双公主不得不对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格外地小心谨慎。
无双公主不动声色的接过杯子慢慢饮下,竟见紫娟的眼睛里透出欣喜的光芒,于是轻轻笑道:“我有些饿了,你去跟守门的侍卫说声,我想吃神殿圣女小厨房里做得蜂蜜烤鸭。”
紫娟领命离开,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还不忘好心地帮无双公主把门窗都关严以防着凉。在紫娟离开的同时,无双公主不动声色的将含在嘴里的茶水尽数吐了出来,她默默地握紧拳头心想着:到底是紫娟真的有心害她,还是她现在已经如惊弓之鸟处处警惕怀疑?
门外,紫娟透过窗纸上挖开的小洞把无双公主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见无双公主把茶水吐入盆栽之中又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紫娟的脸上露出狠辣的绝情。
无双公主想吃的蜂蜜烤鸭新鲜出炉,紫娟却执意要戴梦妮遣人送去无双宫,这份倔强引起了戴梦妮的怀疑。若说素日里无双公主也时常会遣侍女来讨些戴梦妮研制的新奇菜式,也的确是由戴梦妮派小翠亲自给端了送过去的,这原因其实很简单,戴梦妮研制的菜肴虽然在灵魂未穿越前都是家常便饭,可是在楼兰国却不曾有人见过吃过,戴梦妮让小翠端着送去也是为了能够详细的告知无双公主正确的食用步骤。
要说蜂蜜烤鸭无双公主已经来讨要过多次着实不需要再劳烦小翠亲自过去,可是这个叫紫娟的侍女面对做好的菜品偏偏不愿碰触。
“你家主子不是喊饿想吃这蜂蜜烤鸭吗?你还不赶紧端了回去。”戴梦妮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想理清楚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侍女是否之前曾经见过。
紫娟心下一紧低了头回答:“无双公主的确吩咐奴婢来讨些蜂蜜烤鸭吃,可是奴婢还要替无双公主办些其他的事情,所以劳烦圣女遣人送到无双宫。”
“既然无双公主还吩咐了其他事情给你,那么就等你办妥了再回来取。小翠,令小厨房的人把无双公主要的蜂蜜烤鸭温着,紫娟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起锅取出。”戴梦妮看着紫娟一脸的冷淡,最近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戴梦妮可不想一个不留神再着了谁的道。
“可是,可是无双公主说她很饿急等着蜂蜜烤鸭充饥。”紫娟一愣被戴梦妮的话惊得有些结巴起来。
戴梦妮挑眉冷笑道:“知道无双公主急等着吃还不快去把事情办妥回来。”
“这——”紫娟一下子煞白了脸。
戴梦妮脸色一转突然露出淡然地笑意,“跟你开玩笑呢,这蜂蜜烤鸭是无双公主素日里最喜欢吃的,一会儿我就亲自送过去,好长时间没见着无双公主,我也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听到戴梦妮这么说紫娟方才松了一口气。戴梦妮令人把蜂蜜烤鸭放入篮中,与小翠一同去往无双宫的方向,紫娟走出神殿却并没有离开,直到看见戴梦妮和小翠的身影才蹑手蹑脚的跟上去。
皇上已经下令除伺候无双日常起居的侍女之外其他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去无双宫,并勒令禁卫军分派了人手夜以继日的在宫门口看守,可是戴梦妮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无双宫外一个侍卫的影子都不见。
“圣女有点儿不对劲。”小翠如今被戴梦妮培养的也是心细如发。
不对劲?哼,早就已经不对劲了。戴梦妮冷冷地扫过紫娟藏身的地方挥挥手招呼小翠凑过来低语了片刻,小翠会心地笑笑把手里的篮子递到戴梦妮的手上转身离开。
小翠离开,戴梦妮一个人在无双宫外徘徊着,依旧不见有侍卫回来当值,嘴角慢慢浮现出讽刺的笑容。有些巧合如果安排的太过刻意就显得太假了,在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导演,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紫娟见戴梦妮只在无双宫外徘徊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于是把心一横冲了出来扯住戴梦妮的衣袖大喊道:“不好了,无双公主出事了,快来人啊!”
原本无双宫门前还是空无一人的,随着紫娟的大喊声出现了三四个穿着禁卫军服饰的侍卫将戴梦妮团团围住。做戏要全套,既然紫娟丢了梗给她,戴梦妮没有不接的道理,只见戴梦妮露出诧异的目光回望着紫娟问道:“无双公主出事了?可是无双公主出事了你拽着我的衣袖不放是想干什么?”
“是你,是你毒死了无双公主!”紫娟手指着戴梦妮控诉。
戴梦妮一点儿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她长长地哦了一声不解地问道:“可是我都没有进过无双宫又是怎么毒害的无双公主?”
“明明就是你买通了看守的侍卫进到宫中,利用手里的蜂蜜烤鸭把无双公主毒死的。”紫娟的逻辑性还是挺强的,已经把故事的前因后果经过结果都编排好了。
“大胆,还不赶紧松手!你一个小小侍女居然敢拉扯圣女,是不想活了吗?”威严的声音传来,是小翠奉戴梦妮的命令搬来的救兵太子左叶。
紫娟见到左叶突然跪了下来不停磕着头道:“太子殿下,你要为我们公主作主,无双公主她死得太冤枉了。”
无双公主死了?左叶一脸震惊地看向戴梦妮,戴梦妮回他一个无奈的笑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左叶并没有让紫娟起来回话,而是急切的询问着。皇上都没舍得下令处决的无双公主如今在自己的无双宫被人毒害,这太邪门了!
紫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非常伤心的模样,说:“今儿无双公主说想吃蜂蜜烤鸭奴婢便去神殿向圣女讨要,谁料想圣女却趁机在无双公主喝得茶水里下了毒,无双公主喝完后立场毒发身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戴梦妮的脸色冷若冰霜,她心里在可怜无双公主,还以为皇上格外开恩她能够大难不死,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被自己宫中的侍女毒害。眼下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某人下毒杀了无双公主之外还想要借此机会陷害戴梦妮,这个人神通广大,不仅收买了无双宫中的侍女紫娟而且还买通了看守无双宫的禁卫军侍将,一切安排看起来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太子左叶盯着一脸平静的戴梦妮,实在很想知道在她平静的外表下面隐藏着怎样的心思。
“嗯,我有很多的疑问需要这位名唤紫娟的侍女回答一下。”戴梦妮把装着甜美蜂蜜烤鸭的篮子放到地上蹲下身来看着紫娟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太过明亮不加杂一点儿阴暗的成份,反倒让紫娟的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左叶剑眉一挑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饶有一番风味,他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无双的住所,那里门窗紧闭着死气沉沉。想到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无双公主如今已经香消玉殒,左叶的心里不免泛起一丝酸楚,再看向紫娟的目光便变得锐利起来。
楚辞住在宫外的将军府,得知消息的时间比较晚,等他赶到无双宫的时候无双公主的尸首已经被抬进了棺材。对于皇宫里的办事效率戴梦妮是由衷感到佩服的,从无双公主离世的消息传开到安置妥当等下葬不过用了一柱香的工夫,戴梦妮站在正殿中央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紫娟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
指认和审判圣女都不是件小事情,可是太子左叶的神情却并不凝重,他走到悲痛欲绝的楚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表达安慰之意。楚辞才不相信无双公主是被戴梦妮毒害的,抬腿便给了紫娟一脚怒喝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奴婢没有,是圣女——”
紫娟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楚辞踹了一脚,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涌了出来,紫娟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楚辞,不知是痛到飙泪还是演得太过投入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左叶令人上前抱住濒临失控的楚辞,同时把头一转看向戴梦妮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吗?”
戴梦妮点头,微微俯下自己的身子让目光可以与紫娟平视,然后一字一顿地问道:“既然皇上已经下旨任何人不允许进入无双宫,该问这位紫娟姑娘,我又怎么能够进去?”
“你早已经买通了看守无双宫的侍卫。”紫娟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既然我早已经买通了看守无双宫的侍卫,他们又为什么还要帮你抓住我?”戴梦妮一步一步的将紫娟引入局中。
“那是因为他们听说无双公主被你毒害良心不安,所以才会弃暗投明打算抓住你这个杀手戴罪立功将功补过。”不得不说在这种局势下紫娟的条理性还是如此清晰实在值得赞扬。
戴梦妮微微一笑话题一转又问道:“你可是亲眼见到我下毒害死了无双公主?”
“是你把茶水递给无双公主的,若不是你下毒,为什么在你来之前无双公主一点儿事都没有,可是一喝完你递来的茶水无双公主就死了。”紫娟努力把罪名都往戴梦妮的身上推,却不想这也是戴梦妮诱敌深入的一部份。
戴梦妮嘴角上扬笑得很漂亮,“我明明知道你在场却还是要下毒,还真是够蠢的,更蠢的是,我居然没有连你一起杀掉。”
众人哗然,紫娟脸色一变也慌了神。
“还有,如果是我毒害的无双公主,为什么你是在这大门口抓着我高声喊叫而不应该是在房间里的吗?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如你所料踏进这无双宫呢?”戴梦妮步步紧逼丝毫不给紫娟留有反驳的余地。
“还不说实话吗?”左叶适时出声。
紫娟仰天大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用阴毒的目光环视四周后恶狠狠地说道:“是我下毒杀的无双公主又如何,你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很快就会重蹈无双公主的覆。”
无双公主是中毒身亡的,紫娟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毛骨悚然。戴梦妮眼见着紫娟冲上前把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又将茶壶打翻在地,叹息着摇了摇头。
“无双公主不是喝了有毒的茶水才死的吗?”众人对紫娟的行为表示不解,若她是以此证明茶水有毒戴梦妮是真凶也就罢了,可是她不仅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还说在场的每一个人会像无双公主那样中毒身亡,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茶水的确有毒只是这屋中一直焚烧形成的香气也有毒,正所谓毒毒相消,能解香毒的正是紫娟姑娘刚才喝下的茶水,我说得没错吧。”戴梦妮语气平淡的解释着。
“你不愧是楼兰国圣女,果然聪明。不过能解香毒的茶水已经被我打翻了,你们已经在屋里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毒发身亡了,这么多人跟无双公主作伴,她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紫娟的话已经说明她默认了戴梦妮的说法。
戴梦妮又是一叹息带着惋惜的口吻继续说道:“你没发现这屋里燃起了另一种香料吗?”
紫娟怔愣着,突然口吐鲜血直勾勾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