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知道他们的心意已经很明白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上,殷盼盼站在窗边,她打开窗户任由晚风吹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江守清把东西收拾好后,走过来帮她把窗户关上。“这样会生病,我会担心的。”他从后面抱着殷盼盼。
“没事,这样挺好的。守清,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可是,我却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很熟悉。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是不是我还是那么的任性,会让你伤心?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殷盼盼转身看着江守清。
江守清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吻了下她的眼睛。“是释怀,因为你还不能释怀。你的心里始终有着对贺立中的愧疚,这几个月来,你虽然都是很开心的。但我能知道,你的心始终停留在贺立中死的那段时间。
尽管我知道你的心已经完全的属于我,可是在你的心里还有一个缺陷。那个缺陷是我弥补不了的,就连你自己也弥补不了,能弥补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听着江守清的话,殷盼盼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
“盼盼,不要再多想了,这样对你、对我、对我们的孩子都不好。我不能强力的要求你将那个缺陷弥补好,至少我能让它不会折磨你。”
“谢谢我就不说了,啊~~,我还真有点困了。我们去睡觉吧,睡一觉起来就会没事的。”
果然,一觉醒来。殷盼盼的眉间不再有过多的忧愁,最多也只是一点。不顾还是让江守清很开心,这样证明了已经愿意开始面对自己的心了,她肯向前迈出了一步。
殷盼盼坐在餐桌旁,等着江守清为她做的爱心早餐,心里美滋滋的。江守清心情也不错,竟然一边唱歌、一边煎蛋。看着为自己忙忙碌碌的江守清,殷盼盼心里很幸福。
“达拉达拉达拉达拉……”
殷盼盼掏出手机,是馨慧打来的。
“喂,馨慧怎么了?”听馨慧的声音好像很难过,让殷盼盼也有点担心了。
“盼盼,我听说…听说贺立中的妈妈疯了。就在贺立中离开的一个月后,听他爸爸说她每天都沉浸在思念贺立中的日子里。慢慢的产生幻觉,最后没有办法,他爸爸只好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贺立中他爸爸每天都在那里照顾她,我担心……你说,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馨慧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贺立中他爸爸找过她,希望殷盼盼能够回来劝劝她。说不定,她的劝说会有用。
殷盼盼呆愣的拿着手机,越是想忘记,现实就越残酷,果然是这样。
“盼盼,盼盼,你还是快点回来岸边。他爸爸说或许你能够劝说立中的妈妈,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你可以,但我相信他不会说谎的。”馨慧着急的说。
“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回去的。馨慧,在我回去之前,你帮我多去看看他们。这是我欠立中的,也该有我来还清。”殷盼盼此刻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好,我会帮你去看他们的。我不多说了,先挂了。”
“你都听到了吧。”殷盼盼看着坐在对面的江守清,江守清点点头。
“我们明天就回去,我会帮你一起把这笔债还清的。”江守清笑着。
匆匆跟艾琳他们告了别,殷盼盼他们快速的回到了台湾。因为之前已经买好了房子,所以他们没有去打扰馨慧他们。
馨慧一听到殷盼盼他们已经回台湾了,连忙拉着她老公向他们狂奔而来。看到馨慧,殷盼盼并不吃惊。
馨慧把大致的情况都跟殷盼盼说了一遍,殷盼盼只是静静的聆听。
休了两天,殷盼盼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贺立中的母亲。来到精神病院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贺立中的父亲推着他母亲出来晒太阳。
贺立中的父亲老了很多,两边的黑发已经变成了白色,脸也比以前更加沧桑了。而他的母亲,眼神呆滞,没有一点焦距。他父亲和她说话,她也不理,只是呆愣的看着前方。
殷盼盼踏着脚步走到他们面前,他父亲眼睛里满是感激,他站到一边,把空间让给殷盼盼和妻子。
“阿姨,我来看你了。我是替立中来看你的,虽然立中的离开对你的打击很大,我还是希望你能行以前那样跟我说你家的家规。这样的你让我们大家都很难受,尤其是立中,他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会伤心的。
你也不想看到立中为你伤心难过是不是?所以你就更要振作起来啊,把立中的心愿全都完成,让他不要抱有遗憾。我已经有孩子了,说不定他就是立中呢。说不定是立中不想离开您,所以才会投胎到我的肚子里,他是希望能够再次的陪在你身边。”殷盼盼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怎么可能会有投胎一说。
很明显,他妈妈听到立中可能会投胎到殷盼盼的肚子,眼睛眨了一下。她开始有点相信了,她伸手摸着殷盼盼的肚子。眼眶开始泛红,“立中,妈妈的好孩子。”
立中父亲也摸了一把眼泪,这些天他用尽了所有的精力,就是不能让他开口说个话。看来让殷盼盼回来是正确的,虽然他心里对她也有怨、也有恨,不过此刻都应该烟消云散了。
“阿姨,为了立中,我求你撑下去。”殷盼盼将头放在他妈妈的双腿上,他妈妈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到殷盼盼的脸上,她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馨慧早就已经扑在她老公怀里哭了,原本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今天居然都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立中、立中。”他妈妈一直念着贺立中的名字。
几个月过去了,殷盼盼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两个月,她就要生了。这几个月里,她不停的去看贺立中的母亲。贺立中的母亲病情已经稳定多了,现在也愿意开口说话、脸上也能常常看到笑容。
只是每次的笑容都是在殷盼盼看过她之后,她甚至已经把殷盼盼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把她肚子的孩子真的当成了贺立中。
江守清已经是真正的钢琴家了,有着自己的工作室、以及一些学生,还时常参加巨型的音乐会。
这天早上,太阳很好。江守清依旧带着殷盼盼来精神病院看贺立中的母亲,由于殷盼盼怀有身孕,所以推轮椅的任务就交给了江守清。
今天阿姨好像格外的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问她她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阿姨,你看那两个小孩儿,他们玩的多开心啊!”殷盼盼指指河边的两个正在扑蝴蝶的孩子,那两个孩子活泼好动,笑容满面。
“开心,立中也开心,大家都开心。”阿姨不停的拍着手,只是她却是一边拍着手一边流泪,她大概是想起小时候立中也是这么开心的吧。
江守清、殷盼盼把她送回病房后,就准备回去。人生处处充满着意外,却又处处充满着不幸,但是意外总是比不幸要多得多。
“明天我就要去瑞士了,有一个音乐节要我去一下,你在家里要小心哦。对了,我看还是让馨慧去陪你好了,这样我很不放心你耶!”江守清扶着大腹便便的殷盼盼,很开心的说。
“好啊,我都听你的。”殷盼盼微笑着点头。
路过河边的时候,她竟然与贺立中擦肩而过。贺立中的眼神冷漠而陌生,似乎他们从不曾遇到过。等到殷盼盼再回过头的时候,对着她的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坪,只是她依稀听到贺立中说:“祝你幸福,我的陌生人。”
他们真的成了陌生人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贺立中躲在树后偷偷的看着离去的两个人人,嘴里说着:“再见了,我的陌生人。看你们这么幸福,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贺立中眼角那颗泪滴。
等殷盼盼和馨慧再次回到精神病院的时候,贺立中他妈妈已经转院了,她已经转到了国外一所知名的医院接受治疗。
听说,是一个年轻男人和病人的丈夫带她离开的。她离开时候的笑容,是在医院里笑过的最美的一次。
走在空荡的病房里,殷盼盼失神的坐在病床边。上面似乎还有一点温度,还隐隐约约有点泪渍。
她转头一看,桌上竟然有一封匿名信。殷盼盼慢慢起身走过去,打开那封信。依旧是那句‘再见了,我的陌生人。’此刻的殷盼盼早已泪流满面,真的……是他,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