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电话的声音并不小,许文婷虽然惊愕他为什么要拉他走,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再次成为焦点,于是便由他拉着一起离开。
这是个自私又无礼的家伙,许文婷原本这样以为,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她不小心的瞥了一眼,那买单的数目,绝对比一般的数目都要多。许文婷也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餐厅,也深知这里的消费档次,但绝对没想到这会比她之前预想的高出数倍,而其他服务员似乎也发现了,想“提示”一下,不过,朱军煜却坚持付款。
难道他想做出某种“赔偿?”许文婷想,除非是这样,否则的话,他压根就不用这么做。
不过,究竟是做何用途的,她也不方便问,倒是跟着一起出来了。
到餐厅外的时候,对方的电话终于讲完了。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撂下一句话,对方就直接往停车场走去。
许文婷倒也没多计较,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不一会儿一辆银白色的小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正是朱军煜。
“走吧。”说完,副驾驶的门开了,于是,许文婷没办法,只得坐在副驾驶。
不一会儿,车子便离开了餐厅。
“往哪边走?”
终于,他开口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询问,没有之前的那种高高在上,而更象是一种朋友间的正常交流。
“到前面路口下吧。”许文婷回道。
朱军煜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毕竟这么晚了,把她一个单身女孩子扔在路边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事吧。他不考虑绅不绅士的事情,只是觉得不想发生意外,不要把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就行了。
于是,皱着眉头,轻声问道,“前面路口,你确定?”说完,一脸怀疑的望着她。
“嗯,我要去前面的超市带点东西回去,我在那里下就行了,等会我家里的司机会来接我的,不用担心。”许文婷假装很平静的说道,并且顺道找了个借口,算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找这个借口,不过,在那么一瞬间就突然想到了,于是就这么说了。
朱军煜也不再多说,于是在路口把她放下来,还没等她打完招呼,车子便一溜达的跑了,只留下阵阵的尾烟,不时的冒着。
许文婷跺着脚,直觉得想冒火,其实本来她也只是想找个借口,不让对方送,毕竟才第一次见面,就要对方送回家,她觉得似乎不太好一样,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好,所以才这么坚持,只是没想到对方却连一点的绅士风度都没有,直接就走了,让她对他刚刚买单时的一点“好感”都消失了。
“霸道,自私的小男人。”许文婷跺跺脚对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大叫着,以显示现在的自己很不爽。
朱军煜看着后视镜里的倩影,不用看都知道现在对方有多么气愤,莫名的嘴角扯起一丝的弧度。
不出一会儿,车子终于在A市的别墅区停了下来。
下了车,眼前是一座欧式别墅,奶白色的欧式小洋楼,贮立在这片著名的别墅区,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朱军煜一下车,便有佣人上来,直接把车子开走了,自己则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随风而起的外套,带起一阵阵的风,衬得男子的身材更加的飘逸,颀长。
“终于舍得回来了?”屋内一道暗沉的男声响起,伴随着的是一阵阵的咳嗽。
朱军煜连眼镜都没摘,直接撂下一句话,“找我回来什么事?”
朱立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睛紧盯着他,然后猛的一阵咳嗽,见对方没有出声,于是喝斥道,“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
“我喜欢。”朱军煜倒也不隐忍,直接一句话就可以噎死对方。
好在朱立生见怪了孙子这副模样,所以即便是生气,倒也可以理解了。于是,招了招一直站立在一旁的另一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自朱军煜进来后,便一直默默站在朱立生的旁边,一直到对方招呼,才安安静静的站在朱立生的面前,恭敬的说声,“爷爷。”
“嗯。”朱立生点点头,明明都是自己的孙子,可眼前这个是多么乖巧懂事,再看看另一个,一脸的无所谓,真是要多生气就有多生气。
朱立生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简直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竟然会让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子,成天的最大乐趣就是让自己生气,他也曾多少次想过,干脆不用管他,不是还有另一个嘛,只不过。
看了看站立一旁的年轻人,唉,他默默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舍不得,于是只得用这个办法了。
坚定好信念后,朱立生于是对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说道,“我现在的年纪也大了,公司也管不了了,我现在决定了,你们如果谁在半年内结婚的话,那朱氏的接班人位子就由谁接任,至于没有接到这个位子的,那以后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朱军煜一怔,惊得连忙尖叫,“自食其力,什么叫自食其力?”
而另一个年轻人则默不吭声,只是低头,“是,爷爷。”
朱立生瞥了一眼朱军煜,“不懂什么意思的,就麻烦回去翻翻字典了。”
朱军煜右掌一击,嘴角不自觉的扯了扯,虽说平时也知道老爷子难缠,但没想到这次竟然来这么绝的。
他看了看眼前的老人,本想还再继续追问的,不过对方早已双目紧闭,显然是另类的送客了。于是不爽的走出了书房。
而另一边的年轻人,也跟着出来了,走到门口时,见到一中年男子,戴着眼镜,于是轻轻的打着招呼,“杨叔叔,辛苦您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笑着说道,“纪海,累了吧。”
莫纪海连忙摇头,“不累。”
于是两人便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哼,朱军煜翻了翻白眼,看着莫纪海的眼神颇为不屑,冷哼声连两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杨河新拍了拍莫纪海的肩膀,其余倒也没多说,后者于是便匆匆离开了。
待莫纪海走了以后,杨河新看了朱军煜一眼,径自朝书房走去,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某人正笑如一朵花一样的看着他。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于是站在原地不动,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什么事?”
朱军煜倒是没觉得什么,赶紧走了上来,一把拥住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一下,杨叔叔你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现在年纪大了,还是要注意身体,平时在家里多休息,别有事没事的跑出来。你说是不是?”
语气之温柔,是他前所未有的。
杨河新扶了扶眼镜框,“如果你能安生点,我就可以多享福了,你说是不是?”
他也说得直接,没打算委婉一点,这个小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这点花花肠子,他还不知道?现在这般只怕是有所求,否则哪会这么好说话的。
朱军煜倒没觉得多难为情,直接轻轻凑到耳边,“杨叔叔,你说,你这大晚上来的,到底有什么事呀?明天来不行吗?”
终于绕到点子上了,杨河新知道他就没这么简单,转身面向他,“其实呢,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是董事长说的,今晚上一定要来把这份文件签了。”
说完,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夹。
朱军煜眯了眯眼,这杨叔叔是爷爷的律师,专负责爷爷的私人事务,现在爷爷年岁大了,父母又早去了,而眼下最要紧的只怕是公司的继承权了吧,再加上今天晚上爷爷莫名其妙的宣布这么一项决定,真的让他有种不详的感觉。
于是,一抹玩味的神情再次涌上他的脸上,他笑嘻嘻的对着杨河新说道,“杨叔叔,其实呢,这也没什么重要的,要不,今天晚上,你看也太晚了,爷爷也要睡觉了,明天,明天再来吧,你说呢?”
杨河新沉思了半会,却突然听到书房内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在外面大吵大闹的,是不是杨律师?”
杨河新望了朱军煜一眼,双肩耸了耸,扬了扬文件袋,表示爱莫能助。
朱军煜顿时恨得牙痒痒的。
原本他还打算,把杨律师哄了之后,找个机会把这份文件给顺了出来,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平时十点准时睡觉的爷爷,怎么今天十一点了,还不睡觉,难道真的要结婚吗?
朱军煜苦着一张脸,其实他对朱氏的继承权没多大兴趣,只是一想到,如果他不继承的话,就要落入那个人的手里,他就觉得不爽。
莫纪海,明明是不想记得父亲朱茂海,那为什么还取名叫纪海,只要一想到他的存在,他就觉得不舒服,因为这个名字就时刻提醒着他,父亲的背叛,母亲的委屈,这些平时他不讲,但并不代表他就忘记了。只是想不到时隔多年,在他的身上,还将延续着这一种的畸形的关系。
之所以畸形是因为莫纪海是父亲朱茂海与其他女人生的,想起之前母亲一直深爱着父亲,却料想不到二十年前,父亲突然牵着另一个孩子进门,说是他跟其他情人生的,所以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朱军煜就觉得莫名的疼痛,正因为这样,后来母亲才出事发疯后意外遇难的。
所以只要一想到这里的话,他就觉得不舒服,如果单纯没有他的话,朱军煜实际对争产没多大兴趣,但对于莫纪海,他可是觉得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把朱氏给他。
所以朱氏一定要是他的,朱军煜暗暗的下着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