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诗微微有些奇怪,总觉得是在齐远睿身上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酸意。而这样的酸意是温如诗一直都很熟悉的——似乎是看见吴痕有时候和其他的女孩子交好时候自己心里不断涌现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他不是才和自己见了几面么?怎么会有相见了许多年的感觉?温如诗在心里小声的嘀咕,转脸看向试衣间内落地镜中的自己。
除了脸上的淤青和红肿之外,镜中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子委实是身材姣好。只是那胸口的设计似乎是太露骨了一点,叫温如诗原本柔嫩的胸脯夸张的被拱起来。
这也是温如诗一开始扭扭捏捏不肯出去的原因,算起来这还是温如诗第一次穿这样的低胸礼服呢!
除此之外,这衣服的设计简直就是巧夺天工。完全贴合温如诗的身材,那白色的丝绸混着下面的白纱,无论怎么看都好像是天仙顺手从天下拽来的白色云彩,信手就蒙在了她身上。
可是这副身躯就算是再好明天也依旧是要卖给那些有钱人,做情妇或者是做个被潜规则的替补演员。
温如诗自嘲的笑笑,就听见门外传来齐远睿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温小姐,我给你重新取了件礼服过来,你试试吧?”
温如诗慌忙就冲着那门扉点了点头,复又想起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点头才轻声说道:“可以。”
齐远睿给温如诗重新选了一套淡淡的湖蓝色礼服,衬着一双金色细高跟的小香风尖头皮鞋。
那礼服胸上部分带着两指宽的肩带,肩带上都是用细碎又硕大的水钻镶嵌成五彩斑斓的颜色,远远看去就像是水波一样。衬着那湖蓝色的裙摆更是把温如诗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映衬的如雪一般。温如诗换上礼服之后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模样虽然是不复刚才穿白色礼服那样的出尘,但是胸部总算是显得不那么夸张又碍眼了。
温如诗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齐远睿从海报之间抬起一张俊脸来,那些微有些挑剔甚至是冷漠的眼神只是在温如诗的身上稍作停留,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好了,衣服也帮你挑好了,我送你去医院吧。你总不至于明天真的带着这满脸的瘀伤去赴宴。”齐远睿站起身来挥手招来了在一边忙活的Andy。Andy捧了一个小本子过来,齐远睿看也不看就签了字。
温如诗知道齐远睿是在签单,仓皇道:“齐总,我有鉴赏券的,不必要你签单。”
Andy恭敬一笑,已经是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傲娇。笑着对着温如诗说道:“温小姐,鉴赏券只能拿到店里活动架上面的礼服。而齐总给你挑选的都是今天早晨刚上的新款,必须要签单的。”
温如诗一愣,眼尖的就瞥见身上的吊牌上面什么标签都没有,上面寥寥草草的签了个名字,连基本的价格标签都没有。
在密语香闺里面的所有衣服都是纯手工定制,没有牌子也没有标价。吊牌上面只会附带着设计大师的亲笔签名,每一件都是精品并且价值不菲。这衣服上面就算是没有标价格,温如诗却是连这两根肩带都买不起。
想到这里,温如诗脸上着急的几乎要沁出汗来,齐远睿瞧见了温如诗的尴尬,冲着身边站着的andy冷声道:“Andy,你话太多了,这店里,什么东西能用鉴赏券换,是由我说了算。”
Andy慌忙退下。在这里工作简直就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一不小心就招惹了这具冷面瘟神,看这样的情况,齐远睿是对那个灰姑娘十分感兴趣的了。但是通常像温如诗这样的小家碧玉,弄上了床就没有了意思。一个大家少爷,哪里会受的了一个整天为过日子斤斤计较的灰姑娘?
Andy不禁就可怜起温如诗来,这些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都很难逃脱这些富二代的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爱情,等到齐远睿腻歪了的时候等待温如诗的就是地狱。
“那个齐总,太麻烦你了。我并不需要这样华丽的礼服。”因为它太贵了,总是叫人心生忐忑,好像带着某种功利性。
温如诗娇俏的笑着,隐约有些失落。也不等齐远睿回答,就准备回身去试衣间换下身上的礼服。
齐远睿是好人。这是温如诗在很短的时间内对齐远睿能做出来的唯一判断。虽然这个人惯常都是冷着脸,但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娱乐圈能有这样的坐怀不乱甚至是处处体贴的人已经不多了。
温如诗不得不承认自己小小的心脏正在为齐远睿为自己做的一切小小的抨击着,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是温如诗知道那样的感觉必然是不对的,所以温如诗总是死死的压抑着并且不断的在心里叫嚣着吴痕的名字。
吴痕吴痕,不间断的呼唤。才总算是把温如诗已经飞走的心思渐渐的拉扯回来。
温如诗拿完衣服之后给了齐远睿自己的鉴赏券,齐远睿似乎是打预防针一般:“衣服拿走了就不必要再还回来的。”齐远睿面对温如诗的时候眼神就好像是一池融化了的冰水一般,冷冷的似乎是不带着任何的温度的。
温如诗总是不断的想起自己刚刚换衣服时候,齐远睿脸上的那种红云,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自己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罢了。这样的人,哪里会有半分的害羞神色?
温如诗心头一跳,似乎是有一种被看穿心事的难堪,偷偷的看了齐远睿一眼后咬牙点头逃也似得走了。跑出了密语香闺很远温如诗才敢停下来大喘一口气,回头看着密语香闺华丽的门庭心里莫名就涌现出许多亏欠的感觉。
真是奇怪了,明明只是才见过这几面,但是齐远睿总是在最适合的时候出现给自己最温热的感觉。只是那个人明明就好像是冰块一样,若不是仔细看就会在那样的眼神里被冻结成冰。但是为什么自己面对齐远睿的时候觉得温热?
温如诗在心里暗暗的鄙视了自己一把。正想着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不知道身在何处,心里不由又苦涩起来。
“滴滴!”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音。温如诗以为自己是挡了人家的路就下意识往边上让了一让,结果身后的喇叭还是“滴滴!”响个没完。
温如诗回头一看却见是齐远睿坐在车子上,头微微的探出来看着温如诗。
温如诗一愣,就听见齐远睿道:“我明明说要带你去医院,你怎么就一个人跑了?”
“啊?啊……”温如诗支支吾吾几声浑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最后只能下意识就抱紧了自己手臂里的密语香闺的装礼服的礼盒。
“上车啊,愣着干什么。”齐远睿伸手就帮温如诗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温如诗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矫情的拒绝了,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
齐远睿没有说话,那黑色的宾利就在宽敞的路上缓缓的滑行出去,稳当的叫温如诗感觉不出来自己是坐在车上。
温如诗一路上和齐远睿都不曾说话,首先是温如诗实在是不知道该和齐远睿这样的人说些什么。
齐远睿面容冰冷,眉头皱在一起在眉心簇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川字。似乎不管什么时候温如诗见到齐远睿的时候,齐远睿总是这副样子。
齐远睿带着温如诗去的地方也不是特别高档的医院,只是一个开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小诊所,小诊所只有一扇看起来十分陈旧的木头门,进去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他们刚进去就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冲着齐远睿打招呼,但是看见齐远睿身后跟着的温如诗的时候,那些人简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中都是促狭。
温如诗抱着怀里的礼盒有些别扭的跟在齐远睿后面。走了几步,齐远睿忽地在一间病房面前停了下来,温如诗一个措手不及就撞在了齐远睿坚实的后背上。
“对不起!”温如诗脸忽然红了,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
齐远睿回头一看,忽然道:“你很热吗?”怎么脸红的这样厉害?
“啊?没有啊,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温如诗打着哈哈转移话题,但是却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个半死。为什么只要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就会变的无比的仓皇?手脚都变的不听使唤了……
齐远睿向着病房里看了一眼,温如诗也顺着齐远睿的目光看过去。
温如诗一路走过来已经看过了七八个这样的病房了,在这个看起来破败的小诊所里这样的病房规模还是叫她吃了一惊。而且病房里里面的设施很是齐全,像极了正规医院里面的加护病房。
齐远睿看过去的这间房也是一样的。只是那躺在床上的人上半身都被那密密匝匝的仪器挡着,温如诗只能看见一条高吊起来的腿却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
温如诗想起来那天晚上和齐远睿在山洞里救下来的那个男子,可不就是刚好伤了脚么?
想到这里温如诗下意识的就向着齐远睿看去,齐远睿只是淡淡的点了头就再也不看温如诗。温如诗心中了然,昨天还在担心这个男人会不会在家里伤口发炎,现在想想这些个有钱人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就这样叫自己送了命?
温如诗自嘲的笑笑,就见正前方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帅哥信步走过来扬声笑道:“睿,总算是舍得出现了。”
那男子和齐远睿说着话,但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在温如诗。那浅浅的蓝色瞳仁里都是促狭和轻蔑。
齐远睿察觉到了那男人的目光,出声提醒道:“苏起,正好帮我看看她脸上的伤有没有法子快一点愈合。最好是明天晚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