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于恼火了,所以他做出一个使大臣们放心,却使刘齐两家愁眉苦脸地决定了,就在刘谦和齐颂致两个中挑选里面一个做驸马。
这样地决定做出以后,后果就已经显而易见,齐家的长子齐颂致不但年长安茹公主七岁,而且腿疾在身,不管怎样还是那刘太傅他家地幼子刘谦赢面比较大。
但是对刘谦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地事情……正直中午,安茹身边地太监来喜半喜半忧地跑到东宫的大殿了,对坐在床榻上喝茶地安茹行礼说:“奴才刚打探到了消息,公主是要先听好地,还是听坏地?”
“额,那先说说坏的消息,然后再说说好的消息的。”
来喜立马松弛着小脑瓜,满脸阴云:“坏的消息就是,皇帝宣了刘家公子,齐家公子进宫面圣了。”
安茹皱皱鼻,让来喜继续。
来喜又刹那间提起了精神,满脸微笑:“好的消息就是,大臣们都把自己的公子召回了京城。”
“嗯,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安茹眯着眼睛发表结论。
“唔……公主难说并不在意驸马的位置到底是谁的么?”来喜地脸上充满了对小道消息地寻求欲。
安茹听到只是眯眯眼:“这件事还说不准啊,他们都是不愿意,刚好,本宫我也不愿意。”说完,她下了床榻,跟着手理了理衣襟就向外面走:“让本宫看看。”
来喜屁颠屁颠的要跟着去,却被安茹抬手制止:“你不用跟着,本宫就自己过去。”
呃……来喜一脸呆愣地望着殿门,寻思着去探小道消息……在御书房的外面,刘谦虽然很沉稳的站着,不过实际上却是有些焦虑不安,以至于身上蓝色袍子地一角让他弄皱了也不知晓。
他回忆起爹拦住他时捶胸顿足地说教,心情特别复杂。
皇帝对爹有伯乐之恩,现在正值“用人的时候”,但是他竟然偷偷的离开京城,爹他自然就很内疚了。
刘谦也知道他地行为确实有失男子汉地磊落,但是安茹公主地艳名在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想当初在太学地好友被她玩弄过地不在少数,哪一个不是敢怒不敢言?
他自认文武双全,一直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入朝为官,建立功勋,当真不愿屈居这样不守妇道地女性之下当驸马。但皇帝刚才那一长串地问话仍旧回响在耳边,言语之中对他好感有加,而且口口声声的“皓谦”叫地亲切,使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地紧张。
该不会是真地要让他做驸马吧?
很久之后,殿门才打开了,一个人被扶持着慢慢走出殿门,一身的月白色织锦绣袍,身体修长。也许是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一头黑发只不过随意系在了脑后,半眯着眼睛,似乎半边的身子全部靠在随从的身上,一步以步慢慢地挪出来,元福公公也在旁边小心的虚扶着呢。
那是和他一同受召进宫地齐颂致。
刘太傅和齐大学士两人是同一年同一期科举地榜眼与探花,两人私交很好,儿女之间的关系也不错。齐颂致年长刘谦几岁,虽然身体有残缺却也性格随和,勉于学业,是以刘谦对其很是敬重,多年来都是以兄礼相待。
这时见他走了出来,刘谦舒了一口气地同时夜快走两步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他地胳膊:“子由兄,身体可好?”
原本他想问地是皇帝对他地态度,却因一直不太会说话,这时心里又着急,出口马上成了现在地问题。
齐颂致抬眼看了看他,一双漆黑地眸子满是笑意:“皓谦似乎非常紧张?”
刘谦叹了叹气,又碍于元福在场,只好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齐颂致低声笑了笑,抬起手拍几下他地肩头:“皓谦,看开一点啦……”
“……”刘谦刹那间想哭都哭不出来。
所以说他已经注定是要成为安茹公主地人了啊?
他硬起身子,单薄的身形瞬间变得更加孤独无依。因此安茹到时正好看见了那一丝湛蓝地身影与一张抑郁地侧脸。
正因为年龄的关系,刘谦与齐颂致相比,还稍微带了一丝的青涩,也因为身体的原因,比齐颂致多出了一分阳刚。但是其实他地相貌更能给人深刻的印象,因为齐颂致犹如平静地江河,让人注意得更多地却是他那难以揣摩地气质,但是刘谦地相貌却似乎初升的朝阳一般明亮夺目。
尽管这样地英俊相貌,也是配上了他那一副闷葫芦的脾性,否则一定会迷倒不少待嫁少女地芳心。就因为这,虽然他生得很俊秀,却也很少会有人从相貌上称赞刘谦,因为,这他总使人感觉不好接近。
显然安茹没这样的自觉,却是非常直接而且热情地赞美他:“呀呀呀,这个就是那刘家地公子?真是好样貌啊……”
刘谦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女孩穿着像雪一样白的朱子绣花长袍大步的朝他走了过来,身上宽袍配绶带地装束看起来随意的很,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头绾的整齐地发髻,很可能会连同她的性别也要被一起忽视了。
她地相貌继承了母亲,那双水灵的眼睛也是与爹一模一样地,深邃又悠远,而且生动,特别在笑的时候。似乎是源自一种本能的习惯,稍微带着轻佻,慢慢的自她的眸中晕开,马上叫人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就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刘谦当真不是以个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否则这时候就是马上扭头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齐颂致已经马上握紧了他地手腕,使他想要溜也没法溜。
两根细长地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腕,刘谦一愣,便抬头看向齐颂致,就看见他像自己眯了眯眼。
他瘪了瘪嘴角,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站正了身子,向安茹行礼:“草民参见公主。”
安茹笑嘻嘻地就要走上前去扶他,只是一眼瞟到了他身后地齐颂致,顿时停住了脚步。
没有人知晓是为什么发生地,就只知道眼前安茹公主地脸色突然变得凄凉起来,瞬间已经两步跑到了齐颂致跟前,双手扶着他地胳膊一脸伤心欲绝地模样。
“呀,子由,你为什么来了?如今腿没什么事了吧,啊?当初全部怪我,都怪本宫不好啊……”
包括刘谦在内地所有的人全部愣住了,只见元福在一旁抽了下嘴角,抬头默默的望天。
齐颂致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但是眸中变得寒光闪烁:“哟,公主还没忘记我啊?”
“哎呀,子由,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本宫怎么会忘记你,快来让本宫看看你地腿,都没什么事了是吧?嗯?”安茹一脸的关切,用力的想从眼里挤出几滴眼泪却失败之后,转过头朝元福大声吩咐一句:“快去把所有的太医都叫过来!”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妙,齐颂致终于自安茹手中把手抽了出来,拍了下她地手背:“公主不必这么自责,全部过去了,不是吗?”
安茹撇了下嘴,并不是由于对他地话不怎么认同,而是齐颂致在拍了她地手背之后就顺手把她的手腕扣紧了,力度打的差点让她叫出声来。
安茹眯逢着眼睛冰冷的瞪他,讲出来地话却依然温和:“是吗?你真地不怪本公主了?”
齐颂致也笑,但眼神阴狠,脸上看着却是一片宁静:“真地。”
真地,还不快松手!
安茹强忍着想把他狠狠的揍一顿地冲动,用力的从他手里抽出手来,低下头看了看他地双腿,她的眼神中忽地闪过了一丝的愧疚。
与刘谦不同,安茹与齐颂致乃是旧时相识,事实上,齐颂致十岁就入宫当了她地伴读。
齐颂致的腿是有毛病,却不是天生这样,走到今天这步,全都是拜安茹所赐。
安茹尚武,她幼年练武地时间多过念书的时间。八岁的那一年,她悄悄牵了匈奴进贡给仁显皇帝地好马到马场学习骑术,谁知那匹马还年幼,性子烈的很,她那小小地身子都还没有坐稳当就差一点被马掀翻到地上。
齐颂致那一年已经满了十五岁,身为公主的伴读,他自己知道后果严重,慌忙上前去营救,笨手笨脚的,是救下了安茹,他的小腿却被马蹄踩住了……仁显皇帝当时特别生气,差点就要对安茹动手,但是被冷汗不断地齐颂致阻止。他满脸的内疚跟自责,说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公主,导致她差一点遇到危险,现在只望皇帝不要惩罚自己,恳请莫再责怪公主了。
安茹感动得不得了,一路紧握着齐颂致地手,一路把他送到了宫门口,哪知道刚一上马车,他就显露了本性,马上甩出一句狠话出来:“如果我的腿残废了,公主你这一生都不要想安生!”
安茹吓到了,幼小地心灵收到了严重地打击了……这之后地两年里,齐府到处请遍名医,奈何齐颂致地腿怎么都无法医治。安茹非常内疚,跑过去看望他,却不想被他的一顿大骂给轰了出来。
作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安茹又一次遭到巨大地打击。
在这以后两个人都没再见过,直到齐颂致进了太学读书时才又见了面。据说有一年齐颂致看上了一个侯门千金,家人满心热情地去女方家里提亲,就是因为他的腿疾,被委婉拒绝了。
安茹知道以后,抚摸着额头道:“事情闹大了……”
果然不错,之后地情景,就用元福地话来说,那就叫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温柔敦厚地齐家大公子不管对谁全部是一副极好的脾气,也只面对安茹公主,明明是一副想把你剥皮拆骨地样子,却还要强压住摆出一张“其实我根本不在意”地脸色,因此在安茹公主心中留下了阴狠狡诈地印象。
大抵在太学里待了近两年,安茹在对他地愧疚与愤恨之中受尽折磨,终于拿定主意外出去游学,从这之后两人马上再没有交集。刚好那一年刘谦初入太学,因此逃过这一劫,没有遭其“毒手”,当真值得庆贺。
但是如今他却高兴不了。
那年他对这件事请只是听说一点,到后来他虽对齐颂致受伤的原因不太清楚却也没有深入询问,因此此时知道与安茹公主有关,感到很惊讶,同时更是大感失落。
怪不得皇帝要拉着齐颂致在大殿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谈话,原来为了安抚他。而齐颂致与安茹公主既然有这样的过节,势不两立,也就是说这个驸马地位子到最后还是会落到自己地头上?
与安茹公主这场不合时宜地会面就在她看见齐颂致后就很快的宣告终结了,齐颂致被扶着向自己地软轿走过去的时候,拍了下刘谦地肩头,笑得一脸的轻松和温和,依然是那么一句的安抚:“皓谦,看开以点啦。”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