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宋清凤一直在喝着的,是防止怀孕的汤药?”南院偏房里,四太太婧儿听到自己的表哥说出这个消息,显得十分的吃惊,“你有没有查错?真的是防止怀孕的药?”
“表妹,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被四太太唤作是表哥的男子听她这话是不信,就急急道,“你那天不是怀疑,这个宋清凤每天把林少爷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十分受宠,又说她有的时候会叫清语那丫头上街去采购一些草药的吗?我就让人跟着那个丫头了,跟了这么些日子,每一次她进哪家店铺,买了什么药,我都让跟着的人给记下来,后来放在一起,把药单给内行的人看了,才知道是防止怀孕的药,而不是什么魅惑人,或者是催情的药啊……”
“这怎么可能?”四太太听了他的话,疑惑到了极点,“相公那么宠着她,要是她再有了一个孩子,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辈子的保障都有了。她是疯了吗,居然会去买不孕的药?”
“是啊,可说呢…”男人也很不解,但是却不以为意,“不过那不是更好,她不想要生孩子,就是现在有多么受宠又有什么用,只要没孩子,这宠爱一定就长不了,对你来说,可是好事儿,而不是坏事儿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不弄清楚原因,我总归是心里面不踏实的,她那个狐媚子,难道脑子是坏掉的?不知道这样对自己不利?我可担心她有后招,有她在,我就是觉得不踏实,现在相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到我这里来了,都是她害的。别让我抓到她的把柄,不然我一定让她死的很惨。”
“让她死的很惨还不容易?”男人冷笑道,“她就不想要孩子,还能有什么原因,你也不用调查,想想也知道,多半是外边有了别人,看不上林少爷。即使是别的原因,只要我们把这件事情给抖出来,再随便给她安上一个男人,哪怕只是个下人小厮,你还愁她会继续碍着你的路,夺了你的宠爱?”
“你说的有道理啊!”四太太笑道,“既然你那么聪明,表哥,这件事情可是交给你了,只要你帮我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你要什么赏赐,表妹我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这可是你说的。”男人听了她的话,笑道,“不过,我现在就有个要求,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你就当是我在给你办事之前先给我一点利息了。”
“看你那德行,一看就知道是看上哪个女人了。”四太太重重地用食指戳了戳他的太阳穴,笑道,“你说吧,这回是谁?”
“这个人啊,不是别人,就是你要我除掉的那个人的贴身丫鬟——清语。”男人笑道,“我听你的话,跟踪了她几次,越是跟踪,就越觉得这个丫头长得还真是水灵,身段儿也好,高挑匀称的,奶子也大,实在是让人看着眼馋得很。”
“是她?”四太太想了想,说道,“要说是她,我也早就看那个丫头不顺眼了,说什么是宋清凤的姐妹,一个丫鬟而已,长得漂漂亮亮的,看谁就像是勾人一样,跟她的主子一样贱,什么互相有个照应,我看明明是宋清凤把她弄进来,想要勾引相公,帮着自己争宠的,说不定也早已经被相公受用过了。既是她,我就帮你一回,到手了之后她要是不闹便罢了,若是闹起来,你只一口咬定你们是你情我愿,直接把她娶走,省得我看着心烦。”
“那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只是,那个丫头我看是清高的很,而且又有她的主子护着她,我们得怎么下手呢?”男人问道。
“要不怎么就说你这个人笨呢?自己没有本事,没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和你上床,那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自然是动动脑子让生米煮成熟饭喽。一个女人,要是你把她的身子都要过了,那她以后还不是对你言听计从?就算是你不想要她啊,她都得死心塌地,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你!”四太太嗤笑着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明天由我来帮你安排,保证让你如愿以偿!”
两个人在屋子里面这样商定了计划,全然没有想到,这一番对话竟然一字不差地被正好从外边经过的小厮棋童听了去。这个棋童今年只有十二岁,是被新买到府里面当小厮的,也是命理该着,他在入府之前,曾经有一段时间住在离马良家里面不远的一间破房子里面,靠着卖些山上采来的野菜为生,生意好的时候,勉强可以吃饱一顿饭,生意不好的时候,就免不得要饿肚子,所以长到快十岁的时候,还是一副瘦瘦小小的样子,面黄肌瘦的,对于自己以后能够活多长时间,会不会在那天的时候饿死街头,都是不能够确定的事情。多亏了马良这个人心善,知道了他的情况以后,每次在街上卖肉的时候,一看见他的影儿,一定要把他叫过来,给他割出一块不大不小,既够吃又放不馊的猪肉,让他带回去做饭吃。这个棋童,也就是因为他的救济,才活过了最无依无靠的年纪,等到大一点了,才能够找到事情干,来到了林府当跑腿的小厮,所以,在他的心里,是将马良当成是救命的恩人来看待的,那时候知道马良被判了罪,心里面急的不行,想要进到牢房里面看人,看守的衙役一个个都凶凶的,说什么别说他没钱,就是有钱,这个人也是任何人都不能够进去探望的。后来张大哥越狱跑了,棋童虽然是觉得这犯法,但是也觉得张大哥没有别的办法,不跑就只能等死,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给海水淹死了。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他还哭了好长时间呢。
至于张大哥的老婆,棋童也见过几次,他觉得她对张大哥不好,凶凶的,总是生气的样子,但是他也知道张大哥很喜欢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要买给她。张大哥一向是对自己很好,像是对待弟弟一样,没有脾气的,但是他那次说那个女人人太坏,脾气差,对谁都不好的时候,张大哥却显得不高兴,还急着替她辩解,说她不是不好,只是心里面苦而已。
没有想到,张大哥一死,那个女人没有多久就嫁人了,真是无情无义。现在,听到有人要陷害她,他原本是想要装作没有听到的,毕竟这种女人被人暗算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只不过,他想要这样袖手不管,却实在是做不到。因为,这个女人是张大哥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女人,他虽然不明白她除了好看以外,究竟还有什么别的好的,但是,他还是能够确定,要是遵从张大哥的意愿,他是绝绝对对不愿意让这个女人有一点点的危险的。
而现在,要是他不告诉她这两个人的计划,那这个女人就会很危险了。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叫清语的姐姐,
他还记得张大哥曾经教育过他,不能够帮助坏人做坏事,有的时候,明明知道别人在做坏事,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或者是胆小怯懦而选择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帮着坏人做坏事了,就是不对的。
想来想去,结论似乎都是很简单的。但是,当棋童敲开清凤的房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开门的是清语,一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厮,显得有些意外,尤其是看到这个浑身穿着不合身的仆人服饰的男孩儿明明敲响了自家的女主人的房门,但是脸上还有着丝毫也没有一点点的掩饰的怒气以及不屑的情绪的时候,她更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了。
“我找宋清凤。”棋童仰头看着清语,用带着怒气的语调开口说道。
“哪里来的活腻歪了的小厮,这样没有礼貌,不仅没有经过允许就来到这里,还直呼六夫人的名字。胆子也忒大了点儿。”清语看到他这样一副倨傲的样子,显得不高兴,“谁让你过来的?”
棋童还没有说话,清凤的声音就从里屋里面传过来:“清语,怎么回事?谁在外面?”
“是个脏兮兮的小厮!”清语朝里面回话道,“不知道是谁派来的,说是要找你的。”
里面大概有一瞬的沉默,没有声音,然后清语和棋童才听到清凤的声音再一次从里面穿出来:“放他进来吧。”
清语得了这样的吩咐,只好依言侧开了身子。那棋童哼了一声,在经过她的身边的时候,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不要对我甩脸子。你一会儿就知道,我是救了你的。”
还成了我对你甩脸子!清语听了他的话,只是听到了前半句,就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棋童进到里面之后,依旧是一脸不忿的表情,径自就走到了清凤呆的房间。
宋清凤看到这个小厮有些眼熟,愣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居然是当初马良一直接济着的那个小叫花子——她那时候一直是这样叫他的。此时此刻,看到他,那时候和马良生活的场景就又有一些到了眼前。现在,除了自己的脑子,除了脑子里面的记忆,现在她所生活着的环境之中,剩下的任何的东西,都不能够再找到一点点马良的影子,所以这个小叫花子的突然到来,竟然让以前十分讨厌他的自己感觉到无比的亲切。
然而,棋童却没有想要跟她叙旧情的想法,只是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看着张大哥的面子上,我才要告诉你。有人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