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发老伯进了门之后就自己走到客厅,接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他的坐姿就能看出来,这个老伯是位有权势的人,也总是掌控着全局。
子然静静的看着他进门,然后坐了下来,子然看老人的时候用的是看陌生人时的眼神。
子然还是很有礼貌的去厨房泡了一杯茶端了出来,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她没有去看老人的眼睛,而是直接盯着茶杯说着:“您请喝茶。”她不知道该怎样来称呼他,从感情上来讲,他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的老伯,她完全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又经历了什么,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这个人的影子,但从血缘上讲,面前的这位老人竟然就是她的爸爸。
子然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爸爸后,子然的心里并没有非常激动,虽然从小大大,“爸爸”这个词从来跟她就没有任何关系,对她而言,这两个字是生疏的,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子然看着对面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虽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这个人突然出现在家门外,然后对子然说是子然的父亲,但子然却相信老人说的话,她相信对面的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没有任何理由,她相信这些,并不是因为老人的一句话,而是见到老人时心里的那种感觉,熟悉的,莫名其妙的亲近的感觉。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不需要任何语言,单凭感觉就能知晓。
他们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对方,子然的姿态从容,毫不拘谨。虽然白头发老伯一直看着她,但子然的心里仍然是平静的,就像静静流淌着的溪水,从容不迫。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老人,发际很高,额头很宽阔,虽然头发全白,但依然很浓密,很多老年人喜欢可以将白头发染黑,但他却不这样做,他能坦然面对自己已老的事实,从他现在的五官上可以猜出,年轻时候的他一定极具魅力。子然心里想着,眼前的这位父亲,现在应该是过了七十岁吧。
“子然,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子然还在想着什么,老人的一句话让子然回过神。
子然看着老人摇了摇头。
“我叫莫终成,难道你妈妈以前就从来没在你面前提过我么?”虽然老人的心里是想说的柔和些的,但像他这有权势的人,应该还不习惯对谁温和吧。
子然又摇了摇头,平静的对他说道:“我妈妈根本没有对我讲过您的事情。”
莫老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猜到是这个情况了。”
“子然,你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小孩,那时候的情景,我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你妈妈刚把你生下来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觉得很幸福,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自己却还嫌不够,你妈妈晚上不容易入睡,有一点声响都睡不好,所以在你还没满两岁以前,你晚上都是跟我一起睡的,你小的时候啊,晚上可爱闹了,你白天的时间几乎都在睡觉,一到了晚上,你就很有就精神,怎么也不睡觉,我就只能把你抱在怀里,然后站着在房里四处走动,哄着你入睡,那个时候,刚出生的时候啊,你才那么小,然后抱着抱着,你就有了小女孩的样儿了。”莫老先生沉浸在当年的回忆里,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子然刚出生时候的大小,虽然语气仍然是有些坚硬的,但他的话却是温柔的。
子然静静的听着老人的叙述,她相信老人所说的都是真实的,也似乎能感受到眼前的老人曾经是多么疼爱着她,她的脑海里能想象出那样一副画面,只要她一啼哭,这个男人就会紧张和充满爱意的看着她说:“女儿,乖啊,我的小宝贝,不要哭。”那温柔的呵护,充满爱意的抚摸,子然似乎都能感受到。原来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疼爱着她,只是这一切也紧紧只是曾经而已。
莫老先生的述说让子然的心请有些复杂,她感受到他现的心情,也相信这个男人曾经那样爱过她,可这几乎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都成为往事了,何况那时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记忆。虽然当年老人疼爱的小女孩就是她自己,但子然却更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她只是安静的听着,心里也没有起太大的波澜。
莫老先生望着子然的眼神突然变得忧伤起来:“子然啊,我和你妈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也说不清楚,当年我和你妈之间感情破裂,我也是没有办法才离开的,当时我走的时候,你妈把话都说绝了,甚至我走的时候都不让我再看你一眼,我想最后再抱抱你,她都不让,后来有段时间我经常去你们幼儿园门口偷偷看你,我就躲在一边,放学的时候你从门里跑出来,扑向你妈妈的怀里,我就在一旁偷偷看着,后来终于有一次被你妈妈发现了,她很生气,像发了疯似的,说我要是再去看你,她就直接把你摔在地上,摔死了算了,她当时还真的把你举过了头顶呀!我一个劲的跟你妈妈说好话,我跟她说只要能让我远远地看着你就行,但你妈什么也听不进去,要我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去看你,眼看着你妈真的要摔你了,我只能答应了,然后就离开了,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去看你了,你妈的脾气很爆,做事也根本不按常理,我怕她真摔你啊!一直到后来,我去了南方做生意,就再也没有你和你妈妈的消息,一晃就过了二十多年了。”他说道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眼睛里还有泪水,子然就安静的看着他,听着他说。
“其实妈妈也想过要回来看你,然后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你带走,然后好好疼爱你,可是子然啊,爸爸也不容易啊,我后来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生活得也并不轻松,整天忙碌着挣钱养家糊口,对你的想念也就渐渐没有那么浓烈了。再说这么些年了,我心里想着,河北肯定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们以前住的老房子肯定都已经被拆了,也不知道你们会搬到哪里去,我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你啊,所以一耽搁就耽搁到现在了。知道前段时间我来河北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一个以前的老街坊,这才知道原来你们在老房子那里住了很多年,那里也一直没有拆迁,我就到老房子那里去打听,想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你后来去了哪儿,我一家一家的问,后来终于有了一些消息,我就找到周成这里来了。子然,爸爸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你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苦,可我却完全不知道,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爸爸心里真的很愧疚,也很自责,后悔没有早点回来找你。”
子然坐在老人对面安静的听着他述说,她望着老人哭了,望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眼泪,她看到他眼角深深的皱纹,那她就应该感动么?她就应该走到他跟前安慰安慰这个哭泣的老人么?还是说她应该像电视里面的情节一样,扑到他怀里一声声的喊着“爸爸”么?电视里父女重逢的时候,情节都是这么设计的,那她就应该照做么?子然的心里想着,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体也僵硬的无法动弹了,她的情绪变得哀伤了,她并不是为了眼前这位哭泣着的父亲,更不是为了自己,因为这么多年没有得到过父亲的疼爱,她是为了她的母亲,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女人。
子然一直都认为时间才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东西,是谁教会我们学会抛弃?是时间。时间让人们改变了,变得无情,自私,贪婪,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免受伤害,而不会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也许只有傻子才会傻傻的等在原地,等着无情的人儿回头,是的,会这样做的都是傻子,而她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傻子,曾经爱她的那个人早已远去了,可她却独自坚守在原地,唱着一场爱情独角戏。一直到她一天天一年年的老去,然后病了,最后离开这个世界,她母亲到死都没有放弃过,并且将自己的爱深埋在心底,从没有对任何人诉说。除了子然,没有人知道她的母亲是如何用自己的一生去爱着这个男人的,因为子然陪着母亲走过那些旅程,因为子然后来也走上了母亲的路,用生命去爱着一个男人。所以除了子然,没人能明白母亲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因为爱过,所以懂得。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子然的爸爸,从进门到现在,他讲了很多,也好几次提起过母亲,但子然从他嘴里听到的却是“你妈妈”这样的称呼,他甚至不曾提过她的名字。那个女人用生命爱着他,也爱了一辈子,可在他的心里她的身份只是子然的妈妈,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子然相信他对自己的爱和歉疚都是发自内心的,可他却已经完全将母亲遗忘,甚至不曾有半点怀念。
子然心里为妈妈觉得委屈,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说:“我的妈妈是有名字的,她叫张玉婷,她是在六十四岁的时候过世的,因为她生病了,然后突然发病,其实医生说她的病是可以治好的,但因为要十四万块钱的手术费,她说自己没钱,所以就不治了,最后她就这么死了,所有人都以为妈妈是因为没钱所以只能在医院等死了,我也以为是这样。直到后来律师给了我一份遗嘱,我才知道妈妈竟然把自己的几千万遗产全部给了我,原来她还有很多钱,原来她是可以救活自己的,可她却放弃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她是自己选择死亡的。你知道么,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家,妈妈也从来没想过要搬走,即使她已经很有钱了,即使她本来是可以住上更大更好地房子的,但她却不愿意离开,一直到她去世的时候,那栋房子里的一切也还是你离开时的样子。”
子然刚开始的语气还很平静,可说到后来语气里就有了愤怒,甚至带着控诉,当子然说完这些话之后,对面的老人表情是僵硬的,他似乎并不明白子然为什么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不明白子然想表达什么意思,所以他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子然静静的看着对面沙发上的老人,她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悲伤和遗憾的情绪,可好像她一样都没看到,老人的脸上甚至连一点点的尴尬都没有。她突然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这次来是想找回女儿的,是来圆自己有生之年的一个梦而已,让自己的心里少一些遗憾,他根本没有想起过子然的母亲,他早就把她遗忘了。子然觉得她的妈妈这一辈子都过的好苦,也受了一辈子的委屈,从来没有人为她心疼过,就连她自己的女儿给另一个男人的爱都比给她的要多,一直到她死的时候,她的心里都是悲伤孤寂的。子然无法再想下去了,她的母亲太可怜了,子然别过头去,眼泪从两颊滑落。
此时的气氛显得尴尬了,莫老先生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强者的角色,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只有顺从的份,他这一辈子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场面,应付过形形色色难缠的人,就连今天来这儿之前,他都以为事情是会按他预期的发展下去的,他今天来是为了找回女儿的,他这辈子心里唯一柔软的感情是给了子然,他的女儿的,但事情好像没有按他想的往下发展。他还在想着子然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慢慢的有些明白子然为什么会情绪波动这么大了,但也没有全部想明白。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这时候门外有人在按门铃,子然借着机会去开门,在向门口走的过程中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子然打开了门,看见是阿姨回来了。阿姨的老家是河北周边的某个小镇,她的儿子高考时报了河北的大学,毕业后在这边找了工作定居下来,就把母亲从老家接了过来。中年妇女说话时声音都很宏亮,很爱唠叨但心肠却很好,也很关心人。
阿姨一看见子然就唠叨说子然:“这不才五月份吗,还没到夏天呢,外面就惹得不行了,我穿了个外套出去买菜,结果热的满头大汗。”
阿姨进了门后拎着两大袋菜就往厨房走,还回头对子然说:“子然醒了啊,你肯定起晚连早饭也没吃吧,药呢?吃过了吗?没吃的话就赶紧去倒水把药吃,我现在就去厨房做饭。”她走到里面的时候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也就没有继续说话了,礼貌的对着这位老先生笑了笑。
莫老先生也对她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阿姨也就赶紧往厨房去了。
阿姨长的有些胖,提的东西很重,子然就结果她手中的一个袋子,帮着她拿到厨房。
走到厨房里的时候,阿姨小声的问子然:“子然,家里来客人了呀?”
子然把袋子放在地上,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对阿姨说:“阿姨,今天我这边有些特别的事情要处理,我就放你一天假,你今天就去您儿子的家好了,明天早上再过来行吗?”
阿姨一进门就注意到子然的情绪有些不对了,她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懂得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她也没有多问,就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走了。剩子然一个人待在厨房里面,地上是一堆的水果蔬菜,子然的心情就跟这满地的青菜一样混乱。她知道今天来的这个人是想听到自己叫他爸爸。可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她为什么要喊他爸爸?她根本就不想叫,她从来就是一个按自己意愿做事的人,她只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绝对不会勉强自己,这一点,她和她的妈妈很像,面对感情的时候,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表现的都是内心最真实的一面,绝对没有任何虚假的感情成分在里面。
子然的眼睛望着厨房的窗户外面,她仿佛看见窗外就站着自己的母亲,母亲还是遗像上的那个样子,她还没有老去,也才三十多岁的年龄,她的脸上看不出怨,也看不出恨,只是看着子然微笑着,子然看着那个方向,眼泪又落了下来。子然心里想着,如果母亲还活着,如果母亲今天见到这个男人,母亲会怎样做?子然心里知道,如果母亲见到他,她一定会微笑着面对他的,她的母亲怀念了一辈子的,并不是这个男人,而是自己那份爱情。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此时,一个生,一个死,何必再纠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再深的爱,再深的恨,三十年了,也该放下了,所有的恨不也都是因为爱么?子然的眼睛朦胧了,看着幻想中的母亲,子然哭了,然后又笑了。她突然明白了一件自己很久都没弄明白的事情,她终于读懂了她的母亲,因为她是母亲身体里的一部分,因为她和母亲一样,可以爱的遍体鳞伤,但至死也无怨无悔。
子然知道她没有办法回去应付客厅里的那个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想勉强自己去笑着面对他,但他知道有一个人能够替她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她打出手机,拨通了周成的电话。
周成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会议已经开了整整一个上午了,几乎快要圆满结束了,只等着周成做最后的总结了,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公司的大股东,他们的支持与否也影响到周成在公司的地位。
周成身上没带电话,电话在陈辉手里,接子然电话的就是陈辉,子然很少会给周成打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声音的时候,她一下就听出不是周成本人,她很客气的轻声对陈辉说:“你好,我找周成。”
开会的时候,陈辉就坐在周成侧边,他接起电话之后是准备出去讲话的,他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礼貌的回:“周先生正在开会,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等他开完会之后,我让他给您回电话行么?”
子然心里一团乱麻,是没有办法保持平静的,她直接对陈辉说:“你就跟他说,我是子然,他会接我电话的。”
陈辉停住脚步,也许是觉得子然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又或许是因为子然说周成名字的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这女人和周成关系肯定不一般。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退了几步走到周成身边,凑近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陈辉说完后,周成忽然就停下,接过陈辉手上的手机,电话那头子然说着:“你快回来。”声音是哽咽的。
“好。”周成挂了电话立马往门口走,看都没看别人一眼,什么也没有交待,就这样走了,会议室里的人显得很惊讶,才想着到底是谁的电话,竟然让周成扔下这一切就走了。张磊就坐在周成右手边的位置,他大概能猜到是谁了,除了子然还有谁能让周成这么不管不顾的?周成走了之后,张磊站起来走到前面,替周成为这场会议做最后的总结。
子然放下手上的电话,然后走到客厅里,子然出来的时候,莫老先生正看着她,于是子然对着莫老先生微微笑了一下。
莫老先生看着她说道:“子然,你肯定是在怪我吧?我和你妈妈的事儿、、、”
子然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没等他说完,她就抢着说道:“其实没什么的,妈妈都已经不在了,我还能计较什么呢。”她低声说着,眼睛是盯着地面的。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然后老先生开口说:“子然,你现在开心么?你过的幸福么?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都是爸爸的错,爸爸应该早点回来找你的,爸爸今天就是来接你回家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爸爸欠你太多太多,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尽量的弥补你,我不想再看到我亲爱的女儿受苦了。”
子然抬起头,看着老人的眼神很平静:“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你不用给我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缺。”
子然和莫老先生又都陷入沉默了,莫老先生看着子然,眼神复杂,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又无法开口,也不明白子然为什么还会和周成走在一起。子然知道她父亲肯定是知道了她以前经历的一切,包括她和周成之间发生的一切,她无法跟他解释清楚这一切,她为一个男人偷了妈妈的钱,然后离家出走,最后又为这个男人坐了五年的牢,还被欺骗了感情。就算子然跟他解释,他应该也不会理解,他心里没有爱,子然也不会理解子然这种为爱付出的行为了。更何况子然的心里并没有把他当做父亲,她也就不想跟他解释什么了。他们之间隔着太久的距离,而时间在他们之间留下的障碍,她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跨越自己心里的障碍。
最后子然站了起来看着老人说:“爸,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现在去厨房做饭,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中饭吧。”
莫老先生听到子然叫他爸爸,心里很激动,他看向子然说:“子然!”
子然对着他笑笑,转身进了厨房,事实上叫他一声爸爸也没有那么难,叫了他爸爸也不代表什么,子然心里想的是,如果她妈妈还活在世上的话,她也一定希望子然能和她爸爸好好相处,妈妈是希望她得到父爱的,这也是这么些年来,子然所缺少的东西。
周成把车停在停车场之后,就一路跑回了家,他听着子然电话里的声音很不对劲,想着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所以子然才会往公司打电话,走到门口后,周成连着按了几下门铃,门铃慌乱的响着,透出周成内心的焦急,子然从厨房出来开了门,看到周成后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把他带到客厅的沙发前。子然把他带到老先生跟前,对着莫老先生说:“这是我的父亲。”
“这就是周成。”子然又对莫老先生说。周成看了坐在沙发上的莫老先生一样就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一向冷静淡定的子然在电话里那么的不知失措。
“伯父你好,我是周成。”周成之前还焦急万分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礼貌的对沙发上的老人打着招呼,周成的手同时也紧紧握住了旁边子然的手。
子然的爸爸没有理周成,眼睛打量着周成,最后目光定在了周成和子然紧握的手上。
周成放开了子然的手,脱下外套放在一边,然后也在沙发上坐下。
“你就是周成?”莫老先生看着周成的时候,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虽然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语气里还是透露出敌意。
“是的。”
周成端端正正的坐着,面色也很平静,子然在一旁看着她的父亲和周成,一个是父亲,而另一个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周成,任何一位父亲在面对伤害过女儿的人的时候,都是会愤怒的吧,每个父亲都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伤害,而当其他男人伤害了自己女儿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又痛心又愤怒的,子然能理解父亲此时的心情,只是子然不想去管了,他们之间究竟会谈些什么内容,而父亲会不会为难周成,子然都不愿去想了,她走近厨房,继续做着饭。
一切尽在不言中……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