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过后,我便再没见过陈盛跃。而少了他,我的生活还是一样在继续,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人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出现那么一个拐角,势必会留下一些东西,去证明当初它的存在。所以,当李经理告诉我和盛月的合作由我一手负责时,我一点都没觉得奇怪,反而认为在情理之中。以陈盛跃的脾气,既然认定了纠缠某人,不达目的他绝不会放手,纵使这个人是已经分手了四年的前前前任女友。
我依旧每天给崔老师准备早饭和晚饭,每两天打扫一次房间。生活是如此的规律和滋润,我也乐于沉浸其中,直到沈子邑的到来……
晚上十点,将一切收拾妥当,准备和崔老师汇报我这一周的保姆生活,然后顺便提出我是不是可以光荣下岗了。手机忽然欢快的唱了起来。
“喂,沈子邑,你不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吗?”我按下免提键,解开身上的围裙。
“薇姐,你在哪儿?快回来,沈子邑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嚎哥抽风似的嗓音。
我捧起电话,“他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你家门口……”扔掉电话,我飞快的朝门外冲去。一打开门就见沈子邑满脸鲜血的趴在大胖背上,一旁的嚎哥正举着电话唾沫横飞。见我从隔壁出来,几人都愣愣的看着我。
“沈子邑怎么了?怎么不送他去医院?”我摸了摸他的脸,颤抖着双唇看着手上红红的一片,不好,我怎么忘了自己晕血。
“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崔老师手里拿着我的手机,跟着出了房间。见到眼前忙乱的一幕,也先愣了愣,接着就注意到了一声不吭趴在大胖背上的沈子邑。
“怎么回事?”他上前。而我,在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时,终于华丽丽的栽倒……
真丢脸。这是我晕过去前心里最后的想法。
再次醒来时,客厅里几个声音正交替的回响着。
“……我们就这样背着沈子邑来找薇姐了。”这是嚎哥的声音。
“他不让我们送他去医院。”这是伪娘的声音。
“妈的,今天骚包那一拳真是太狠了。”这是大胖的声音。
“我明白了。”这是崔老师的声音。可我还不明白啊,也不知道沈子邑究竟怎么样了。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我急忙走出卧室。
几人的视线立马转移到我身上,接着就见除了崔老师外,其余人都红了脸。我一脸茫然,难道我晕倒时做了什么让大家尴尬的事儿?崔老师黑着脸上前,替我拢了拢胸口的衣服,“出来时不知道先看看自己吗?虽然他们几个年龄比你小,但好歹也是正常的男人。”
我立马反应过来,憋了个大红脸。让我一头撞死算了,又做了令人丢脸的事情,我的一世清白啊。
“咳咳。”大胖说:“没想到薇姐你居然晕血?”
我刚转为正常的脸又有变红的趋势:“谁还没个不愿让别人知道的小秘密,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知道吗?”
几人立马点头如捣蒜。
“我弟弟呢?他怎么样了?”想起他满脸鲜血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害怕,万一要是毁容了,他就是醒来也得立即去撞墙。
“不用担心,他没事儿。”崔老师安慰我道,“只是喝醉了。”
“可是好多血。”我愣愣的看着一旁的房间,不敢进去。
“那是别人的。”嚎哥说:“他还要靠脸过活呢,就是命没了也得先保护他那张脸。”
我点头,承认嚎哥说的没错,心底的大石头也放下了一半。
“你们几个老实交代,今晚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沈子邑为什么搞成这副模样回来。”知道他没事儿后,我开始寻根究底起来。
“让他们先回学校。”崔老师说:“等会儿我告诉你。”
大胖跟着附和,“是呀,薇姐,我们明天早上还有课呢。”
我瞪他们一眼,“这么晚了,回去路上小心点儿。”
嚎哥别有意味的看了我和崔老师两眼,说:“放心吧,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在一起没事儿。”
大胖指着伪娘,满脸鄙视:“他也算爷们?”
嚎哥立即改口:“两个半,两个半!”
我满脸黑线!
进屋去看沈子邑,他侧着身子,一条腿搭在床沿,怀里紧紧抱着被子,半个身子裸露在外。我龇牙,果然继承了咱老沈家的真传,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睡觉时必定有这个万年不变的姿势。
拉过被子替他盖好,再摸了摸他的额头,嗯,没有发烧,看来睡一觉起来就能好了。
客厅里,崔老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走过去挨着他坐好:“沈子邑怎么又喝酒了?”
他盯着我看了两眼,别过头,说:“你身为沈子邑的姐姐,纵容自己的弟弟三番两次醉酒,这已经不是做一周保姆就能抵消的了。”
我愣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我讨论有关沈子邑的问题。随即,委屈的说道:“为什么沈子邑醉酒,要让我来受惩罚?再说,这次我根本就不知情。”不对呀,沈子邑每次喝醉我都不知情的,可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我。
他淡淡说道:“你作为姐姐,关心弟弟是应该的。他还要学习,受罚的事儿自然落到你身上。你要是不想再替他受罚,那就管好他。”
我不敢反驳,“那你这次想要怎么罚我?”大不了再做一周保姆,反正又没什么损失。
他偏过头,说:“要不这次你说好了。”
我点头,很自然的答道:“那我就再给你做一周保姆。”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
我抿着嘴:“两周?”
他再次摇摇食指。
我狠下心:“三周总行了吧?”
他继续摇食指。
我快哭了,“一个月?”说完,眼前立即出现了我蓬头垢面撅着屁股擦地板的猥琐模样……
“成交!”崔老师放下手指,嘴角浮现奸计得逞的微笑。我身子抖了抖,感觉自己似乎就这样上了贼船。
周末过去,转头又迎来了周一。清晨,我依旧在厨房里卖力的为崔老师做早饭。话说,我为自己的勤劳诚恳忠实的评价了四个字……贤妻良母!咳咳,虽然在过去的二十四年中,我妈一直致力于将我往这个方向培养,但关键时刻,我总会找各种理由将我妈的话搪塞掉。但没想到就在我妈放弃这个艰难的计划后,我又重新将它拾起,主动为崔老师做起了“贤妻良母”。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关键是要看挖掘潜力的人是谁。而崔老师,就最大限度的挖掘出了我这方面的潜力。
沈子邑起床,哼哼唧唧的在我身后抱怨一大早就将他从床上拉起来。看他精力旺盛的模样,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担心也放下了。这沈子邑就是一打不死的小强啊,每次醉酒后,第二天起来就跟什么没发生似的,依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我拍开他往我腰上摸来的手,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搞不定别的女人,就来祸害我是吧?”
他缩回手,讪讪一笑:“老姐你都知道了啊?”
我白他一眼:“就你那点破事儿,我能不知道吗?”
原来,沈子邑昨晚请嚎哥他们去喝酒,在酒吧遇上了拒绝他求婚的那个女人。当时,沈子邑见那女人身边跟了个男人,就没上前打招呼。在他们喝完酒准备离开酒吧的时候,跟在女人身边的男人突然就和女人拉扯起来,还有要动手的趋势。沈子邑喝得有点所,见此情景,脑袋发热,上前就给了那男的一拳。
男人在连续挨了几拳后,终于回过神来,毫不示弱的还了回来。而在沈子邑拎着酒瓶“哐啷”一声砸在男人手臂上后,这场架终于以沈子邑的完胜而结束,只是不幸染上了男人喷薄而出的热血。崔老师说,沈子邑那一酒瓶是砸伤了人家动脉,还好当时没往脸上砸,否则沈子邑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回来。
我问他为什么。崔老师指着沈子邑好看的脸庞说,有些男人也靠脸吃饭,砸了人家的饭碗,人家能不急嘛。当时,我就无语凝咽,只能默默为沈子邑哀悼,原来他在崔老师眼中,只是一个靠脸吃饭的男人。
吃过早饭,沈子邑在我的逼迫下,满脸不情愿的爬上了崔老师的法拉利。为了避免再有类似昨晚的事儿发生,我决定让沈子邑搬来和我一起住。所以,崔老师毫不避免的成了沈子邑的……车夫。而以前由我解决的午饭,现在也轮到了崔老师来解决。我这保姆,总不能白当不是。
本来以为昨晚的事儿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最后居然闹到了他们校长那儿。而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免不了要去一趟学校。中午午休的时候,沈子邑打电话过来,说那个他打伤的男人,和本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有点关系。副局长派人来通知学校,让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凡是和政治沾上边的东西,解决起来,就越加麻烦,这事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