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和正凌说的一样,外公并没有为难我。他看上去似乎有很多话想要问我,但在正凌的一个眼神下,果断丢盔弃甲了,只好让正凌带我去和周围的人熟悉熟悉。外公看上去不太像七十岁的老人,约莫是年轻时保养的很好,现在看着精神矍铄。远远看去有股不怒自威的味道,但看到正凌和外公聊天后,我便明白了,他在正凌面前就是一纸糊的老虎,没啥威慑力。
外公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女儿自然便是正凌他妈,现在正在美国,没时间回国。他舅舅和外公长得很像,一眼看过去便能分辨出来。正凌将我带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的介绍了一番。末了,他凑到我耳边说:“除了外公,只有舅舅对我最好,以后见着舅舅亲热点儿。”
我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其实这样的家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就是自家的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聊一聊近况。我对周围的人还不太熟悉,只能将心思放在吃上。正凌是众人的焦点,早被友拉到一旁喝酒聊天去了。不时有人上前和我聊天,其实也没聊什么,大多都是来确认我究竟是不是他女朋友的。
正在慨叹七大姑八大姨的强大,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这不是曲美娜嘛。以前正凌只和我说他们是大学同学,现在看来,关系应该不只这么简单。否则,又怎么会出现在外公的生日宴会上。
“你好。”我象征性的冲她点头,露出公关式的微笑。
“不欢迎我就别笑得这么假,一眼就能看穿。”她高傲的在我对面坐下。依旧是旗袍,不过和前两次见面时有所不同,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没想到你还和正凌纠缠在一起,上次不是警告过你了吗?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眼巴巴的瞅着正凌。你要是缺钱,想要多少,我替他给。”她说话毫不客气,以为我是贪图钱财才和正凌在一起的。这未免也太小看我沈子薇了,和感情比起来,钱算什么东西。再说,我沈子薇看着就那么像穷光蛋吗?
“对不起,我对你的钱没兴趣。”看着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我突然为她感到悲哀。想必她是很爱正凌的吧,但她爱的人不爱她,这应该让她很痛苦,只好想尽办法赶走他身边的女人,来为自己谋取一丝微乎其微的机会。
“你……”她眼神里有着慌乱,想必没料到我的态度这么坚决:“正凌是不会爱上你的,你不要自作多情。”
“哧。”我有些可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正凌不会爱上我,你就这么了解他?”
“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然很了解他。”说到这里,她的眼中似乎沾沾自喜。原来是青梅竹马,难怪她这么笃定正凌不爱我。想必在她的意识中,正凌爱的人只能是她,其他任何人都别想染指正凌。
“但他还是爱上了我,对不起,你没能赢得他的爱。”我吃了口水果,满意的看到了她眼里的慌乱。
“胡说,正凌是不会爱上像你这样的女人的。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他怎么会爱上你呢。”虽然她极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她说出的话还是出卖了她。除了这两点,她恐怕找不到其他理由来否定正凌是爱我的吧。
“他不是这么肤浅的人,还是你认为他在乎的只有这些肤浅的东西。爱不爱一个人不是看她的脸蛋和身材,重要的是心底的那份感觉。他不爱你,你便觉得其他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你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我相信正凌是爱我的,从他对我的骄纵和宠溺,我能感受到那种感觉。他心甘情愿为我付出,我甘之如饴。
“是呵。”她褪去平时的高傲,眼底展现出的尽是无奈,“你想听听我和正凌之间的事情吗?”我一愣,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不顾我的感受,她径直说了下去。
“正凌很小便住到了他外公家,我们就这样成了邻居。那时候,我很奇怪他怎么不和他父母住在一起,便悄悄问他。他没有告诉我原因,但从他眼底的落寞,我便知道他心里很难受。从那以后,我像照顾自己的弟弟一样照顾他。后来懂一些事后,我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定格在他身上,心里装的满满都是他。我知道,我这是爱上他了。那时候,我和他坐在一个教室,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便没了心思念书,成绩一落千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正凌表白,以为他会接受我,没想到却将他越推越远。”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默默的坐在对面,仔细聆听着。
“他总是故意避开我,对我的话也爱理不理。我以为他嫌我成绩不好,配不上他了,就一股脑的将心思扎到了学习上。最后,和他进了同一所高中。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怀着异样的心思。他对那些女人和对我没什么两样,我便慌了神,终于在一天鼓起勇气再次向他表白。但是,他还是拒绝了我。这一次,比上次更加的彻底,他说他一直只把我当姐姐,从来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我递了杯酒给她,她感激的冲我笑笑。我愣了愣,没想到她高傲的背后竟是这般模样。
“正凌去了美国留学,我不死心,也跟了过去。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傻,将心思全放在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上,到头来不但什么都没得到,反倒将自己弄得一身伤。”说完,一仰头便将酒全灌进了嘴里。感觉有个视线一直粘着我,我转过头,正凌在远处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回他一个放心的微笑,继续听曲美娜讲述着他们之间的事情。
“正凌的父母知道我的心思,准备撮合我和正凌。但正凌想也没有,便一口拒绝了。反倒是那个苏,她哪里比得上我,正凌宁愿接受她也不愿和我在一起。我本来已经彻底死心了,但回国后看见他居然和你住在一起,便猜到了他和苏之间怕是没有可能。见你连苏都比不上,我觉得或许我还有机会。”听到这里,我嘴角一阵抽搐,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也不至于把我说得这么差劲儿吧,咱好歹也算是美女,能不这么贬低我不。
“沈子薇。”我抬起头,错愕的看着她。
“正凌将你带来见他外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紧紧的盯着我。
我一愣,问:“意味着什么?”
“哧。”她讥笑出声,“你觉得呢?自然是决定将你娶进门。我本以为这崔家的少奶奶轮不到你来做,没想到最后还是便宜了你。”
“什么意思?”她前半句的意思我自然是懂,但这后半句嘛,听起来似乎有点玄乎。
“正凌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可他身边,又确确实实没有女人。你说,这能说明什么?”我点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这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至于这刻意为之的人,不用多想便能猜到,自然是坐在我对面的曲美娜。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解的看着她,这般高傲的一个女人,为何会低声下气的和我说这些。
她冷笑:“你说呢?真不知正凌喜欢你什么,长得挺一般,连脑子也不好使。”
“你……”我彻底哑然,我有她说的这么差劲儿么。大美女算不上,起码也能算个小美女吧。虽然智商一般,但也不像她说的那样脑子不好使吧。得了,看在她为情所伤的份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
“你好自为之,正凌他爸妈可不像外公这么好对付。”说完,甩给我一个靓丽的背影,扭着腰凑到人堆里去了。我愕然,她这是在向我提醒吗?看来这高傲如孔雀般的女人心眼不坏,只是被正凌伤得太深。啧啧,正凌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伤了人家的心,杀伤力可真不小。
正暗自咋舌,肩膀传来熟悉的温暖触感:“她和你说什么了?”
我握住她放在肩上的手,笑着摇头:“自然是你们以前的事儿,不然还能说什么。”
他坐到我身边,说:“我和她没有什么。”
“我知道,她没有说你坏话。”我好笑的看着他:“正凌,你以前真纯情。”
他怒目而视:“总比滥情好。”末了,又添了一句:“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不会碰的。”
我一愣,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敢情是在和我解释呢,他不喜欢苏,就算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他也未曾碰过。
我靠在他怀里,娇嗔道:“可是人家有过轰轰烈烈的恋爱。”言外之意,自然是他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他皱眉:“那也算轰轰烈烈?”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继续说道:“从今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你的过去,属于你自己。”
我闭眼,安然享受着此时的一切。要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过去,属于我自己;现在和未来,属于我们两人。以后的幸福,就交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