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娘娘。”素问急忙忙地跑进华清宫,打断了正在刺绣的纳兰璇。
“什么事?”纳兰璇放下绣框,“什么事让你这样慌张?”
金秀娟左右看了下,遣走服侍的宫女,小声地在纳兰璇耳边说了几句。纳兰璇诧异,“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奴婢照娘娘吩咐去找纳兰大人,大人告诉奴婢,也让奴婢转告娘娘一声,让娘娘小心为好。”
“哼,出了这样的事,本宫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去把哥哥请来,就说我身体不适。”
“是!”素问往外传话。素问是纳兰璇本家婢女,随她入宫,当年四个贴身婢女,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还留在自己身边,看自己也才不惑之年,便要待在这皇宫里孤老一身,终始坐上妃位又如何。想起心中泛起一丝丝伤感。
“微臣叩见太妃娘娘,娘娘吉祥。”
苍劲有力的声音打断纳兰璇的思绪,回过神,笑着扶起跪着的男子,“哥哥,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些虚礼。素问,上茶。”
纳兰霆一脸愁容,“妹妹,你知道了?”
“哥哥,凌风到底出了什么事?”
纳兰霆叹息,“凌风与韩千羽押送赈灾粮,因为凌风擅离职守,使得钱粮被盗,皇上现在已经派人围剿抢匪,但是南郡灾情加重,难民遍地,疫病肆意,国库已经拿不出那么多赈灾粮了,今日刑部已经来调查此事,说凌风监守自盗。”
“怎么会这样,凌风做事怎么会如此不分轻重缓急,闯了这么大的祸。”
“如今刑部不知道从哪里搜出的证据,说凌风与南郡官员勾结,贪污剩余赈灾粮,现在人已经被带进刑部了。皇上还下旨要彻查,只怕他在刑部凶多吉少。”
纳兰璇思量许久,“这件事原是谁调查的?”
“江州巡抚冯靖聿,前丞相之子。”
“现在皇上缺的是赈灾粮,哥哥先想办法把这些粮食填补上来,再好好问问凌风,究竟是怎么回事,凌风无辜怎么会和南郡官员勾结。”
“填补钱粮岂不是更坐实了凌风贪赃枉法了。”纳兰霆反对。这件事本就有蹊跷,如果因为救人心切去填补赈灾粮,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哥哥,如今南郡灾情严重,皇上要的就是安抚百姓,百姓缺的也不过是米粮,你是户部尚书,掌管整个未央官员俸禄,你稍动手脚,坐实南郡官员贪污赈灾粮,转头来皇帝只会说冯靖聿看管不严。”
纳兰霆想了想,“我查过了,官员人数不多,但是数量却大,冯靖聿已经插手,又有言王爷坐镇,他们早就交出私吞的赈灾粮。墨玦也寻回一半,只是现在灾区扩大,原来的赈灾粮远远不够。”
“看来皇上是要杀鸡儆猴了,他这样做,是要搓搓我们纳兰家的气焰。哥哥,为今之计,你只有主动交出半年俸禄,来救凌风了。”
“恐怕那些证据也是受命作假的,就怕那些怕死的人诬陷凌风。”
“哥哥,畏罪服毒,死无对证。”纳兰璇轻声说道。“家中的死士!”
“我知道了。明日早朝我就带动文武百官赈济灾民。我先回去。”
“哥哥多多保重身体。素问,送送大人。”
“是!”
纳兰璇回想整件事,总觉得有些蹊跷,等素问回来,“素问,去查下入宫的大臣们有谁和宫里人接触过。”
“君虞,你一直待在屋里,无聊吗?”青岚见他又在作画,“除了丹青,你就不能干点别的!”
君虞笑得十分皎洁,让青岚忍不住心里诽谤:妖孽,当真是妖孽,长着如此绝色的脸,将自己都要比下去。那面具倒添了他几分阳刚。
“青岚,你倒说说,你这巴掌大的地方,我除了看书、作画还能做什么,我也想练剑啊!”说着十分委屈地看着青岚。
青岚只觉一阵冷意,几日相处,发现君虞喜欢恶趣味,受灾的自然是自己。“君虞,你还会什么?”
“很多,用毒,医术,剑术,轻功……”
“打住。”青岚白了他一眼,坐在窗边,长叹一声,“君虞,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咦,你不知道?”君虞看到青岚眼中的落寞,心中一紧。
“你说我一个冷宫里的女儿怎么可能出得了皇宫,就连暖阁我都出不去。以前总是听青鸿告诉我,真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这四起的宫墙还要困住我多久?”
君虞继续作画,抛开心中那异样的情愫,“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带你出去看看。”
青岚回头望着他,许久,“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前青鸿也这样说过,可惜啊,他没能做到。我现在只身一人在未央,就连他的生辰也错过了,恐怕再也没机会见他了。”
“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离开这个皇宫,我的心愿还未了结,我好累,好想离开……”
君虞忽然不想听到青岚这些消极的话,更不想听她提起青鸿,心中一阵烦闷,丢下笔,躺回青岚的床。青岚苦笑,轻轻关上门离开。
许久,一阵风吹过,“君主!属下来迟了,请君主降罪。”
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背对他,“你来了,什么事?”
“君主,打算何时回去,一直没有君主的消息,长老们很担心。”
“担心?”君虞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危险又邪恶的味道,“我他们是怕我死了无人管理吧。你回去告诉他们,我过几日就会回去。”
“君主还是早点离开皇宫为好,要是被发现了……”
“无言,你话多了。”
“属下该死,君主万事小心,属下告退。”
片刻功夫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好像从未来过一样。君虞按着手臂上的伤,伤口已经愈合,再加上青岚的药,已经好了八九分,可他却不急着离开,为了什么?
青岚跟着夜寒溪到长乐宫,后宫的妃嫔们早就在那等着。
“皇上万福金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礼。都坐吧,秀雪,上菜吧。”
太后让大家落座,夜寒溪、夜倾言分坐在她左右,夜寒溪身侧是皇后、梅妃、敏昭仪依次而坐。宫人们端着各色佳肴进来,每样都是小蝶小盘,这让青岚看了有些吃惊,尚食居居然能做的出这样的菜肴,上次只是自己随口一说罢了,试做过一次。
乔秀雪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太后看着青岚笑,“这样就让青岚奉菜,也好给大家介绍介绍一番。”
“太后?”倾言疑惑。
“这些菜肴是司膳司根据青岚叙述做出来的,哀家还不知道菜名。”
无奈,青岚只好行礼,站在太后与夜寒溪之间上菜,第一道菜:鸳鸯鸡粥。
“鸳鸯鸡粥,用文火将鸡肉熬制二十四个时辰,直至鸡肉烂成粥蓉状,再根据时令选择蔬菜,调入菜汁,做成一白一绿的太极图状。”
太后掀开碗盖,一个太极图展露眼前,尝了一口,赞道,“此道菜口味清淡、爽口,色香味俱佳。我看也就你想得出这样磨人的吃法。”
众人品尝后,赞不绝口。
紧接着是荔枝酒,黄瓜卷,核桃虾球,刺参拼鲍脯、富贵大虾、核桃酪、烤鸭、干烧玉环虾、雪菜火丝蒸鲈鱼、桐轩一品蒸肉等,青岚都为其一一介绍。
“皇后怎么了,这些不合胃口?”太后看德龄没有动筷,有些奇怪。“尝尝这个鲈鱼,味道不错。”
宫德龄笑笑,尝了一小口,还未到口,她就捂着嘴呕吐,众人大惊,一边的梅妃轻轻拍着她的背,递了杯茶,“皇后!”
宫德龄面色苍白,“臣妾身体不适,扰了太后兴致。”
太后毕竟是过来人,或许想到什么,“秀雪,传太医。”
“这,太后。”
“身体要紧,母后也是担心你,往日操劳,你更应该注意些。”夜寒溪劝着。宫德龄点头,大家见状也没了胃口,撤了菜肴。少顷,许峰、萧靖跟着乔秀雪到长乐宫。“微臣叩见皇上、太后、皇后、王爷。”
“起来吧,皇后身体不适,你们瞧瞧。”
许峰、萧靖到皇后身边,轮流为她诊脉,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是有喜了。”
“当真?”太后问。
“千真万确,娘娘已有月余的身孕。”
众人跪地庆贺,“恭喜皇上,恭贺娘娘。”
宫德龄对突来的喜讯弄得措手不及,本来柳婉颐有孕让她气愤,没想到自己也有了身孕,不觉手轻轻覆在肚子上,平坦的肚子里已经孕育着小小的生命,自从那个孩子走了之后,她终于有了,历经千辛万苦,让她激动地落泪,“母后,母后,臣妾有了。”
太后疼惜她,搂她入怀,“是啊,苦了你了孩子。”
夜寒溪看着德龄笑了笑,他登基五年,皇嗣单薄,如今两个人怀有他的骨肉,他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梅妃看着皇后喜极而泣的样子,苦笑,自己只生有一女,当初入宫她只是太子的侧妃,本以为只要生下皇子,自己就能成为太子妃,没想到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
敏昭仪看着怀里幼子,再看看皇后的肚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平静的目光里夹杂着其他。
华婕妤一脸愤恨,她入宫两年一直无孕,这是她心中的刺,纵使自己得宠一时,也无用。
柳婉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垂着眼帘,看不清她的表情……看着这些嫔妃说说笑笑,纷纷向皇后祝贺,青岚一脸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