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真打算这样做吗?”月敏服侍青岚沐浴,这是她第一次跳《神乐舞》,堪比纯束的舞。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后宫嫔妃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得不到夜寒溪的恩宠,就算我成为后妃,也会成为娘亲那样,为求自保将自己困死在暖阁里。”热水划过青岚白皙的肌肤,水中映出她绝美的容颜。
“可是他一直对羽国怀恨,往日处处提防,会宠信小主?当年纯束夫人也是因为孤立无援,无法和皇后抗衡,皇上又无能为力,才不得不去暖阁。”
“只能赌一次吧,宫中没人敢说,夜寒溪究竟为什么恨羽国,如此忌讳必定有什么缘由。凭借今晚的《神乐舞》一定让他大吃一惊。我又时常在他面前服侍,总会有机会知道的,而且还有慧太嫔,也许能从她口中探听些什么。”
“难道小主打算入住后宫?”月敏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青岚改变初衷。自己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全是,只是让他求而不得,深宫嫔妃各个都在等待他宠幸,是他措手可得的。我要的就是他得不到,得不到才会倍加珍惜,才会处处留心。只要得要他的心,我还怕什么呢!”
“那岂不是把自己推到更危险的位置?”月敏担心,以青岚的姿色、才情、手段,要得到夜寒溪的眷顾绝非难事,但是往日她只在御前服侍就引得各宫妃子嫉妒,时时算计,要是真成为夜寒溪的宠妃,那岂不是……
月敏不敢想像,当年纯束夫人因为心慈,一再忍让,才会落得那样田地。而青岚在未央无人依傍,万一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后宫本就是个是非之处,我若是不出手,才会被她们一步步害死。夜寒溪越是在意,她们就越不安,越想除掉我,那夜寒溪就越想保护。放心吧,我不会像母亲那样,错爱一个人。”青岚抓着月敏的手,坚定道。
是的,她要的是一人白首不相离。夜寒溪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并不是她想要的。脑海突然闪现他的影子,可惜两人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夜寒溪独坐在承欢殿里,他知道青岚舞艺不错,他曾看过青岚的舞,也知道柳婉颐在太后寿辰跳的长袖舞是青岚教出来的,但是没想到青岚的舞如此惊艳,华美,动人心魄。每一个舞步都像走到他心里一般,向他倾诉。
自己什么时候起,这般在乎。夜寒溪懊恼,不对,她只是自己报复羽国的工具,她是羽后的女儿,自己怎能对她动情。可是当夜寒溪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是总是青岚,青岚的一颦一笑,青岚的倔强,青岚那绝美的舞姿,青岚的才情,青岚的谋略,她不像一个生长深宫被人宠大的公主。
虽然他知道羽国对皇位的继承不限男女,但是青岚身上有太多迷,为什么不愿成为宫妃甘心成为一个宫婢,为什么自己碰上她总是那般情不自禁,为什么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为什么……难道自己对她动情了?不对,他答应过她,绝对不会爱上其他女子。
不久,夜寒溪便沉沉睡去,他不曾知道自己对青岚早已动情,更不知道自己夜里喊的是青岚的名字。
翌日,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微风吹拂。
景容一直好奇昨晚献舞的人,早早起身,宫女伺候他更衣洗簌,有意无意地疑问,“昨晚那献舞的是谁?”
宫女们看了他一眼,一人说道,“回王爷,那是青岚姑姑。”
“姑姑?她是女官?”这让他有些意外,他以为是舞姬或者是后宫嫔妃,没想到是宫中女官。
“嗯,姑姑如今是御前尚义,虽不是妃子,却胜似妃子。”
“这话怎讲?”景容越来越好奇。
一声轻咳,宫女似乎知道自己话太多了,低着头不再说话,等一切收拾好,一一退出寝殿。
“主子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
“流云姐姐,奴婢下次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让你们来服侍使臣,不是让你在这乱嚼舌根。是想害死姑姑吗?下次在给我听到,仔细你们的皮。”
“是。”
流云带着宫女离开蘅芜苑。景容站在窗边看着她们离开。“王爷很在意那个姑娘?”
“不是在意,是好奇。传闻《神乐舞》世间只有一人会跳,芳国教坊花魁,还被芳王赐封为郡主。后来远嫁羽国,就再无音讯。可这个人的舞似乎比她更好。”
“王爷可想听我打探到的消息。”
“说吧,既然知道了,何必卖关子。”景容白了他一眼。
萧静堂喝了一杯茶,“主子在奴婢口中听到的青岚姑姑,就是羽国的和亲公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亲中的佳丽们都有册封,唯独这个公主成为宫中女官。”
见景容有了兴趣,继续说道:“这公主也奇怪……”
“不知道青岚在大人眼里是如何奇怪了?”一声清脆铃音般的声音打断萧静堂,只见迎面走进一人,身着淡粉色纱衣,袖口绣洁白的花边,颈前叠两层乳白色纱领,繁复而精致,因为太过消瘦而锁骨分明。肩处仅用轻纱围住,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
裙摆复一层轻雾般的纱罩,裹月白裹胸,腰系一条纯白绫缎,洁净而显得身形纤细柔弱。甩袖可见的、凝脂般的肌肤,气若幽兰。将青丝慢慢握在一起,绕成上挑的圈形,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木簪,显得清新雅致。与昨晚的娇艳妩媚不同。
“奴婢青岚参见王爷,王爷吉祥。青岚奉旨请王爷到御书房,皇上有要事相商。”
“你就是青岚。羽国的公主?”萧静堂今日算见到真人,心里不禁感叹这样标志的人当女官可惜了。
“正是青岚,如今青岚是宫中婢女,不再是公主。”
萧静堂没想到自己碰壁,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在人背后议论别人本就不是君子所为,还别人家听个正着,还戳到人家伤口上。
“请姑娘带路。”
青岚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气宇轩昂,人中龙凤。“王爷请。”
一行人一路无话,领着景容进御书房,青岚照旧去沏茶。突然杯盏掉地应声碎了。夜寒溪看了一眼内室,便听到翠玉哭唤,“姑姑,姑姑,姑姑你怎么了?”
夜寒溪听到,离开进去,只见青岚痛得满地打滚,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衫却说不出话来,大滴大滴的冷汗自额头不断滚落。众人看她如此痛苦的样子,骇然失色。吓傻的了流云抖着嘴唇,“姑姑,姑姑你怎么了,别吓流云啊,姑姑。”
可青岚疼得几乎晕厥,哪里还说得上话。流云、翠玉急得快哭了,脸色惨白惨白,仿佛痛的不是青岚,而是她自己,紧紧握着青岚的手。
“传太医。”夜寒溪紧张,看着她痛苦,心里一阵刺痛。她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夜寒溪抱着她进内室,很轻,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带走,夜寒溪不知不觉搂紧了她。景容见状,又看看地上散落的碎片,大概猜到什么,惊恐地看着内室。
青岚忍痛,抓住他衣袖,“皇,上!”
“朕在,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青岚几乎是用力挤出字句来,疼痛让她几乎晕厥过去。“皇上……”可是半天说不出什么。
夜寒溪急了,大吼,“太医呢?”他有些心慌,怕青岚真得会离开,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在意青岚。戚少商匆匆赶来,看到一脸痛楚的青岚,有些迟疑,赶紧为她诊脉。
“怎么样,她怎么样了?”
许久,戚少商才回话,“中毒了,醉仙毒,中此毒的人,常因疼痛难忍自刎而死。青岚因为中毒轻,只是心悸。”
“深宫里怎么会有这中毒。”
“这毒花要与花茶混合才行,宫中谁都知道青岚酷爱花茶。”
“如何解毒?”
“解开这毒不难,只怕她日后会有隐疾!”景容打断他们。看到夜寒溪对她如此在意,不觉笑了笑。
这毒他知道,曾几何时自己差点命丧此毒,如果不是那个女子救他,自己早就去黄泉了。可是为什么她要离开,任凭自己想尽一切办法,自己再也见不到,也找不到。
“三王爷会解?”夜寒溪拉回景容的思绪。
“只需断肠草就能解,就是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要是断肠草多了反而又中毒。”
“这醉仙毒是、与断肠草是以毒攻毒的,任何一样多了,都是会要了她的命。”戚少商解释道。
“那要怎么样才知道她的毒解了?”
“你看下她手心,是否发黑,之后这黑点消失了,毒便解了,日后需要好好调养。”说完景容就离开御书房,看着天边,怀念与她一起的那段日子。
戚少商去配药,殿内只留下昏迷的青岚和夜寒溪。夜寒溪抵住她的额头,黝黑的深瞳里浮现一抹痛色,“什么也抵不过你的性命。敢对朕的人。苏东陵。”
“皇上。”苏东陵应声入内。
“传令下去,彻查此事,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害人。”
“是。”
“慢着,放消息出去,就说青岚中毒,时日不多了。”
“皇上这是要引蛇出洞,奴才知道了,这就去办。”
夜寒溪看着昏迷的青岚,第一次,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束手无策,第一次知道什么才是生与死。从来漫不经心的他,刚才看她倒下的那一刻,差点没法呼吸。原来,不只是游戏,不只是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