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慢点。”景容见她越骑越快,焦急担忧。
青岚也发现不对劲,她停止扬鞭,拉紧了缰绳,可是马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脱了缰的野马狂奔。青岚心慌,一边拉着缰绳,一边向景容求助,“它停不下来。”
景容大惊,抽打坐骑,马儿吃痛慢慢追上青岚,青岚在白马的颠簸下,有些不稳,几欲坠马。看得大家心慌,尹曜堂几次阻拦都没法拦下青岚的马。景容赶上青岚,两马齐头并进,“松开缰绳。”
青岚松开缰绳的那一瞬间,景容健硕的身子已经腾飞而起,朝着马上的青岚扑去,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住纤瘦的青岚,将她护在怀里。两人脱离了马背,在如茵的草地上翻滚,可是冲力太大,青岚撞离景容的怀抱,翻滚下斜坡,‘砰’前额撞上石头在停下来。头昏目眩地青岚晕了过去。
景容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的伤势,起身往青岚那跑去,尹曜堂追赶着两匹马。
景容扶起青岚,发现她受伤了,抱起她上马,往回赶。
“马被动了手脚,马鞍下藏着针,马儿吃痛,才会这样。”
“回去跟夜寒溪说吧,这事他会调查。”四人三马往会赶。
一直在等着青岚的流云远远看到白马,喊道,“回来了,姑姑回来了。”
她这一喊自然所有人都知道了,夜寒溪本在喝酒,远远看去,猛地起身,习武之人眼力自然不差。走到外面等着景容回来,一脸肃穆。
“怎么回事,不是出去骑马吗?”看到景容怀里的青岚受伤,有些气愤,这才离开自己视线多久,又受伤了。
“坠马了。”
“什么!”夜寒溪大怒,接过他手中的青岚往大帐走去,“少商。”
“怎么回事?”夜倾言看夜寒溪如此在意她,自己再进去也是多余,况且戚少商在,自己不用再担心,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
“马被人动了手脚。”
夜倾言点了点头,站在大帐外,如今夜寒溪对青岚越来越在乎,这不就是自己之前帮青岚的初衷吗,为什么心很疼,听到青岚没什么大碍之后,夜倾言将自己关在营帐内喝酒。
一瓶接一瓶,突然有光照亮整个营帐,“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陪你吧。”景容放下灯盏,陪着倾言喝。
倾言撇了他一眼,继续喝,不知道多久,景容开口了。
“以前曾经有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子。曾经救了我,也随我入宫。可是没多久她就离开了,杳无音信。深宫大院真能改变一个人啊,勾心斗角,能活下来的还有谁是原来的本性呢?”
微醉的夜倾言看着他,与景容相识一场,虽然算不上生死之交,想不到他也有这样的经历。垂下眼帘,欲言又止化作一声长叹。
一行人跪在敞亮的厅堂内,鸦雀无声,一阵风飘过,一人已经掐着另一人的脖子,面具下看不出他的喜怒,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无心,你好大胆子,我让你去保护她,你居然给我下手。”
无心眼中露出一丝恐惧,“属下不明白君上什么意思。”无心矢口否认。
“不明白,你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居然敢违背我命令,那留你何用。”说着手指稍一用力。
顿时一旁的人跪着求情,“君上,无心一时迷惑,看在她屡次立功的份上饶了她吧。”无情劝道,如今是用人之际,要是少了人,对蝶血门并非好事。
“是啊,君上,饶了无心这次,如今江湖中人人忌惮蝶血门,如果少了无心易容,只怕……”
君虞一把甩开她,无心撞到柱子,吐了一口血。君虞冷哼一声,“如不过是大会在即,定不会饶了你。既然你不愿去保护她,那就去密室思过去吧。”
君虞甩袖离开,他有太多事要做,本来打算放过武林盟主的人,想不到他们欺人太甚,蝶血门的长老一再遭人暗杀,这件事可不是简单就能了结的。
青岚再忍忍,等一切过去了,我就带你离开。君虞暗自下定决心。
无言看了眼无心,摇摇头,“你真不该对她下手。”
“为什么?”无心望着无言。
“她是君上命定的人,是皇族遗孤,世上唯一一个会《神乐舞》的人。”
大家吃惊,不可置信地盯着无言,无言点头,大家了然,原来是这样,那一切就能解释为什么君上入宫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还让人进宫护着一个名不经转的宫女。
无心自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自顾去密室思过去。
夜幕浓重,青岚昏昏沉沉地醒来,床边趴着睡熟的翠玉,可是头疼难忍,口干舌燥的,想起身倒杯水也无力。
“姑姑,你醒了。”流云端着汤药进来,正打算摇醒翠玉。
“算了,让她睡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一直在照顾自己。
“喝药吧。好在姑姑没什么事,不然皇上又要大发雷霆了。姑姑回来的时候,满脸的鲜血,吓死流云了,还以为姑姑……”
青岚仰头喝下,这药不是一般的苦,“好了,这不是没事吗。”
“你不知道,皇上还下令斩了整个马厩的马,那马都是难得千里马啊。”流云一边收拾一边说着。
翠玉迷迷糊糊醒来,“姑姑醒了。”眼中说不出地高兴。
“小迷糊,终于醒了。”青岚拿她寻开心。
“呀,要给姑姑换药了,瞧我。”去拿了纱布,膏药,翠玉轻轻拆了青岚额上的纱布,“戚太医说了,好在姑姑的伤不严重,只是磕破皮,但是这几天如果有什么头昏脑胀、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们。戚太医说坠马了,可不是一般的小伤小痛。”
翠玉数落青岚上瘾了,“姑姑,你说你,入宫不过半年,不是病了就是伤了,怎么总不保护好自己呢,钟灵姑姑可心疼你了,老责怪我们没服侍好你。姑姑,你要好好护着自己。”
“流云,你瞧瞧,这丫头不得了了。既然敢数落起我来了。”
“姑姑,你可别说翠玉,她说的可一点都不假,姑姑这半年,总是汤药不断,虽然我们入宫时也时常被嬷嬷责罚,可是也没姑姑这般啊。”流云眼中满是担心,虽然她们经常被管事嬷嬷惩罚,不过是守夜、伺候姑姑们、做些针线什么的,也不会像青岚这样三天两头受伤。这才解毒休息几天,这又磕到额头了。
翠玉帮青岚包扎好,“戚太医说了,这药每天抹三次,日后不会落下伤疤,要是姑姑这漂亮的脸落下疤痕就不好了。”
青岚感叹,拉着翠玉和流云到自己跟前,“你们如此竭尽心力对我,在宫里,我身边只有月敏和紫竹两个贴心的人,没想到你们这般对我,以前是我想太多了。”
翠玉流云相视而笑,“姑姑这样对我们也是正常的,我们知道姑姑一直对我们有芥蒂,怕我们知道太多。姑姑大可放心,如果不是姑姑,我们两个如今还在储秀宫受罪,怎么会有机会来服侍姑姑。”
“对,我们两的命是姑姑救的,我们无以回报。”
“此话怎讲?”青岚疑惑。
“我和流云本来是储秀宫的下等宫女,储秀宫的秀女们总是苛责我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是姑姑入宫,钟灵姑姑见我们手脚麻利才让我们服侍姑姑的。”
“姑姑对我们有芥蒂我们都知道,今天只是想让姑姑知道我们的心意,不指望姑姑对我们像紫竹姐姐那样。”
“我们不是因为同情姑姑才这样说,姑姑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明白,宫里没有哪个主子会是这样对待宫女,姑姑还拿钱给我们宫外的老父母,姑姑的恩情,我们难以回报。”
青岚惊讶,没想到她们心里这样明白,自己无心的一件事,在她们眼里会这样重要,那日不过自己路过北门见到翠玉和她父母见面,想起自己与娘亲阴阳两隔而已。
扶起她们,“起来吧,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在后宫里,得处处小心,也不想把你们拖进这是是非非里。”
“姑姑,我们本来就是是非里的人,怎么可能远离的了。”
青岚点点头,明白她们的心意,自己也放下了一些芥蒂。自己太多事,她们不了解,但是自己真能翻身吗?即便自己不愿意当宫妃,是为了什么,日后能离开皇宫吗,还是自己还在期冀着什么,深夜,幽幽地传来笛声,清远带着一丝丝忧伤。记得青鸿弹过这曲子,在皇权术数下,到底还留下什么,自己所挂念的人是否一切安好,一切会不会照着自己计划的一样……笛声或远或近:
水中月镜中花
梦打碎才会知真假
风潇潇雨飘摇
泪眼问花花不答
回不到最初的年华
爱恨不过一念之
人生若只如初见刹那
愿放下苦苦的挣扎
等不到盛开的年华
思念早已分飞天涯
刻骨铭心耗尽了牵挂
留不住还放不下……《最初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