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四人惊恐地看着面前走来的一行人。
“做什么,你不是该猜到了吗?”
月敏护着她们,厉声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为首的太监一脸讪笑,“谁派来的不要紧,今天来清漪小筑,只是来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为首太监走到月敏面前,钳住她的下巴,抬起脸,“啧啧,真是可惜了这样的姿色啊,不如和本公公对食。”
“你休想!”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你们主子惹事,你们也不用受这样的罪,要怪,就怪你们主子吧。”一脚就将她踢到在地。
“你想干什么?”流云见他们手拿木棍,来者不善的样子,有些担心。扶住月敏,一脸紧张。
“呵呵,想做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领头太监坐在石凳上,悠闲地喝着茶,“难怪皇上对青岚念念不忘,原来如此啊,这茶可不一般呢。上等的百花浆,真是不容小觑啊。来人啊,主子有令,御前尚义禁闭思过期间,清漪小筑众人日杖二十棍,以儆效尤。”
“你,你们要做什么?”翠玉拉着流云往后退,眼中满是害怕。太监们缓缓走到她们面前,让她们无处闪躲,手中的刑棍一一将她们四人架在地上无法动弹。
“给我打,狠狠地打。”
“你……啊……”
他们下了死手,那刑棍打在她们身上,可不是一点点皮外伤,一并打在身骨上。在青岚身边被照顾着,没人对她们用刑过。想四处躲闪,双手双脚都被压制着,满头冷汗。
“你,你,我月敏,有,有朝……一日,一定,不会……放过你。”
“哼,还敢威胁我,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以为青岚在慎刑司真得是禁闭吗?”
“啊,什么意思,放开我,啊……”
“放开我们,姑姑,你,你对……姑姑做了什么?”身后的棍子不停,一想到青岚在慎刑司受苦,她们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上。一时,清漪小筑内哀鸿遍野,却没人敢靠近。
远远就听到叫喊声,下令加快步子,对眼前的情形一怔,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领头太监一惊,手中茶盏落地,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皇,皇上,奴才小德子叩见皇上。”
夜寒溪撇了他一眼,“谁让你进清漪小筑的?”他记得曾在后宫中说过,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许擅闯清漪小筑。
小德子自知这次在劫难逃,“奴才,奴才是奉命行事……”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可能真把背后主子招出来。
紫竹见来人是夜寒溪,心中大喜,艰难地爬到夜寒溪脚边,拽着他的衣服,“姑姑,姑姑,皇上快救救姑姑。”声若游丝,这刑棍打得可不轻,紫竹觉得自己浑身快散架了,忍着一口气,钟灵扶着她,发现她已经昏迷了。
流云撑起身子,“姑姑,青姑姑,被,关在,慎刑司。”
“什么?”突来的消息,让他错愕,他以为青岚被关在清漪小筑,“苏东陵,去慎刑司。钟灵,把这里处理了。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给朕拉下去,看看是受谁的指使,敢在这里放肆。”
“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奴才不敢了……”但是夜寒溪,人早就离开了清漪小筑,往慎刑司去了,本来只有一盏茶功夫的路程,夜寒溪此刻却觉得万分地担忧,算起来青岚已经被关了两天了,要是那一轮的刑法过去……他不敢想,只能往慎刑司赶,生怕晚一步,便是生死相隔,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他不信上天对他如此不公。
慎刑司里,青岚两天没有片刻休息,一直被架在架子上,身上已没有一块完整的,一件单薄的衣服被皮鞭打得破碎不堪,一道道血痕渗着血,衣服上更是血迹斑斑。昨夜素月又折磨了她一宿,虽然只是鞭刑,但是那浸了盐水的鞭子打在身上,这样痛苦让人难忍,但这还不足以让素月解气。
一阵刺冷的冰水泼醒青岚,她早就已经是奄奄一息,沉重的眼皮早就睁不开,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就算她想喊也喊不出声,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昨天因为莫玥来过,下令不许她们再用刑,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嫔,素月可不看在眼里,昨夜整整一夜,素月亲自执行,没有片刻停歇。
素月站在一排邢具前,挑起一根细针,左右摆弄着,忽然听到门被踹开,脚步慌乱,青岚仅剩的一丝知觉也在一点点抽离。
素月转过身,只见一身怒气的夜寒溪。
“皇上!”素月猛地跪在地,却被他一脚踹开。
“混账东西,你居然敢用刑。”夜寒溪那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血肉模糊,披头散发的人,凭着地牢里微弱的火光,心针扎般的疼,每一步都万般沉重。
苏东陵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身上的链子,生怕自己再伤到她,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身在宫中,这些刑法自己不是没见过,被主子责罚致死的宫人也不少,但是像青岚这样少之又少。浑身没有一处完好,每处鞭痕都是皮开肉绽,一道道血痕已经凝固。再看手指上的血渍,恐怕是受了针刑。
夜寒溪扶住柔软的青岚,紧紧搂在怀里,怕她下一刻就会撑不住,极尽温柔的声音,“青岚,青岚醒醒,别睡。青岚。”他不敢摇晃她,小心避开她的伤,可她早已伤痕累累。
青岚睁开眼,吃力抬起手,想要摸摸寒溪的脸,声音很轻,“皇……上……”手一落,昏死在夜寒溪的怀里。
夜寒溪不敢担搁,抱起青岚往外走,这时候他眼里心里只有怀里的青岚,“青岚,我绝不会让你死。”
当戚少商和许峰赶到承欢殿的时候,见到命悬一线的青岚,众人尽力抢救,戚少商拿出千年人参为她吊命,再让宫女仔细地清洗伤口上药,一盆盆血水端出,让殿内等待的所有人震惊。
“皇上,青岚在猎场受了伤还未痊愈,又受了如此重的鞭刑,恐怕,恐怕性命堪忧啊。”
夜寒溪一把抓起许峰的衣领,大吼,“什么叫性命堪忧,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给朕救活她,没有朕的允许,她怎么能死!朕不允许。”
松开许峰,跌坐在椅子上。突然闯进内室,吓的宫女忙忙跪在地上,青岚换了药,浑身缠着纱布,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毫无生气,他抖着手摸着青岚的脸,想摸摸她又不敢,犹如眼前的人是一个瓷娃娃,一碰就碎了。
他莫名地害怕,他对青岚的情愫其实自己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当他为她打败羽国之后,他心中的恨意没有减少,他知道是他自己送羽儿去羽国,是自己害死了她,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就算打败羽国又能如何?所以自己执意要联姻。
可是青岚的容貌,才情,性情一点点地让自己动心。自己一再告诫自己,留她在身边只是为了报仇,为了让她尝试生死相离,此生永不能相见的感觉,可当她坠崖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她,当知道青岚被关慎刑司,被折磨不成样子的时候,他明白青岚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已经无人能取代。
眼前昏睡的人,自己下定决心要守护的人,轻轻握住她的手,“青岚,你只是太累,睡一会儿对不对,你答应过我,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代明君,怎么会失言呢。”
“青岚……”无限悲戚。
戚少商熬了药端进屋,望着夜寒溪哀伤的背景,不免诧异,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原来他也动情了,再看床上奄奄一息,随时会死的青岚,心中决定,拼尽今生所学也要救下她。“皇上,该让她喝药了。”
“嗯,让我来吧。”
他居然用我,眼前这个一国之君竟然在青岚面前用我!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但是青岚能撑过来吗?将药递给他,看着他一点点喂下,青岚喝下的却很少,一碗药见底了,她喝下不过一口,又换了一碗。
“皇上!”苏东陵在帘外唤了一声,夜寒溪点点头,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将药递给戚少商,“一定要喂她喝下去。”
戚少商接了药,“青岚,你打算这样死了吗?你就这样放过那些折磨过你的人?你是一国公主,如果你枉死在未央国,羽皇该如何做?你要让皇上怎么办……”戚少商断断续续说了一些,那药依旧只是灌下一点点,如今她没有求生希望,真会这样香消玉殒吗?
夜寒溪与苏东陵到厅内,一直紧绷着神经稍作放松,揉着眉间,“查得怎么样了?是谁下令的?”
“那日皇上回宫后,昏迷了三天,太后召见青岚,不知谁透露了消息说皇上受伤和青岚有关,就把青岚关在慎刑司,但是只是下令让她在慎刑司石室闭门思过而已。”
喝了一口茶,心中不免感慨,太后啊太后,送走羽儿还不够吗?“接着说。”他倒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
“小德子是受了……”苏东陵抬头瞄了眼夜寒溪的神色,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毕竟谁也想不到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