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几日,青岚的身子才好些,勉强能下床行走,月敏扶着她到窗边,窗外阳光明媚,格外喜人。青岚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夜寒溪对自己的态度可想而知,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忽而想起娘亲,微风吹过,树枝摇摆,亦如一人在眼前飞舞。
“你身体可好了?”
青岚转身,宛然一笑,“王爷,你来拉。”
倾言上前扶着青岚,月敏退到一旁。“你好点了吗,我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很担心!”
“这不是没事了吗,青岚命大,一时死不了。她们还没死,我怎么会先死。”青岚在夜倾言面前没了忌讳,更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王爷,这一番出去,可有什么新鲜玩意?”
“你想出去?”
“嗯,王爷能带我出去吗?”青岚转过头看着倾言,那眼中的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倾言为难,“只怕皇兄未必同意。”
青岚浅笑,“我自有办法,到时王爷可别反悔哦,要带青岚出宫可好?”
“嗯,只要皇兄答应。”自己何尝不想带她出去,甚至远离是非,远离后宫争宠。可是是自己将她困在皇宫……
“好,那你等着。”月敏扶着青岚离开,没走几步,青岚回头,笑而不语。那一瞬间让倾言慌神。
青岚走出偏殿,一段不长的廊道,前脚才踏过门槛,青岚就愣住了,那脚不知道该收还是该放。坐上的人似乎发现什么,抬眼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会来。又被青岚撞见,万分窘迫,推开怀里的温仪,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你怎么来了?能下地了,伤口还疼吗?”
青岚踏进御书房,望了一眼他身后的温仪,面带红晕,眼神却是毒怨,狠狠地盯着青岚,像要吃了她一般。
青岚浅笑,“青岚来求皇上一件事,希望皇上应允?”
“什么事?”夜寒溪搂着青岚纤细的腰际,虽然青岚有些不自在,不习惯他突来的亲昵,但是温仪在,她故意贴着夜寒溪,直到夜寒溪扶着她坐下。
青岚迟迟不语,凝视着还站那的温仪,夜寒溪了然,“苏东陵,送温美人回去。”连头都没有回。
温仪心中有气,冷哼一声,甩袖离开。芸儿战战兢兢跟在她身后,生怕稍有差池,这主子又要拿自己出气。
“说吧,什么事。”夜寒溪坐在她身侧,没有外人,他更自在些。
“皇上,青岚想出宫!”
夜寒溪猛然抬头,那眼里的凌厉转眼即逝,再快还是让青岚捕捉到他的刻意。话语中更听不出他的喜怒,“你要出宫做什么?”
青岚故意低下头,只当自己没看到,掩去嘲讽,小心翼翼地央求道:“青岚从小身居深宫,没有出去过一步,来未央更是如此。以前常听鸿哥哥给青岚讲宫外的趣事,青岚羡慕不已,却一直没有机会。”
这话确实没错,青岚没有出宫过,一直被关在这华丽的笼子里。夜寒溪不语。
“青岚的生辰快到了,很想出宫瞧瞧,皇上就当给青岚一个礼物如何?”
“生辰?”夜寒溪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出宫不是不可以,自己本就有意带她出去游玩。见她这么期待,不如顺着她,让她高兴。“出宫可以,但是……”
“皇上……”青岚生怕他反悔,委屈地看着他。
夜寒溪大笑,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八日后!”像一个讨喜的孩子一般。
夜寒溪看着她那水灵的眼睛,险些把持不住,长叹一声,这女人总能轻易间就勾起自己的欲望。“到时候朕带你出去!”那时墨玦也回来了,许久没有像以前一样把酒言欢了。
“当真!”青岚高兴地跳起来,竟忘记身上的伤。“啊!”
“瞧你,乐极生悲了吧。”拦腰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到时候,你还是如现在这样,可就不带你出去了。”
一听不让自己出去,青岚立马拉着他的袖子,“皇上,君无戏言!”嘟着嘴,表示心中不满。
夜寒溪见她这般,哪里还会放过她,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眉间,青岚的身子一颤,夜寒溪笑意挂在嘴边,不为难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和衣躺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皇上?”青岚有些慌乱。
“别吵,再吵,朕就现在办了你。”虽是吓她,话中夹着一丝温存。
一听这话,青岚不敢再动了,躺在夜寒溪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不知不觉间自己也睡着了。
温仪怒气冲冲往回走,“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甩手给了那个撞上自己的宫女。芸儿汗颜,这小主生气可不一般啊。
“呦,我当是谁这么大脾气呢,原来是美人妹妹啊。”
闻声望去是华凝、莫玥、柳婉颐三人围坐在亭内。温仪转念一想,顿时收起怒气,“原来是几位姐姐在这,妹妹失礼了。”
“妹妹这是打哪儿来的?”看她打扮的这样,不用猜也知道,华凝就是要多问一句。
“妹妹刚从皇上那来。”青岚病后一直没有临幸任何一人,今天她是做了完全准备,没想到还是给青岚破坏了,心中愤愤不平。“妹妹刚走,便看到青岚姑姑去服侍皇上,这会恐怕……”大家都知道青岚的地位一日更甚一日,温仪这话中有话,其中意思并不难猜。
“是吗,我还以为妹妹会留在御书房呢?”
“温仪哪里敢打搅皇上,只求皇上早点封青岚为妃才是。”
“你……,妹妹真是大度啊,之前处处刁难青岚,如今想着皇上纳她为妃了,啧啧,这肚量可真不是一般啊。”
温仪无言以对,只能讪讪然离开,四人就这样不欢而散。柳婉颐走到花池旁,独自坐在那许久,直到宫女来寻。“主子,你有孕在身,不宜坐在风口啊。”
“落玉,是你啊。”柳婉颐眼中带着一丝失望,说不出什么。“回吧。”
“主子怎么了,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落玉关心道。
“皇上有一个月没到后宫来了!”一想自己之前去承欢殿被拦,心里总有不平。“青岚姑姑果真好手段。”
“主子这话是说青岚姑姑故意受刑?为什么啊?”有谁愿意自找罪受,落玉与青岚接触不深,但是与她有来往的人,人人都说青岚为人亲和,待人和善。
“为的是给皇上一个理由。”封妃,死里逃生,让皇上对她有愧疚,皇上为了补偿她一定会给她妃位,那么自己的位子就岌岌可危了。柳婉颐不再说话,想自己到底要如何应付青岚。
可惜她永远猜不透青岚的心思,青岚要的可不是那么简单。封妃,她又怎么会看在眼里。
那日之后,墨玦回宫,夜寒溪便着手安排出宫的事,一切都在秘密进行,青岚见夜寒溪答应自己出宫,不知有多开心。或哭或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中邪了。
白驹过隙,转眼便是青岚的生辰,青岚正托下下巴等着,只见夜寒溪穿着往日的锦服出现在她面前,“去换衣服吧。”
青岚万分激动,换了一身素服,到他面前。两人缓缓走出宫门,青岚惊讶地发现,只有夜寒溪、她、墨玦。
“这人,是不是太少了?”上次遇刺,记忆犹新,她可不敢在冒险,不然自己又要去慎刑司做客了。
夜寒溪笑着,“其余的人在后面,不用担心。人太多,你玩的也不尽兴。”
青岚深深呼吸宫外的空气,心情顿时好起来,昂首阔步地走在集市上,忘记一切烦恼,跑在街道上,享受这片刻自由,街道上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很新奇,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青岚像孩子一般在前东张西望,夜寒溪小心跟在身后,青岚见到青鸿曾说的冰糖葫芦,嚷着要吃,夜寒溪无奈,买下一串给她。青岚忍不住咬了一口,外甜内酸,让她好一阵兴奋,虽然很酸,青岚却忍着一定要吃完。
转眼到了一个摊子前,青岚细细打量起摊主卖的东西,扇子做得格外精致,青岚看了半晌,看中了一幅青松墨笔图,脑海想起一个人,不觉笑了笑。低头正想再挑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青岚踉跄跌在夜寒溪的怀里,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吗。青岚呆呆地靠着夜寒溪许久,直到那人回头对自己笑。
“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伤到了吗?要不要回去?”耳边是夜寒溪的关切。青岚回过神,摇头笑了笑,挑了另一幅纸扇买下,递给夜寒溪。
“青岚借花献佛送给主子,主子可喜欢?”笑颜如花,让一旁的路人艳羡。
夜寒溪接过扇子,心里满是欢喜,拉着青岚去一个地方——言王府。
“原来皇上是打着青岚的旗号,来探望王爷啊,哪里是给青岚过生辰。”青岚虽然嘴上抱怨,但是看到夜倾言准备的一切,心中很感激。
“不用拘礼,今天没有君臣之分,像以前一样。”夜寒溪说着,拉着青岚入座,“你今天玩了一天了,多吃点。”夹了青岚爱吃的到她碗里。
“公主,好久不见。”
青岚愕然,见一人搂着娇女,进来,坐在自己面前,觉得面熟一时又想不起,“萧公子是萧太医什么人?”
所有人一怔,“哈哈哈哈,想不到公主眼力过人啊,片刻就能看出萧某是何人。”
青岚白了他一眼,当初和亲的路上没少和他斗嘴,“不敢不敢,青岚如今只是一个宫女,可不是什么公主。你和萧太医很像,很好猜,只是让青岚好奇的是萧公子你在家中的地位。”
夜寒溪倒也满意,青岚能这么短时间就能猜出其中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