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花妈妈可否引荐一下,在下对这东主十分好奇,也想讨教一下。”
“这,这得让我去问问才知道,楚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东主不常在。”花姨赔笑。
“无妨无妨,有缘自然能见到。到时麻烦花妈妈留一个口信。”楚高宁转头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雪衣,“雪衣姑娘的画艺精湛,再过五日是家母五十大寿,在下想请姑娘做一幅百寿图,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雪衣抬头瞅了他一眼,点头答应,没有幸喜。
“那这一百两当作定金……”
“这会不会太多?”她不是名人,她的画技虽然好,但是还没到这个价钱吧。
“我相信雪衣姑娘的画一定值这个价钱,当然要是我不满意,这定金我还是要收回的。”
“好。”
“那就劳烦姑娘了,五日后送至楚府。”
花漾楼灯火彻夜,没有其他青楼那样嘈杂,歌舞升平。花漾楼里的佳人们献艺之后,各自陪着自己的主顾去了。这价高者得,出的钱可不是小钱,对得上她们的身价。
小柔和雪衣两人辗转到后院最为偏僻的一个屋子里,四下查看一番才关上门。走到书柜前,按下暗格,书柜突然转开,等两人进去之后随即又关上。小柔、雪衣直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豁然明亮,屋内有人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书,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般。
“见过少主。”两人半跪在跟前,但是摇椅上的人依旧不语。
当她们迟疑的时候,传来她带着困意的声音,“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舒了一口气,“夜倾言言王爷和宁城富商楚高宁都想要见少主。”小柔抬头偷瞄一眼闭眼的人,今晚的表演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尤其是最后的曲,只怕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她的曲子让她们都刮目相看,她们是暗卫,有着与生俱来的警惕,但是青岚的曲子让她们都沉沦。
“还有呢?”
“楚高宁让我画一幅百寿图,作为他高堂的贺礼。”
“什么时候?”青岚睁开眼,坐起身,并示意她们起身。
“五日之后。”雪衣、小柔站起身,“统领。”见天一进来抱拳行礼。
“今晚除去酒水,还净赚五百两,我已经照着你的意思分下去了。”天一坐在青岚身边,大有卖乖讨好的意思,仅仅一晚,就能收回这些,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特别是青岚最后的曲子,日后会有多少人慕名而来,为求一见不惜花重金。一想起夜倾言那一百两,让他咂舌。
青岚不理会他,“楚高宁是什么人?”
天一见此端坐身子,喝了一口热茶,“那楚高宁是宁城的首富,家财万贯,经营各种产业,在各国都有业务往来,算得上富可敌国了。”
“和你们相比呢?”
“呵呵。”天一一阵干笑,虽然他们并不看重金钱,但是真要比,应该还是他们比较富,就说鬼谷吧,能人不少,君虞巧以用之,事半功倍。
青岚也不为难,“楚高宁是个怎么样的人?”
“做事有条有理,头脑灵活,手段高明,许多小事里他都能寻到商机,和各国都有打交道,黑白两道都很给他面子。他,很不简单。”天一解释。
“那寿礼,少主有什么打算?”雪衣转开话头。
“百寿图,你写吧,这应该难不住你,到时候连带把我的贺礼一起送给他,就当是回礼,日后见面不看佛面看僧面,总会有用着到他的时候。过两日,我会再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可别让我失望。”青岚握着两人柔滑的手,郑重说道。
“不敢,属下一定不辜负少主。”两人异口同声。
当晚青岚就和君虞坦白自己今晚献艺后招来的恶果,君虞反而询问青岚,“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们只知道是一个女子,一个被毁容了的女子。找一个人给她便是了。”
“偷梁换柱。”两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楚府大喜。
今日是楚府楚高宁的母亲五十大寿的大好日子,府门外是锣鼓喧天,张灯结彩,还请了宁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楚高宁为此特意摆了流水席,还布施米、冬衣给困苦的乞丐。这些只因为楚母心慈。
宾客陆续进楚府,楚高宁站在门口笑着迎接客人,见来庆贺的人就知道楚高宁的交际手段多高明,官场上的,商场上的,都要卖他几分面子。果然吃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
不过这时候,楚高宁的目光落到远处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走出楚府,直到马车停在自己面前,“王爷亲自到访,楚某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夜倾言下车,亦如以前一样待人亲和,伸手虚扶楚高宁,“楚兄多礼了,听闻楚母大寿,倾言怎能不来恭贺一声。今日我只是一个小辈。”转身轻声说道:“宁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多一个合作伙伴,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楚高宁赔笑,与皇家人谈生意,难。
此刻另一辆马车也停下来,率先下车的是易容后的君虞,一身锦缎将他健硕的身子勾勒显露,伸手扶住另个俊秀文弱少年下车。
“慕庄主!”
“楚老夫人今天大寿,小弟特来拜寿。”君虞笑道。
“两位里面请。”
四人互相打招呼后,就由管家带进楚府。紧跟其后的是来贺寿献艺的雪衣和小柔。
开席之后,曲声环绕,楚母出来接受大家的道贺,楚高宁将雪衣写的百寿图献上,为了博取母亲的欢心。展开是一个大寿字,由一百个小字的寿字组成。雪衣又打开另外一副,是百福图,一百个福字,中间的福字最大,与百寿图不同。
雪衣解释,“我们东家知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大寿,特写这幅百福图献给老夫人,薄礼一份,还望老夫人不嫌弃。”
楚高宁细细观赏百福图,纸底加了金丝银线,出手更够大气。再看图中间的大福字,雄浑有劲,天骨开张,其余的福字穆然深静,运笔行云流水,每个字都一样。再看落款和贺词,一切都了然了。都说见字如见人,这样的字只有男子写得出,也就是说花漾楼的幕后东家是个男子。
楚高宁道谢,笑道,“多谢公子挂心,这份心意心领了。管家,去把字画挂好。”
送礼的人自然不少,夜倾言送上一个白玉观音,一直不说话的君虞向无言点点头,无言和天一两人献上他们的贺礼,东西缓缓打开,竟然是手绣的佛经,绣工精细不说,笔风更是俊妍,气质清逸。楚母深居多年,诚信礼佛,这份贺礼最让她喜欢,更有戏班扮成仙家贺寿,哄得楚母合不拢嘴。
青岚伸手在君虞腰上狠狠捏了一把,君虞呲牙,抓着青岚的手不放,拇指磨搓着她的手背,好像安抚她一样。今天是她央求着自己带她出来,虽然有些冒险,只要她开心就好。
知道青岚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那是照着你平时抄的经书绣的,别生气了。”
“你什么时候让人绣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人好像时刻在自己身边,做得事总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也只有他这般有心,如果是别人,会这般对自己吗?将一切都想到,都为自己准备好。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写得这幅百福图啊。”君虞压低声,那百福图咋一看真看不出是青岚的字迹,有些刻意在模仿,但字确实写得很好。
“是前日,你和无情出门的时候写的,怎么样?很久不用这样的字体写字了,有些生疏。”
君虞十分满意青岚的坦白,“下次别这样累着自己,无双新换的药,喝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青岚摇头,“没有。”
“今后每日学习吐纳,对你身体后好处。”
“知道了。”
这时候夜倾言的目光转向他们。“慕兄,上次一别,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君虞举杯,“哪里哪里,是王爷赏脸,上次慕某有事在身,今日一定要尽兴。”
“宁城新开的花漾楼别有新意,不知道慕兄可有去?”
“嗯,去过,别有一番滋味。”
“慕兄见多识广,可知道那个姑娘是何许人?”
君虞收起笑意,放下酒杯,一脸肃然,“不瞒言王爷,那姑娘本是我山庄的艺妓,有人私下带她出去,回来已经不治身亡。”
夜倾言看着君虞那毫无情意变化的双眸,带着几分惋惜,“可惜了那一双手了。”
“她本是重病在身,那人带走时候并不知道,确实可惜了,以后就没人教我弹琴了。”青岚摇摇头,信誓旦旦的,转眼又摇着君虞的手臂,“哥哥,你再找一个跟她一样的教我弹琴好不好。”
“我尽力。”两人看似说着那个神秘琴师的事,实际上……
夜倾言自顾喝酒,眼前的弹唱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死了,难怪自己查了这么久,只知道那人被带回傲然山庄,而且山庄前几日确实埋了一具尸体,那脸早已经千疮百孔,惨目忍睹。他从没想过会是那个艺妓,心中不免有一丝失望,难道自己还在期待她是青岚吗,不禁苦笑。
他记得属下回来禀报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如今连傲然山庄的人也这样说。
他们的对话也落到了楚高宁的耳朵里,他只是笑笑,继续陪着楚母看戏,好像一切都不是他关心的。所有人都没发现青岚半低的头,嘴角的那一抹邪笑。
宴会结束后,一直强打着精神的青岚软在君虞的怀里,但是见到的只是易容的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天一,药。”青岚伸出手向天一拿药,亲手洗去两个人脸上的用于易容的药水,“君虞,你到底有几个容貌?”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易容,“在蝶血门我只带面具,出了山庄便是慕晟君,在你面前的只会是君虞。”
青岚听此很满意,她可不想日后认不出君虞。想想笑了,这才枕着君虞的腿睡去。
君虞对于青岚这般孩子一样的脾气,无可奈何,不过眼中的温柔不减,只要她喜欢就好,将青岚搂紧怀里几分,青岚像猫儿一样寻一个位置,呢喃几声继续睡下。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脸颊微红的她是何等的动人,险些让君虞把持不住。